第371章 水中影

赵平安连忙从身上摸出弓箭，半蹲在岸边，瞪大眼睛往水下看去。火线虽能起到照明之用，但照在水面上，显得波光粼粼，却难以穿透水面，他只能看到水下有三个模糊的影子。其中一个影子很容易便能分辨出是张力，可另外两个影子纠缠在一起，时而扭曲，时而转动，根本难以分辨。

两个伙计便要下水，姜磊也准备下水救人，却都被赵平安厉声拦住。

“绳子，给我一条长绳子，没有绳子，把你们的裤腰带解下来系成一条长绳也可以。”赵平安快速说道：“动作要快。”

几人闻言，虽然不知道这赵平安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都把他当成了主心骨，纷纷按照赵平安的要求解下了腰带，合在一起系成了一条长绳。赵平安接过长绳，从箭袋中摸出了一支哨箭，他将绳子紧紧绑在箭尾上，然后凝视着水下面的三个影子。

纠缠在一起的影子极快，这时已经和张力的身影拉开较远的距离，便是要往洞穴深处游去。

赵平安屏息凝神，将弓拉满，“咻”地一声，哨箭发出尖锐的声音直奔纠缠着的黑影。赵平安早就计算好了提前量，这一箭并不是射向黑影，而是射向黑影前面的位置。哨箭本就轻，刺入水中不久，便由于阻力停了下来，而这一停，黑影却正好撞在箭矢上，箭矢连同绳子往后弯折，正好将其缠住。

赵平安大喊：“老爷子，拽住箭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张力自然是一心要救自己的孙女儿，在水下激流猛进，急切追击，伸手一把攥住了箭杆。

赵平安见三个影子都缠在了一块，立马大声喊道：“拽，拽！”

姜磊与赵平安默契，他已经第一时间跳下了水，连忙拽住了绳子，将绳子头甩上了岸，几个伙计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去拽绳子，董懿静，就连李存根也一起用了力，众人使劲拽，眼看水下的黑影越来越近，众人一鼓作气，将三个影子一齐拉了上来。

这其中两个影子自然是张家爷孙，还有一个黑影子，却是一个通体发黑，浑身隆起，像是一颗人头一样的东西。这东西长着长长的毛发，就像是女人的头发一样，经过了水泡，一缕一缕的挂在脑后。

“这，这是一颗人头。”一个伙计看到这一幕，下意识便往后退去：“水鬼，这是人头水鬼。”

人头和张家爷孙缠在一起，张力趴在地上不住的咳嗽，而张晚晚则面色惨白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像是已经溺水了。

“救人。”赵平安喊道：“张晚晚溺水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头却猛地动了起来，长长的头发随之摆动，若不是被哨箭卡住，恐怕这个时候又已经钻入水中，潜藏起来了。

两名伙计本在将张力扶起来，可见这人头攒动，一时间都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不敢动了。

赵平安心想难道这就是那尸体肚子里钻出来的东西？一颗人头？这孤零零的一颗人头竟然能动，还能咬人？能将人拖走？他看着这颗人头，想要看清楚它的面目，却因为被长长的黑色头发遮挡，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心一横，此刻也顾不得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他上前一步，开了一个大脚，一脚便踹在了人头上，这人头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被踢至空中，旋即撞在洞壁上，一时间头破血流，脑浆涂地，哀嚎着挣扎了几下，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而也就是在人头飞在空中的一刻，赵平安看到了这人头的模样，大大的眼睛，尖锐的鹰钩鼻子，看起来着实诡异恐怖，不知道是这东西没有嘴，还是一瞬间没有看清楚，总之赵平安没有看到这东西的嘴，却不知道那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

赵平安还在回想着刚才这人头的模样，那一边董懿静已经来到了张晚晚的身边，她观察了片刻便说道：“是呛水了，刚才太急迫了，她来不及闭气。”

她给张晚晚做心肺复苏，但是张晚晚受了惊吓，又在水里被快速拖行，呛了不少水，董懿静见状，连忙说道：“你们都转过身子去，不要看我这里，我得想办法救活她。”

“都听她的话。”赵平安第一个扭过了身子去，其余人见状，也都扭过了身子来。

小道士贴在赵平安身边，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他十分好奇董懿静姐姐究竟是怎么救人的，思考挣扎片刻，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偷偷回去瞥了一眼，就看到董懿静姐姐正在亲四阿母。他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连忙死死堵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一幕倒是让赵平安发现了，他蹲下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小道士和他的四阿公倒是亲切，小声说道：“四阿公，我刚才看到董懿静姐姐在亲四阿母。”

不听还好，这一听，倒是让赵平安也十分好奇，这是哪门子的救人方法。就在他实在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的时候，只听一声咳嗽传来，正是张晚晚的咳嗽声。

“你们可以回头了。”董懿静说道。

众人再回头看去，就见张晚晚一边咳嗽，一边从肚子里吐出不少污水来。

见到此景，张力几乎站立不稳，幸好有旁边的人扶住，他才站住了身子，说道：“孙女婿，你真是有勇有谋，还有这位姑娘，多谢你救了我孙女，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吩咐，我必定拼了这条老命。”

“别客气老爷子，这都是我们应该的。”董懿静说道。

“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救下孙女的，我们这些住在河边的，免不了遇到溺水的人，以后还请董姑娘赐教。”

董懿静脸红的比小道士还红：“叫人工呼吸术，是不传秘术……”

赵平安心想难道亲嘴就是人工呼吸？他记得之前董懿静不也说给自己做过人工呼吸……那……

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大量的惨叫声，一声塞过一声，紧接着，人们便看到远处爬来了无数长发人头，黑压压的一片，几乎将路面占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