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红肿瘤

三人小心走下高塔，探头探脑往外看去，那群爬行动物早已经离开，只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条粘稠的液体，走在上面，如同踩在了浆糊上一样，几乎让人连脚也抬不起来。

可奇怪的是，这液体却发出一种独特的香味，味道并不浓重，比三人在塔中闻到的味道要轻得多，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这香味才带着一种清新的感觉，若不是这液体看起来过于恶心，还真让赵平安有一种置身于花丛中的感觉。

董懿静用匕首挑了一点液体，放在鼻子下细闻：“这东西有一种龙涎香的味道。”

赵平安凑过去一闻，还真有一种龙涎香的味道。

对于龙涎香，赵平安也有所了解，他知道龙涎香自古以来就是贵族们专用的顶级香料，在汉代古籍中，就有记载过这种东西。

那时沿海的渔民在海里捞到一些灰白色的蜡状物质，一些闻起来奇香无比，可一些闻起来又奇臭无比，实为惊奇。后来渔民们发现，当这种物质干燥之后，能发出持久的香气，点燃时更是香气四溢，因此被贵族追捧，在皇宫中大为流行。

后来一些方士，术士炼丹时，也用龙涎香作为材料，他们称这种灰白色的物质是海中龙王睡觉时流出的口水，因此命名为龙涎香。

不过一百多年前，人们发现龙涎香并不是龙的产物，而是海中一种大型鲸鱼——抹香鲸的排泄物或者欧呕物。

直到现在，还有大量的捕鲸船在海上猎杀抹香鲸，而天然的龙涎香依旧是顶级香料，一克的价格比黄金还要昂贵。

“天然的龙涎香极为难得，只是新鲜的龙涎香奇臭无比，只有经过干燥之后才会产生这种香味，而这种动物留下的粘液，还未干燥便有如此香味，岂不是比龙涎香还要高级？”赵平安说道。

董懿静也啧啧称奇：“若是能收集起来，卖到欧罗巴的那些贵妇人，贵小姐手里，说不定能卖出一笔大价钱，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发现那里的人几乎人人都有涂香水的习惯。不过这东西，看起来就让人倒胃……”

“龙涎香不还是鲸鱼的排泄物？人们还是趋之若鹜。”赵平安说道：“我想一个东西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就算是一坨屎，被那些商人包装起来，也能卖出大价钱去。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能产生这种液体的动物到底是什么？”

他忽然想起瑶池中翻涌起的波涛，会不会就是这种东西从水池中爬出来了呢？

但董懿静和姜磊也从未见过这种生物，况且在塔上也看不清楚，根本无法回答赵平安的问题。

“它们前进的方向和我们要去的方向是一致的，不管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是不要遇到的好。”姜磊说着，将手上的双枪攥得更紧了。

在塔内没有找到供奉的“仙草”，三人只能继续往前。

一路上，都是粘稠细密的液体，赵平安初步估算，那东西至少超过几十只，它们到底要去干什么呢？

宽阔墓道两侧皆是耳室，一些耳室里的宝物已经被打包好，而一些耳室里则是供奉着不知道哪路神仙的石塑，但看起来都不是什么正经神仙，总让赵平安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自从丹陛石找到地宫口进来，不论是满墙壁的“借命”经文，还是地下奇怪的祭祀场所，豢养在机关房里的各种怪物，都让赵平安觉得，这定东陵建成不仅仅是作为陵墓使用，肯定有别的目的。

但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正在赵平安思索之际，姜磊忽然拦住了两人前进的脚步，旋即让董懿静用手电筒去照前面一个朦胧球形物体。

当手电筒光亮照射过去的时候，三人这才看清楚了这东西的真实面目，这竟然是一个正在不断涌动的红色圆球物体，像是一颗心脏，又像是一个巨大的肿瘤，它的周围伸出如同触手一般的长须，黏在墙壁上不断收缩。

而在它的身上，同样发出一种奇怪的香味，这让赵平安忽然产生一种冲动，有一种想要去吃一口的感觉，若不是这东西过于恶心，赵平安说不准真会这么做了。

当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赵平安连忙说道：“姜磊，用之前收集的布袋做成几个遮鼻的布条。我明白了，之前塔里香炉里的东西，恐怕就是这红色的肿瘤，闻起来味道一模一样，这可能让人产生幻觉。”

赵平安可不想再一次中招。

姜磊听后不敢怠慢，连忙动手操作，不一会儿就裁出来三块布条来，三人用布条遮住口鼻，在脑后将布条绑起来。虽然呼吸大为不畅，但至少降低了中招的风险。

红色肿瘤就在三人往前的必经之路，确定都戴好布条之后，他们这才缓缓靠近这东西。

靠近观察，才发现这红色肿瘤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密密麻麻红色蠕虫聚合在一起形成的大个整体，其中一条虫子涌动，则带动了其他虫子涌动，于是看起来像是整个肿瘤在收缩，如同心脏般跳动。

“这虫子，好像红线虫，钓鱼者时常使用的鱼饵，这种东西通常生活在污水中，却是肮脏污染的水质，它们越喜欢。如果这东西出现在这里，说明这里的环境可不怎么好……”姜磊说道。

“不过，还是和红线虫有一些区别。”姜磊伸手指了指：“你们看单个虫子的脑袋。”

两人仔细一看，就发现这虫子的脑袋像是个铲子一样，小小的眼睛在铲子的左右两边，如同蜗牛一样能不断伸缩。

姜磊继续说道：“红线虫的脑袋是圆的，这东西的脑袋像个铲子，不对，这不是红线虫。这东西的体形可比红线虫要大得多。”

董懿静仔细观察了片刻，说道：“这是某种涡虫，但还是幼体涡虫，涡虫的典型头部，有的是菱形，有的是这样的铲子状，有长得大的，几乎能长到半米长。只是，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血红色的涡虫，而且还大规模的聚集在一起。”

赵平安半晌说道：“是涡虫，但方士更愿意称呼它为土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