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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神

作者:无断 | 分类:玄幻 | 字数:277.3万

第十六章 沧海潮生图

书名:创神 作者:无断 字数:3233 更新时间:2024-11-06 22:53:15

清晨,阳光明媚。

难得一个见了太阳的好天气。

吴鹏威坐在房间里,用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一阵端详。

目光静谧如水,鼻梁挺直,脸颊如刀削,皮肤略显麦色。

镜子里是一张年轻却不张扬的清秀脸庞。

大半年的时间弹指即过,从临危的滨海小城到如今南方的大城武王,远去的不只是距离,还有心灵的成长。

如今的吴鹏威再也不是那个因为施展不出力道而终日愤然的少年,他已经学会自制,学会思考,学会控制,而不是用大吼和拼命去证明自己的存在。

在学会内敛的同时,他的神情和气质也发生了极大变化。

稚气的绒毛正在渐渐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刀削一般的轮廓以及棱角分明的五官。

如果现在吴氏的族人站在吴鹏威面前,也会惊讶于他的巨大变化。

而那一日在酒楼,如果不是吴鹏威自己承认,只怕王嫣儿也不敢肯定自己见到的人就一定是他。

面貌发生变化之时,吴鹏威的个头也在悄然长高。

不知不觉间,镜子里的大男孩已经蜕变为一个略带英武之气的少年。

唯一不变的只有心中的信念,找回自己的母亲。

吴鹏威将脸擦净,走出了房门。

房门外,青木正垂手站立,面色木讷,却比以往多了一丝生机。

“早啊,青木护法。”吴鹏威没想到青木如此之早就来到自己门前。

青木躬身说:“见过主人,早安。”

吴鹏威没有想到青木会这样和自己说话,笑着摆手:“青木护法,以后不要喊我主人,怪怪的,你是武道前辈,应该是我敬重你才是。”

青木只说:“一日为主,终身为主。”

吴鹏威愕然,见青木一副执着的神态,又说:“可我一直没有答应你啊,况且这感觉够古怪的。”

青木也不多说,只是躬身一礼,说:“青木心意已决,还望主人成全。”

吴鹏威知道劝也没用,只能苦笑着往院门外走去。

而青木,则跟在吴鹏威身后三步开外,亦步亦趋。

三步,这个距离是防止发生异变能够做出最佳应变处理的距离,也是青木心目中对于自己主人的距离。

从此之后,直到日后风澜大陆发生惊天之变,青木毕生也信守诺言,只要危险来临之时,始终守护在吴鹏威身后三步之外,风雨不变。

出了驿馆,距离武王大赛之日还有一周的时间,众人心情放松,觉得应该将武王城好好的逛一逛,前几日一直风波不断,害的大家都没有心情逛街。

陈天和铁逐浪乃是武王城的常客,便自告奋勇带众人游玩。

武王城贵为大楚王朝南部第一重城,风光无限,有着一种厚重的繁华。

缘于修武之故,城中文气不浓,但也有不少书院画馆,门前倒也停了不少车马。

吴鹏威因为在“青衫怪客”的竹楼中领悟了抽丝剥茧的心境,于绘画一道也有了些兴趣,夜半无人之时经常去竹楼绘画静心,调理思绪,半年下来,颇有所得。

一行人停在一家名为“文心阁”的书画馆门前。

这家画馆青瓦白墙,藤蔓浓郁,门前有一对象征着文道昌盛的魁星形象。

这魁星面目狰狞,金身青面,赤发环眼,头顶两角,仿佛猛鬼,右手握一杆朱红大笔,左手持一方墨斗,右脚金鸡独立,脚下踩着一只大海鳌,意味着“独占鳌头”。

这是主掌文道的魁星,但在武道界,却也是四十八尊武灵神之中的第二十七尊武灵神——金笔杀灵神。

文人供他,但求文运昌盛,武人奉他,只求长胜不败。

进了馆中,入目就是一个四方的大院,方圆在千步开外,院子里树木苍郁,虽是寒冬,却长的虬结有力,院子正中,有几株腊梅,含苞怒放。

画馆中人流熙攘,居中正堂里,一大帮人正围聚在那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

吴鹏威等人觉得好奇,就凑了过去。

只见百步见方的厅堂内,一个老者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在他身后,悬挂着一副沧海潮生图,笔法雄浑,气象万千。

在老者对面正站了一个方巾阔服的秀士,秀士负手而立,双眉紧锁,正凝目看着老者身后悬挂的那一副画卷。

文士来回踱步,脸色凝重,仿佛那画卷之中藏有无穷奥妙。

站在吴鹏威身后的王七最是八卦,他凑上去问了围观的一个文士:“老兄,请问这是在干嘛?”

那文士一脸紧张:“你居然不知道,这是在斗法啊!”

“斗法?斗什么法?”王七来了兴致,两眼放光。

那文士瞄了王七一眼,似乎有些不耐烦,但转眼一看王七身边的铁逐浪和陈天,都是一副十足痞相,只好开口说:“这老头是北部第一书画名家严冬生,今天取了一副前朝画圣陈道子的名画‘沧海潮生图’来,‘北斗先生’贵为书画界的泰山,以临摹出名,严冬生取这幅画是想让‘北斗先生’当场临摹一副。”

“北斗先生?”

吴鹏威眉头一蹙,他那日在整理青衫怪客的笔记之时,曾在他的书画杂记中见过这个名字,对这个北斗先生颇为推崇,说他画理超凡脱俗,甚至隐含武道之理,文技近乎通神,是个难得一见的画界奇人。

尤其是“北斗先生”自创的大势随法,堪称书画界一绝,在落笔之时能够临摹出万物生长变动之真髓,变化无穷尽,武人能够得此一观的话,受用无穷。

只可惜文人也会藏私,比武人的门派之见更严重,想学秘技难上加难。

青衫怪客深以未曾见过大势随技法为憾。

一念及此,吴鹏威心头一动,有心想替青衫怪客圆了这个遗憾。

“那临摹一副不就好了?”一旁的王七满不在乎的说。

一旁的文士斜了他一眼,手中长扇一摆,冷笑说:“你可知道,这‘沧海潮生图’乃是当今书画界第一墨宝,其中之玄妙又岂是对着图案临摹这般简单,其中光是不同的笔法就有十七种居多,你看那波浪层层相叠,其中就有点、拓、擦、泼、捺、按六种笔法,再看那波浪之中的礁石,嶙峋有力,更是有十一种法相,实话告诉你,能够学会其中一种我辈文人便能受用无穷,临摹,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说完,文士扇子一收,极度不宵的上下扫了几人一眼,仿佛看土包子一般:“你一介武夫,不懂这些风雅也算正常,罢了,我和你们说这些干嘛。”

眼角一抬,再也懒得看吴鹏威一行人。

王七大怒,他向来狗仗人势惯了,就想上去揍人,被吴鹏威给拦了下来。

场中已起变化。

北斗先生面色凝重,在画前走来走去,显然心中极为烦躁。

严冬生长的吊眉三角眼,一副薄情寡恩的模样,他润了下嗓子,端起身前的茶杯喝了口茶水,然后慢条斯理的问:“北斗先生,这画中的真意你可看出来了?”

北斗先生只是来回走动,不作言语。

严冬生冷笑一声:“哼,早闻文心阁的‘北斗先生’名动天下,以画闻名,近日更是即将被当今圣上召入帝都,主管礼部,我原以为该是何等博学,如今一见,却不过如此,唉,当真是盛名下多虚士啊。”

说罢,他又一拂衣袖,从怀中取出一枝色泽漆黑的毛笔,大声说:“此乃云荒墨家所铸的名、器,乃是前朝画界圣手陈道子的藏品,传闻此笔所画之物,虽经千百年不会走形,虽说不是价值连城,可谓价值连城,这武王城内富豪众多,只要振臂一呼,不怕卖不出好价钱,今天,只要谁能临摹出陈道子的‘沧海潮生图’,老夫就将此笔赠与他。”

众人尽皆意动,前朝圣手之物,对于这些儒林弟子来说,不啻于千两黄金,甚至犹有过之。

一时间,人声鼎沸。

唯有人群中的吴鹏威摇了下头,对着一旁的几人说:“这老头故作慷慨,有些猫腻。”

严冬生见众人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心中也大是得意,他算计精明,这些家伙哪里能够临摹出陈道子的真髓,“沧海潮生图”其中的技法繁多,而且很多角度必须通过精确的计算才能下笔。

昔日陈道子乃是一代算术大家,尤擅计算布局,这“沧海潮生图”就是他的巅峰之作。

如今他故作慷慨,也不过是看准了无人能够临摹此图的真髓罢了。

“不过,如果武王城内无人能够临摹出此画的话,那……”严冬生故意一顿,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北斗先生”,指了指挂在厅堂正中央的一副牌匾笑着说:“这匾就该换换主人了吧。”

“北斗先生”的门人弟子尽皆大怒。

这牌匾之上刻着“书画双绝”四个大字,是当今圣上亲笔而提,其中之意义深远,价值何止连城,严冬生开口就冲着这张牌匾而来,几乎就是要丢尽“北斗先生”的脸面。

严冬生先是故意取出画圣陈道子的遗物,故作慷慨,然后再逞之以强,所谋深远。

文人好面子,“北斗先生”画中泰山北斗,何曾受过如此凌辱,当场就要发作,拼着颜面不存也要临摹一试。

可就在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个清秀的黑发少年,朗声说:“在下不才,想临摹试验一番。”

严冬生先是一愣,上下扫了吴鹏威一眼,接着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