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不行啦。”

吃完中餐后，贺辅咚地一声将刚买回来的手摇饮放在桌上，噘着嘴抱怨着：“有够甜，你是不是忘记我都喝半糖啊？”

“我记得啊！我听说新开这家比较甜，还特地叫三分糖耶！”彩欣边嘟囔着，边吸了口奶茶，却马上皱起眉头：“唔，真的太甜了。”

“对吧对吧，根本就是糖水嘛！你们也这么认为吧？”

早上的会面后，总是案件缠身的夏斗将维珍妮亚托付给贺辅等人，自己则回到警署。

Math Server的众人也因下午有必修课先行回到T大，而一听到上课，瑶光也不知怎地坚持跟去。事务所因此仅剩贺辅、彩欣、夜绪和维珍妮亚四人。

“还好啊，对我来说刚好。”

夜绪才刚说完，就感觉到贺辅和彩欣射来不能理解的眼神。

他暗暗在心里想道：先不吐槽为什么异界也有手摇杯店，现在最重要的哪是讨论饮料到底甜不甜啦！

“那个、我们现在这么悠哉没问题吗？”夜绪搁下饮料提醒道：“应该赶快把维珍妮亚爸爸的札记给找出来才对吧？”

“要先吃饱才有动力嘛！”贺辅双手枕在脑后，在办公椅上随兴一倒：“虽然吃饱了就很想睡啦……”

早上那有点侦探样子的帅气跑到哪里去了啦！夜绪看着贺辅轻抚肚子，一副满足的神情，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从吃饭时就一直不多话的维珍妮亚默默地整理起空饭盒及餐具。

彩欣见状连忙伸手制止：“没关系，交给我们来就好。”

不过尽管她嘴上这么说，目光却倏地扫向夜绪。而他倒也很认命地站起身：“是、是，我收。”

“好吧，吃饱饭来做点正事。”

在夜绪收拾之际，贺辅一把抓起桌上的便条纸和原子笔，在维珍妮亚身旁坐下：“照你说的，那本札记被你和你爸爸昵称为『天象书』，封面是皮革制的，里面写着你爸爸到各个异界的经历，对吧？”

维珍妮亚微微点头：“爸爸他也能使用穿越异界的异能，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贺辅随手纪录下后随口问道：“咦？既然能使用一样的异能，搞不好他正在找你也说不定喔？”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啊？什么意思？”

贺辅原先还摸不着头绪，但一想到早上提到札记时，维珍妮亚就忍不住流泪，他就倏地明白过来：“等一下，该不会你爸他──”

“上个月过世了。”维珍妮亚垂下头，尽管这次没有落泪，却任凭谁都能看出是在逞强。

“哇、对、对不起。怎么办……”贺辅也知道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慌忙地东张西望，最后只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挤出一丝微笑：“要喝饮料吗？”

“贺辅先生！”看不下去的彩欣不禁翻了个白眼，指着贺辅说道：“维珍妮亚，你要是觉得不开心，就揍他没关系。”

收拾完毕的夜绪看着因自责而缩着身子的贺辅，仿佛感同身受地评道：“你也真够辛苦的……”

“还有没有其他线索呢？不管多小都可以。”彩欣索性坐到维珍妮亚另一侧，和贺辅一起将其围在中间。

维珍妮亚轻拭眼角，想了数秒后才说道：“穿越异界的时候，爸爸的札记有发出一阵光芒。等我醒来时，人就已经在那个公园里了。”

“那个，我能问个问题吗？”

在询问似乎陷入死胡同之际，夜绪突然举起手问道：“为什么你跟瑶光明明从同一个异界穿越来的，却会出现在不同地方呀？”

彩欣马上补充：“可是瑶光不就跟其中一个犯人被传送到同一个地方吗？”

“啊！那可能是因为──”维珍妮亚一手握在胸前，虽没什么自信，却仍尝试把灵光一闪想到的内容说出：“我的异能被强迫发动前，他们俩个扭打在一起，才会被传送到同一个地方。”

“那当时维珍妮亚你在哪里呢？”

“我被撞倒，连带札记也被撞飞──”

“喂喂，该不会是──”贺辅连忙伸出手，先是要维珍妮亚禁声，随即指挥着其他人：“夜绪，你站到办公桌旁边；彩欣站另一侧。”

夜绪虽一脸莫名其妙，仍乖乖地遵照指示。

与此相对，彩欣似乎已搞懂贺辅的用意，倚着桌角雀跃地问道：“这边可以吗？”

贺辅满意地颔首，示意维珍妮亚望向窗户：“维珍妮亚，假设现在夜绪站在瑶光和那个绑匪扭打的位置，彩欣站的是你的位置，有印象那本札记在穿越的时候掉在哪里吗？”

“唔，再往窗户的方向一点点。”

还没等贺辅下令，彩欣就自动照着维珍妮亚所言缓缓移动。直到她退到窗边，才听到维珍妮亚说道：“对，大概在那里。”

“好，不要动喔。”贺辅边说边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将屏幕对准两人。

手指在屏幕上来回移动着，过了好几秒后才点头：“OK，搞定了。”

彩欣迫不及待地凑回沙发旁：“贺辅先生，该不会传送的地点跟异能发动时大家的位置有关？”

“虽然只是猜的，但总比一点线索都没有好。”贺辅将手机搁在桌上，屏幕中呈现着国北市的地图一隅：“瑶光和瑞尔说的废弃大楼在这里，维珍妮亚则是在第一公园。照着你们刚才的位置，将比例尺和方向定下来后，天象书的位置──”

贺辅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而那地点巧得让彩欣不禁惊呼：“咦？这个地方不就是──”

“因此，所谓的紧致集合(Compact Set)，可以定义为……”

T大数学系教室中，讲台上鬓发花白的教授卖力地讲解着，而台下除了纸笔摩擦的窸窣声、书页翻动的啪啦声，还有偶尔传出的哈欠声。

瑞尔快速抄下黑板上的重点后，露出抹无奈的微笑，看向一旁哈欠声的来源：瑶光两手靠在桌上，倔强地睁着眼、撑着不趴下。

早上结束和贺辅的会面后，瑞尔等人本就打算回学校上课，没想到瑶光突然坚持要跟着。原先众人还搞不清楚理由，直到上了捷运，瑶光才怯怯地说道。

“我想……知道上学是什么感觉。”

尽管瑶光没有细谈，但她在原先的异界似乎没上过学。对家教甚严的瑞尔来说，实在难以想象年纪轻轻就在社会打滚，甚至成为探员的人生。对照她表面超龄稳重、实则渴求协助的表现，瑞尔也不禁好奇起来。

“怎么了吗？”

注意到瑞尔的目光，瑶光用力地眨眼，随即小声地问道。而瑞尔连忙摇摇头，再次看向黑板，然而此时口袋中的震动却又夺走他的注意力。

呿，这时候谁打电话来啊？瑞尔在心中嘟囔着，随意看了眼来电者，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他也顾不得再过几分钟就下课，赶紧到走廊接起电话。

“喂？贺辅先生吗──你说什么？知道天象书在哪里了？”

“叫我贺辅就好了啦。你听我说……”

即便没看到脸，瑞尔仍感觉到话筒另一端的贺辅倒抽了一口气，好似在等全身的鸡皮疙瘩散去后，才缓缓道来刚才猜测札记所在位置的经过。

“原来如此，结果定位出的地点竟然是T大。”瑞尔倚着阳台扶手，一手搔着头：“但是T大也很大，到底会在哪里啊？”

“说到底，地点也是估算的。”贺辅叹了口气续道：“而且瑶光和维珍妮亚都是昨晚就出现的，都过了半天以上──”

“要是被捡走就麻烦了。”

“没错。”贺辅轻笑了声，似乎对瑞尔这么快就跟上思路颇为满意：“总之就麻烦你们查查T大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吧，有消息再告诉我啊。那就这样。”

“哇！等一下──”

瑞尔话都没说完，贺辅就已挂断电话，让他只能看着手机屏幕叹道：别讲得很容易，没头没脑的怎么找呀？

“怎么了吗？瑞尔。”

就在此时，佳蒂一肩背着侧包，带着瑶光和长武走了过来。

“啊，下课了吗？”瑞尔下意识瞥了眼Connector，随即冲着瑶光笑了声：“如何呀？上课的感觉。”

“我、我都听不懂……”瑶光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呆滞的神情仿佛身心灵被掏空：“好可怕，原来上课就是不断承受精神攻击吗？”

“没、没关系的。”长武有些难为情地笑着：“人家也听不懂。”

“我倒觉得──”身为优等生的佳蒂才说到一半，就注意到瑞尔的眼神，连忙改口：“听不懂很正常，呵呵。”

“没错，大家一起听不懂就是上课的精髓！”

瑞尔连连点头，看似热血，实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他随即话锋一转：“对了，刚才贺辅先生打电话给我……”

听完说明后，瑶光立刻回过神：“既然在这间学校，那赶快一起去找吧！”

“不是呀，学校里面那么多建筑物，甚至还有湖，单凭我们几个怎么找？”

“既然这样，让全校的大家都来找如何？”

在瑞尔还在苦恼时，佳蒂神秘地笑了声，从包包中拿出手机，对难得脑筋动得比较快颇为得意。

“交给我吧，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