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诚然倏地站起来，却是非常清晰的对着尚进：“尚进！”

尚进蓦然惊醒！

慌忙看向桑宁若和桑宁琤！

桑宁若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脸上的表情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但是，尚进知道，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把这件事实说出来！

桑宁琤呢？他惊愕的微张了嘴巴，脸上的表情，不知道该是哭，还是在梦里没有清醒，而其实，更希望这是个梦吧？

季诚然快步走到桑宁若身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直接把摇摇欲坠的她揽入怀里！

“桑桑，没事，没事的。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的。以前都能过去，现在没什么过不去！”

尚进忙疾步到桑宁琤身边：“小琤，我……”

桑宁琤闭上眼睛，双手狠狠的捂着：“不是！不是！”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尚进手足无措，高瘦的身体在轮椅上的桑宁琤面前单膝狠狠跪下，要伸手抱他，又怕他疼，不伸出手去，更怕桑宁琤最疼！

顾铭之如同石化原地一样，僵硬的站着，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只看到白到不能再白的脸色！

夏如如惊讶又惊恐，腹部不自觉有些绷紧，忙覆上腹部，在身边还算没有完全惊呆的桑能的搀扶下，后退一步坐下，却说不出话来！

方绒絮觉得肚皮在跳啊跳的，忙叮嘱自家小子：“别凑热闹别凑热闹！你婶婶比你需要你妈！”

她捧着肚子清了清嗓子：“咳，那个啥，都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自然需要……需要清算！但是……但是那个啥，不管怎么样，都别太……别太……”说到这，方绒絮也想不出该用什么词语，又轻咳一声，“别太那什么……什么……”

“桑桑……”季诚然打断方绒絮的纠结，抱着怀里已经泣不成声的桑宁若，“你为什么会哭呢？因为那个人是顾铭之是不是？”

“一直以来，对你们爱护

有加，对你们总是施以援手的顾铭之，竟然是当年造成你们一家支离破碎的人，很难以接受是不是？”

“顾铭之在你们心里，多么好的一个人啊，温和，善良，永远不会生气，从来没有脾气，任何时候、你们任何需要，他总是第一个挺身而出，尽最大努力和能力帮助你们。”

“你们相信他、感谢他、接受他的的爱护帮助又一直在愧疚无法偿还，最终，原来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对你们才是永远不可弥补的愧疚，永远无法偿还的错误，是吗？”

季诚然声音低沉，字字清晰的，缓缓的说，他每说一句，顾铭之的脸，就更白一分！

桑宁琤的手缓缓离开了脸，眼里红红的，却努力的忍着，不流泪，不流泪！

季诚然轻轻的松开抱着的桑宁若，在确定她能站稳的时候，放开手。

他缓步走到了茶几边，拿起刚刚切水果后也拿出来的水果刀，套上刀鞘。再拿起放在沙发下的，一直备着的电棍。

季诚然先缓步走到桑宁琤面前，缓缓蹲下，看着桑宁琤红红的眼睛：“小琤，给你刀，你去给顾铭之一刀，他害你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站起来，害你也许这辈子都找不到心仪的妻子，害你遭受了无数的嘲笑白眼鄙夷的眼光，恨他吧？很恨他吧？来，拿着刀，给他一刀，狠狠的。”

季诚然的语气非常的平静、平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比平淡无奇的叙说还要平静，用着说“你好”的语调，说着桑宁琤那曾经走不出的黑暗。这比用抑扬顿挫或者歇斯底里的方式去说那些黑暗，还要让桑宁琤如噩梦重演！

可是，桑宁琤在季诚然的刀伸过来的那一刻，却像触电一样，飞速的收起了双手！他惊恐的看着季诚然，眼里全是难以置信，以及无法理解！

季诚然却像没看到一样，缓缓起立，走到桑宁若面前，把手里的电棒递给桑宁若，非常平静的说：“桑桑，这个人，这个披着羊皮的狼，伪装得比影帝还好的人

渣，他给了你多少痛苦，让你痛苦的在无尽的恨和悲伤中过了那么久的人渣——顾铭之，这时候就在这里，来，打开电棒，狠狠的冲他的心脏位置电他。足量的电压，三次，他一定不死也半死不活，你这口抑郁了二十年的苦也能散一些。”

顿了顿，季诚然再淡淡的加了句：“去吧，电击他，甚至可以，杀了他。”

同样的平静、平淡、平常的语气，说着阴戾的言语，也让桑宁若如同是自己被电棒击中般，直接往后跌坐下去！

季诚然及时的扔了手里的电棒，一把把桑宁若重新搂在怀里。

他轻轻的吻了吻桑宁若的额头，温柔的说：“看，桑桑，小琤下不了手，你也一样，不说下不下得了手，就连这么想，你们都做不到。就连让你们去报复顾铭之，你们都没有想过。所以，桑桑……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桑宁若一把抓着季诚然胸口的衣服，哇的大哭起来！

桑宁琤也开始，小声的哭了。姐弟俩的眼泪，如果缺堤的堤坝，怎么都止不住，许久许久。

夏如如却松了口气，全身放松。虽然，这个事实让她无比的震惊，可左手右手，一边是桑宁若，一边是顾铭之，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两难！

尚进却难以置信：“若若，小琤，你们……你们都……”

桑宁若伸手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再再，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你希望我们怎么样呢？”

桑宁琤哑着声音接着桑宁若：“再再哥，你给我们的帮助我们这辈子也同样还不起。这时候，如果突然发现其实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对不起我们的事情，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再再哥啊……”

这本是将心比心，换位思考的比方，尚进却马上站起来，认真的说：“不，不会的，我绝对不会做过任何十恶不赦的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尚进那么急于说明白，可大家当时的情绪都不在这个点，也就没在意，除了——季诚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