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困惑的，莫过于不知道自己是谁，搞不清、看不透。按照师父的说法，他跟顾秋言是有什么纠葛么？

宇文照莫名的想起她跟阿照在一块的相处状态，心跟着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那是不是说明，她所有的过往，都跟自己有关？

“师父！”

“是，就是你想的那样。”

欧阳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镜子，看上去已经很陈旧，两面都是镜片。他呆呆的看着，不知道师父想要做什么！

“你来看！”

他伸手一抹，上面立即清晰的出现一道人影，甚至伴随着咳嗽声。宇文照立刻感同身受，觉得自己的胸腔也跟着发疼。

欧阳担忧的看了眼他的反应，心知这是心灵在作祟。

宇文照情不自禁的捂着自己的心口：“他，这是怎么了？”

他心中隐隐有个念头，本来好好的，却忽然倒了下去，莫非跟下午的事情有关？可那个时候见到他，他看上去还是很正常的。

“逆天改命，总要付出代价。”欧阳冷哼一声，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有点过分了，缓了缓语气，补充：“在顾秋言走了之后，他只身一人，去挑衅整个黑帮，后来又想尽一切办法来这里，能撑到现在还吊着一口气，已经算是不错了。”

宇文照隐隐松了口气，至少人还活着不是么！他微阖上双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师父，想要我做什么？”

欧阳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自己的徒弟，果然聪明：“他已经快死了！为师准备等他死了之后，把他给引回来。”

“今天晚上？”

“对，只是那样的话，你的身体便会从此多出一部分，你愿意么？”这才是他纠结的地方，这个弟子太通透，他怕他反而会想不开。

宇文照犹豫了一瞬，忽然问道：“和顾秋言那样？”

他点点头，忽然有了些许期待，如果真的和她一样，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反正，他就是他，他就

是他。

如果自己有了阿照的灵魂，说不准，她对自己还会更亲近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句‘阿照’忽然涌进脑海，他几乎是立刻有了决定。

“师父，我愿意。”

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中，又在他预料之外。他沉思片刻，还是搞不懂他为什么答应的那么畅快。

宇文照唇角微勾，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按照师父所言，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何况，这个世界本没有什么不同！”

欧阳还是有些犹豫，其实这件事情他也没有多少把握。毕竟，万一他的七魄回来，把他的三魂压下去了呢？

到时候，后果不可预计。

顾秋言，那可是自己回来的！

他扬了扬眉，比他师父看起来要淡定的多！他和阿照相处过，他脾性温和，并不暴躁，对顾秋言又有着绝对的深爱，所以他担忧的问题应该不会出现。

再有，他其实有些好奇，顾秋言是怎么接受这件事情的！她好像不知道自己变得完整的事情，可谁又不想变得完整呢？

“师父，要怎么做？你说。”他深深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他气息越来越弱，仿佛随时都会咽气儿。

欧阳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担心的太多了！还寻思如果他有什么抵触情绪，自己要怎么办。结果，人家相当愉快的就接受了。

“你吃了这个便好，其余的事情交给为师。”他把一只瓷瓶里递给他，这还是他从云清那匡来的，为的，只是让他少一些痛苦。

宇文照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吞了下去。

看着他整个人陷入昏睡，欧阳也不再耽搁时间，在周围布了阵法，盘膝而坐，看上去像是陷入了冥想状态中。

二十一世纪，阿照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弱，嘴角情不自禁的绽开一抹苦笑，想来这个世界上能如此坦然面对生死的，除了自己恐怕也没谁了吧。

想来，这也是一种独特的体验。

黑暗中，有道幽光一闪，欧阳老人的身形渐渐

浮现，慈爱的看着他：“阿照，跟我走吧！”

“您来了。”他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早知道这一天会来，却没想到这么快。

阿照最后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顾秋言的照片，这一去之后，是喜是悲，他无法预料。他还有机会跟她重逢么？

欧阳幽幽叹了一声，无论在哪个时空，他都放不下她，这就是命吧！本来以为他可以好好活在这个世界，可到底，一切只是奢望。

他静静的等着，并不出言催促，过了好半晌，终于听到他说：“我准备好了。”

阿照缓缓闭上眼，迎接属于这个世界最后的告别。

欧阳走近，在他身上划了一个符咒，嘴里振振有词的念了几句，过了半晌他的灵魂逐渐离体，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他这才取出一个小瓶子，将他给收了进去！紧跟着，整个人迅速后退，留的时间长了，对谁都不利。

就是他自己，也是拼着命过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宇文照还在沉睡当中，欧阳面色惨白，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拿瓷瓶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勉强打开瓶子，喝了一声：“还不赶紧！”

阿照不用他吩咐，便自己飘了出来，往宇文照身上躺了下去。嘴角带着一抹满足的笑容，现在除了这条路，他好像也无处可去。

比起阴曹地府，他更愿意留在这儿。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加哆……”欧阳老人迅速坐在地上，为他护法。

他只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了。

宇文照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迎来一阵强烈的冲击。有了下午在阵法里的遭遇，他倒是也不慌，反而紧紧控制着自己的意识，希望自己能放开一点，接纳他。

两者相遇，不同时空。

想要融合，哪有那么容易！两股激烈的思想发生着强烈的碰撞，尽管双方都有意退让，难免还是出了意外。

“啊！”他忽然惨叫一声，带着强烈的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