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韩家律不讲了, 又陷入久久的沉默。

徐云端用座机传服务员，帮韩家律点了一杯甜咖啡，“喝口甜咖啡, 心里的苦涩就会好点。”

“我比较喜欢喝苦咖啡。”那个时候, 他不开心了, 林佳音也总是逼着他喝甜咖啡。多少年了, 让他喝甜咖啡的人不再了, 他就再也没有喝过了。徐云端重新端着甜咖啡递给他，他好像幻觉眼前这个对他温柔笑的女人就是他爱未婚妻。

韩家律的眼神，让徐云端有点不敢面对。

她放下咖啡, 不自然地把头发掖到耳边。

韩家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你可以不可给我唱一下《温柔》那首歌。”

“啊？”徐云端没想到韩家律会有这样的要求。她虽然嗓音也不错, 大学时还参加过音乐社, 学过几天吉他。但现在她很少唱了, 即使去钱柜，她也是被推着唱一首的就不再唱的。

“我一定唱得好, 你凑合着听吧。”难过的人最大，徐云端清清嗓音，唱了起来。

韩家律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见林佳音的场景，在加拿大的街头，一个清丽的女孩抱着吉他, 盘腿而坐唱着这首温柔。

唱了不到一半, 徐云端停下来, 不好意思地说, “我忘词了。好久不唱, 唱一下就嗓子冒烟了，我去喝杯水。”

徐云端站起来, 脚步还没停稳，韩家律猛然间抱住了她，很紧，紧的她都有点不能呼吸了。

她试图挣扎，却听到韩家律轻声唤她，“佳音，我好想你。”

一个拥抱而已，算是给难过的人一个慰藉吧，徐云端任由他抱着，没再挣脱。

韩家律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个拥抱，就被进来的人硬生生拽开了。

乔宇琛把徐云端拉到自己身边，愤怒溢于言表，“韩家律，你什么意思？你他妈别告诉我，这只是作为朋友的拥抱。我不进来，你他妈都要亲上了。”

林易和方肖他们也因乔宇琛的吼声进来。

徐云端觉得有些尴尬，拉拉乔宇琛的胳膊，低声说，“别闹了，好多人看着呢。咱回去再说。”

乔宇琛正在气头上，哪能听得进去徐云端的劝。他怒气冲冲地盯着徐云端，“别人抱我媳妇，我能答应吗？”

好吧，虽然这句话徐云端听起来还是挺窝心的，但乔宇琛这家伙未免也太入戏了吧。不是他说的嘛，只有夫妻之名而已。他现在这么在意，是几个意思？

就算故意做给朋友们看，也实在没有必要，他完全可以一笑而过的。

林易知道韩家律今天心情不好，但也想不通为什么非要抱人家乔三儿的媳妇，“家律，你怎么搞的？”

虽然方肖他们平日里玩得也挺大的，但是朋友妻不可欺，这是他们圈里心照不宣的规矩，“家律，这次你过分了啊。”

韩家律并没有辩解的意思，只是满脸愁容地说了句对不起。

乔宇琛把韩家律当成最好的兄弟，居然被他摆了一道，越想越气，“我他妈的抱了你媳妇，再跟你说句对不起，你愿意吗？”

这句话简直是戳到了韩家律的痛处了，他立刻变脸，揪住了乔宇琛的衣领，“你他妈说什么呢。”

林易他们赶紧拉开剑拔弩张的他们。

他明知道今天是韩家律未婚妻的祭日，还要揭人家的伤疤，徐云端觉得乔宇琛太过分了，“乔宇琛，你有必要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媳妇，你还不知道吗？”徐云端吼完，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有些失礼了，徐云端歉然地说，“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

徐云端的话也把乔宇琛给惊醒了。

他咒骂一声，追了出去。

乔宇琛在会馆门口拽住徐云端，“徐云端，你当众说那些话，是成心让我难堪是吧。”

“是你咄咄逼人。”徐云端瞪他一眼，甩开他。

“我怎么咄咄逼人了，是他抱着我媳妇，我能不气吗。再说，那么多朋友都看着呢，我要是不表现愤怒点，别人还以为我媳妇给我带绿帽子，我满不在乎呢。”

乔宇琛自以为这个答案，足以说服徐云端了。

徐云端却不以为然，反问，“那你是不是太入戏了？”

“我要不演得逼真点，他们能信吗？”乔宇琛扯着嘴角笑笑，忽然有点心虚。

徐云端不想每次都围着这样的事情争论，她无力摆摆手，“以后我们不要为这样的事争吵了，没必要。反正你知，我知，我们是为什么要结婚的。以后我们谁也不要束缚对方，我跟谁聊天是我的自由，你找哪个女孩子恋爱我也不阻拦。”

“徐云端，你倒是分得清。”对于徐云端划清界限，暗暗不爽，“你真的喜欢韩家律那个家伙了？”

徐云端否认，“没有。”

“那你为什么跟他抱一起还不拒绝。”现在想到韩家律抱着徐云端那享受的表情，他就想对着那脸挥几拳。

“你应该比我清楚，今天是他未婚妻的祭日，他需要安慰。”

“安慰还需要拥抱啊，那我需要安慰，你怎么不拥抱我呢。”乔宇琛的语气更像一个无赖的大男孩。

“乔宇琛你不要耍无赖好吗。”乔宇琛的近乎无赖的蛮不讲理还真是说来就来，徐云端真是败给他了，“好了，现在他们都不在这里，你也不必演戏了。你故意表现的愤怒也可以适可而止了。”

乔宇琛摊摊手，并没有被徐云端的话堵回去，“当然，我也不全是演戏。”

不是演戏？徐云端怔了一下，竟然有些期待乔宇琛接下来会说的话。

只听见乔宇琛语调平常地说，“我这么说也是为了我女儿着想。她肯定也不想让自己妈妈抱着除了她爸爸以外的男人。”

徐云端心猛地一下沉下去了。果真，让这个男人在乎的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有些气，但也没有什么立场。

罢了，她也不想为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与乔宇琛争论下去了。

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徐云端转身要走，乔宇琛又拽住她的臂肘，“我说了我不是演戏。”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徐云端消极敷衍的态度，让乔宇琛不悦。这个女人怎么软硬不吃呢，明明都故意拿孩子说事，想引起她的不满，她反而完全不在乎。

“徐云端，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徐云端拨开乔宇琛的手，心平气和，“我知道你在意的只是孩子。以后，我也会注意对孩子的影响。这样总可以了吧？”

乔宇琛看着徐云端，沉默了一会儿。

有些话乔宇琛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他就是这样，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从来不会随便应允。

“好了，我累了。先走了。”徐云端也看不明白乔宇琛在想什么，不管是在想什么应该都不会跟她有关系。

“我送你回去。”乔宇琛回过神，去取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