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熹微，顾涣用两根手指捏着趴着他胸口睡得正香的小狸花猫，一用力就将他提了起来。

“喵呜呜！”

睡着睡着就感觉遭受到了扼喉之力的苏未，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哼哼唧唧地骂人，“哥哥，你大早上干嘛呢？烦死了！”

说完，就白光一闪变成成了人形，啪叽一下砸到了顾涣的身上。

说实话，苏未不重，除了脸上和屁股上肉多点儿，其余的地方好似只附了一层薄薄的皮肉，虽然不至于皮包骨头，但还是属于比较清瘦的那一挂。

可能是和他喜欢变成原形四处蹦跶有关，身上的那点肉全部都练成了恰到好处的肌肉，手感一级棒。

但这样突然砸下去，还是把毫无防备的顾涣砸地闷哼一声。

他粗喘了几声，然后警告性的捏了捏苏未的后脖颈，“宝宝，你先起来。”

苏未缩着脖子躲他，“不要。”

顾涣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他掐着苏未的腰，将人往上提了提，避开了那个要命的地方。

突然被调整姿势的苏未，顿时明白了刚才硌着自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饶是他脸皮再厚，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也有些难以启齿。

他将自己的脑袋埋在顾涣的心脏处，又扯过被子，把自己完完全全地捂住，只留下了黑黝黝的大眼睛，“哥哥，要不我先去洗漱，你自己解决一下？”

顾涣差点就气笑了，他伸手在苏未肉多的地方掐了把，等苏未整个人直挺挺地趴在他身上，才勉为其难的松了手。

“等我什么时候好了，宝宝什么时候再洗漱。”

“哦。”苏未伸出葱白的指尖，戳着顾涣硬硬的胸肌，懒洋洋的放松了身体。

殿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苏未找不到其他妇人学习，只好重复了一遍春闱时的交代。

顾涣低头亲了口苏未的眼睫，又狠狠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等我。”

这两个字说的不甚清晰，以至于苏未没明白顾涣只是单纯的和他告别，还是有着其他的意味。

可还未等他们出口，顾涣就将老管家喊了过来。

“盯着点儿小少爷，不要让他出去乱跑。”

“知道了主子。”家里的下人都知道两位主子的关系，也清楚顾涣为什么管着苏未。

不然以小少爷跳脱的性子，大少爷前脚刚走，小少爷后脚就能溜出去玩了，比他以前见过的小孩子还调皮捣蛋。

苏未不满顾涣的安排，但顾涣很快就要上场考试了，他也不好闹脾气，害怕影响到对方。他乖乖的站在门口，朝即将出门的顾涣道，“我乖嘛，懂的。”

顾涣失笑，最终在时间的催促下，跨马离开了长街。

朝堂之上，端坐在主位上的皇帝面色苍白，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黑漆漆的眼睛深陷，下面还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原本合身的朝服也显得空荡荡的，明明是一副病的不轻的样子，可在病态苍白的面容衬托下，唇色也变成了越发诡异的鲜红，一眼看去，只觉得诈死的尸体被涂上了胭脂，毫不避讳地挂在朝堂顶端做辟邪物品使。

顾涣状似不在意的瞟了一眼，然后很快地低下头颅，诚惶诚恐的做着试题。

他挑了一个不出错也不出彩的观点，勉勉强强能达到了二甲前几的等级。原以为皇帝再糊涂也不会做出随意挑选学子赐名次的荒唐事，可事实偏偏打人脸。

皇帝连试卷都没有看，就随意挑选了几个看的过眼的学子为前三甲。

顾涣的气质不错，展露出的学识也算扎实，可皇帝似乎不喜欢他，只给了他一个二甲末的名词。

满朝的大臣不是没有人反对过，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白发老头刚刚提了一点意见，就被皇帝不分青红皂白的下了大狱，择日问斩。

于是，原本还有些声音的偌大殿堂，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还是几个胆子大的宦官，跪在地上念起了“皇上圣明。”

其他人也立马有样学样的齐刷刷跪下，一边行着叩首大礼，一边高呼。

“皇上圣明。”

顾涣也随大流的跪在地上，没有露出一点儿不甘。

出了皇宫后，顾涣瞧着面前的中年人，也没行礼，而是笑问道，“不知这位大人拦下我有何事？”

中年人大抵是不在意这些的，他豪爽的拍了拍胸膛，“你小子是不是练过武？”

“有幸学过一些。”

“我就说，你站在了一群弱鸡崽子里面太突出了，我一眼就观察到了。”中年人大笑几声，紧接着又宽慰顾涣。

“我看了你的试卷，答的真不错，就是有些观点不够深刻。你还年轻，以后的路也还长，慢慢来，现在的名次不会代表着未来道路的宽窄，好好努力，是金子哪里都会发光。”

中年人又是鼓励，又是暗喻，要是顾涣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的农家学子，估计现在就已经两眼放光地上了人家的钩了。

顾涣不禁对眼前人起了些兴趣，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随后询问道，“多谢大人赏识，不知您是？”

中年人没避让，“欸，我就是一个大老粗，承蒙祖上荫蔽，现居九门提督统领。”

“原来是卫之衡卫大人，久仰久仰。”顾涣一面和卫之衡交谈着，一面在脑海中搜刮着卫家的信息。

卫之衡，护国将军最小的孙子。听闻护国将军曾与第六代皇帝结义为兄，家中共有五子六女，不论是儿媳女婿，还是孙子孙女，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沙场豪杰。只不过为了守护这江山，最终都战死于黄沙漫天的边境，只有留守在京的二夫人身边还有一缕血脉。

而这最后一个血脉，就是站在顾涣面前的卫之横。

这一任皇帝为了安抚老年丧子的护国将军，专门下旨为战死的卫家人修建陵墓，还特许卫之横不用上战场，只需在京中做个不大不小的武官，留下卫家的根就行了。

没想到卫之衡没有被养废，而是早早就展露在排兵布阵上的天赋，愣是凭一己之力，坐上了从一品的九门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