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长枪破空袭来，尖入三分，感受其胸口的森森寒意，以及被鲜血浸染的白袍，顾毅羽笑意尽僵，内心一揪，抬起发麻手掌，握住枪尖，将贯虹之槊一分一毫拔出，脸庞若无其事，皱眉道：“摩拉克斯，你过了。”

可回应他的，唯有那双冷厉眼眸，无数寒意从脚趾蔓延，顾毅羽呵呵一笑，手掌青筋暴起，石桌被狂暴神力震碎，他站在摩拉克斯身前，双手紧紧攥着衣领，将其狠狠拉扯，眸中闪烁怒意。

“为何你要自爆身份？为何胡堂主不认识我？为何璃月港会变成如今模样？我来找你，不正是让你告诉我答案吗？你倒是回答啊！”

凝视近在咫尺的眼眸，摩拉克斯面色平静，缓缓道：“这些事情，与你无关，而且，我也已知晓你的身份了。”

话落，摩拉克斯右拳紧握，狠狠锤击其胸口，霎那间，顾毅羽倒退数步，半跪于地，胸口传来阵撕裂痛感，嘴角溢出丝鲜血，等再抬头，贯虹之槊已然对准头颅。

摩拉克斯面容冰冷，握着长枪，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眸中并无丝毫动摇，冷漠道：“你是天理所不容之人，亦是七国之敌人，作为岩神，我将谨遵维系者之言，将你就地正法。”

“......”

顾毅羽身躯颤抖，尽管如同以往，但给顾毅羽的感觉却异常陌生，好似...眼前之人，不再是他所认识的摩拉克斯，虽不像否认，但他此刻能确定，如今的提瓦特发生了些许变化，亦或者是，他的身上出现了什么。

突然，摩拉克斯眼神一凝，贯虹之槊爆发神力袭来，伴随道碰撞，开天挡住攻势，顾毅羽瞪大眼眸，奋力将贯虹击飞，紧接颤微起身，抬眼怒视，愤怒话语回荡于绝云间。

“你...在开什么玩笑！”

顾毅羽眸中银芒划过，身形化作流光，与摩拉克斯猛烈交战，恐怖气息不断溢出，周遭山峦不断崩裂。

可逐渐，顾毅羽落入下风，并非是他弱于摩拉克斯，而是每当要砍中时，脑海就会不自觉浮现昔日回忆，那与摩拉克斯一齐坐于高山，俯瞰夜色下的璃月港，憧憬着未来变化的日子。

一想到这，原先锋利无比，足以砍翻山河的开天也不由迟钝，几番回合下来，非但没造成伤害，反而自己遍体鳞伤。

顾毅羽屹立原地，原先一尘不染的白袍，早已坑坑洼洼，血液顺着脸颊滴下，他擦去血痕，看着袭来的摩拉克斯大笑一声，再次上前与之对拼。

这次，他并未留手，招式愈加犀利，好似每一剑都在宣泄着无助与愤怒。

一切，好似又回到了开头，顾毅羽诞生之初，与摩拉克斯的初次交锋，挚友初见，两者面容挂笑，一招一式都源于内心，为能结交到志同道合之人而欣喜。

顾毅羽依稀记得，见到摩拉克斯碾压奥赛尔时心中的震撼，能认识到众多仙人而发自内心的笑意，那天对于他，是最为重要的一天，他无法忘怀，他无法割舍。

明媚晴空渐渐阴沉，乌云密布，暴雨倾盆而下，如同此刻的两人一般，贯虹之槊碎裂一地，摩拉克斯闭上眼眸，平躺草地，静静等待着长剑斩下。

暴雨冲刷着顾毅羽，银发被雨水打湿，血袍褪去，他大口喘息着，迈起颤抖双脚，缓缓走至摩拉克斯身前，阴沉眼眸闪过丝狠厉，手起刀落。

铛！

清脆声回荡，摩拉克斯疑惑睁眼，却见开天插于土壤，手掌落于其身旁，顾毅羽俯身而下，两者面庞仅相距十公分。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气，摩拉克斯面色一怔，他清晰看到，那布满血丝的眼眸，闪过丝哀色，见不说话，顾毅羽再次拽住衣领，正要猛烈摇晃，可望着那面庞，最终松开了手掌。

抬眼仰视乌云，雨水不断拍打脸庞，他也分不清楚，这是雨水还是自己的眼泪。

“我，我们，经历的一切，从魔神战争直至现在，两千余年的情谊，你告诉我，你忘记了？怎么可能啊...你怎么可能，就这么忘记了......”

“帝君大人！”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阵阵惊呼，数道气息不断接近，都是曾经的老熟人，留云、阿萍、筑阳、理水、五夜叉，不过......这都与自己没有关系了。

见摩拉克斯瘫倒于地，众仙人皆为之震惊，望向顾毅羽的眼神尽是敌意，大喝道：“你是何人？快点远离帝君大人！”

听此，顾毅羽身躯微颤，嘴角勾起，果真如此啊...紧接，他晃悠站起，扫视众人，曾经熟人，现如今却对自己抱有敌意，这是何等可笑。

顾毅羽的内心，宛如被万箭穿心般，他抬起手掌，却被众仙误以为要加害帝君，魈脸色剧变，身形一闪，瞬间挡在两人之间，正如摩拉克斯先前一般，长枪直刺其胸口。

可顾毅羽并未有任何抵触，反而张开双臂，伴随血光闪过，长枪洞穿胸膛，魈瞪大双眼，赶忙将长枪拔出，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有一抹愧疚之意闪过。

此刻，顾毅羽面无表情，仿佛胸膛的血洞与自己毫无关联，缓缓抬起手掌，开天飘入手心，他垂下眼眸，深深望了眼摩拉克斯，便于众目睽睽之下踏脚离去。

见顾毅羽远去，众仙皆是松了口气，赶忙奔到摩拉克斯身前，为其诊断伤势，好在只是受了些许皮外伤。

“帝君大人，那人到底是谁，竟能让您都束手无策，而且我竟会对他产生熟悉感，明明从未见过。”

面对众仙疑惑，摩拉克斯沉默不语，片刻后道：“我也不清楚，只是...我从眼神中看到了愤怒、无奈，以及...痛苦，听他的话，好像与我非常熟悉，我也...有这种感觉。”

“他明明有能力杀死我，却并未这么做，非要拖延到你们来，是故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