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仔细分析整个案情。

蒋浩然完全满足作案条件。

第一，工作地点在殡仪馆，经常接触尸体，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亡者的身份信息。

第二，对尸体没有恐惧，杀人后可以从容不迫地清理犯罪现场。

第三，身材特征符合西塔桥的证词。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杀人动机。

蒋浩然是在孙香的父母的逼迫下才和孙香分手的，理论上两个人还是有感情，最少是蒋浩然对孙香有感情，况且王守财经常不在家，加上孙香的资金来源存疑，蒋浩然的嫌疑程度大大增加。

智慧试探性的询问：“朱玉兰案现场遗留的机打坐标，能查出来是什么型号的打印机吗？”

钟语枫：“能查倒是能查，就是有些困难，得根据墨迹、颜色、污点等等去追查，可这不是直接证据。”

“现场蒋浩然工作环境中地电脑，还有打印机的任务清单，看看有没有这张坐标。”

说完，智慧立马捂住嘴，惊恐地看向钟语枫：“老师，我再说我的想法，没有安排您做事的意思。”

钟语枫摆了摆手：“滚蛋，啥时候学会体制内的那一套了，咱们第九重案组，要的就是纯粹，我这就安排检验科的人去追查。”

李明哲：“那我先准备审讯？”

钟语枫：“行，小小调查一下蒋浩然的背景，社会关系。”

审讯室。

蒋浩然显得焦躁不安。

李明哲和方正进去后故意一言不发，只顾着整理桌子上的文件，连看都不看一眼嫌疑人。

过了得有二十分钟，方正才缓缓开口。

“蒋浩然是吧。”

蒋浩然点了点头。

“在殡仪馆工作对吧。”

蒋浩然再次点了点头。

“入殓师，一个很高尚的职业，说说你选择的理由。”

说完，方正还一脸笑容地看着蒋浩然。

蒋浩然的声音有些颤抖：“没，没，没有理由，当时就想找工作。”

“你在火葬场工作，发生过什么灵异事件吗？”

“没，没有，有些不寻常的，但我们有岗位职责，不能谈论。”

“结婚了吗？”

“没呢，这工作不太好找女朋友。”

“有三十了吧。”

“三十一了。”

单向玻璃处，智慧看得一脸焦急，方正问东问西，就是不问和案情有关的东西。

李明哲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趁着方正文化的间隙，也开始询问一些生活上的琐事。

方正和李明哲审讯时，脸上总是挂着阴冷的假笑，智慧有些摸不着头脑。

于是，她转头望向钟语枫：“老师，为什么不直接问案情呢？”

钟语枫面露得意：“殡仪馆工作的人，心理素质好，心理防线也是难以突破，这个时候，用点歪门邪道，可能会有意外之喜。”

“什么意思？”

“心理压力，其实嫌疑人比咱们还着急，他更希望我们能直接问起案子，而咱们偏偏不往案子上问，更容易打乱嫌疑人的思维。”

智慧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是给嫌疑人心理压力？”

“可以这么理解，你虽然是法医，不怎么需要参加审讯，但不代表你不需要审讯，你能出现场，能检验痕迹，能做尸检，直观上你比刑警都懂犯罪过程，所以，你要懂审讯，推理、证据、心理分析，最后都会落在审讯上，审讯才是结案的最后一步。”

智慧点了点头，钟语枫的话，让她不知道如何往下接。

钟语枫深吸一口气：“审讯这门学问，你要学习的还有很多，不能总靠野路子和歪门邪道，还有方正和李明哲的审讯功底，充其量也就是二把刀，多看看专职审讯员的审讯，那才是真正的程序。”

话音刚落，审讯室内的蒋浩然情绪突然激动。

方正和李明哲只是笑着看他。

蒋浩然：“你们把我找来干什么？你们倒是问呀，从单位给我带过来，就是问鬼神吗？”

李明哲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我在给你机会，你要是自己说，还能宽大处理。”

“我？我要什么机会？我犯什么事了。”

“你自己说呢？”

李明哲依旧是笑里藏刀。

方正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浪费时间，可耻呀。”

蒋浩然粗着脖子，脸上一块白，一块红。

李明哲：“行了，都到这了，自己交代吧。”

“我还是偷拿遗体上的首饰了，可我不拿，也得被火烧，更浪费。”

李明哲单独伸出食指，摇了摇：“蒋浩然，王守财杀人了，你知道吗？”

“知道。”

李明哲哼笑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蒋浩然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现场发现王守财DNA的事，只有警方知道，而且还局限在第九重案组和检验科，外界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

方正：“为什么嫁祸王守财。”

蒋浩然像是受了惊的绵羊，他的连说话的声都破了音：“我，我没有陷害他。”

“大数据恢复、大记忆恢复，你想先试哪一个？”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西塔桥嫖娼监控、你跟踪王守财的监控，你摸排被害人的监控，你想先看哪一个？”

智慧心里暗骂方正是演员，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连表情都是一脸正义凌然。

蒋浩然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也瘫软下来了。

李明哲和方正点起烟，等着郑浩然交代。

根据目前的反应，蒋浩然就是凶手。

“能给我一根烟吗？”

李明哲点燃一根烟，用手拿着让蒋浩然吞云吐雾，这样做，也是防止他吞咽或者是做出其他自残行为。

蒋浩然吸得很享受，或者说是陶醉，吸烟的样子，宛如上刑场前的上路烟。

方正也没有着急，静静地看着蒋浩然。

钟语枫：“智慧，你进去告诉方正，问问腐肉的事，护士朱玉兰的现场，有没有人跟踪，或者帮助清理现场。”

“行。”

智慧走进审讯室，在方正身边耳语几句，方正诧异地看着智慧点了点头。

智慧心里明白，腐肉作案多起，从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怎么可能去帮助他清理现场，她不明白钟语枫为什么要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