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是这样的。

智慧在心里首先否认了孙华茂的杀人犯的身份。

她仔细回想着证词，虽然孙华茂主动承认了，但有些证词的真实性存疑，或者说太顺利的案件，不得不让她深思熟虑，而且有一点很奇怪，她隐约觉得孙华茂是在故意激怒李明哲。

如果孙华茂想脱罪，直接说周兰是自杀就行了，没必要把杀人罪往自己身上揽。

那么，只能是一种可能，孙华茂想保护真正的凶手。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孙华茂确实去过周兰案的案发现场。

但能偷媳妇嫁妆去买尸体，目的真的是买尸体吗？会不会是给周兰家中的一种补偿呢？

想到这些，智慧顿觉一阵头疼，她转过身，其他几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她笑了笑，又立马恢复严肃，什么也没说。

场面有些尴尬。

李明哲轻咳一声：“我先去送检，完事咱们从头分析一遍。”

智慧点了点头。

二十分钟后，几个人坐在了办公桌前，李明哲率先发言：“刚才我又找了一次孙华茂，他描述不出上吊绳的样式，问了绳子的来源，他也是含糊其辞。”

方正接过话：“看照片，上吊绳是手指粗细的尼龙绳，女生寝室有这种绳子的概率微乎其微，假定是孙华茂蓄意杀人，带来了绳子，那怎么会不清楚绳子的样式？”

李明哲深吸了一口气：“我检讨，刚才审讯的时候，愤怒盖过了理智，审讯得不是很详细。”

方正坏笑一下：“得了吧，对于生命的藐视，换做是我，我也这样，还得打他一顿。”

智慧盯着桌面不说话，李明哲敲了敲桌子：“智慧，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听你们分析呢。”

“你怎么想的？”

“我也觉得孙华茂不是凶手。”

“理由？”

“根据他的描述，很类似一个心理变态的杀人犯，在犯罪心理学中，一般心里变态杀人犯喜欢故地重游，以孙华茂的心理素质，他为什么辞职？”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智慧继续追问：

“在寝室画上眼睛需要多久？”

“颜料多久才能干？”

方正和李明哲面面相觑，孙小小眼睛一亮：“案发当年寝室重新粉刷过，是新刮的大白，不吸水，而且还是冬季，染料最少得八个小时才能风干。”

“画那些眼睛得需要多少染料？杀人会带染料去吗？”

智慧强势的气场让几人不由得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她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抱歉，钻进案子里了，那个，李明哲，你把周兰的照片放大呗。”

李明哲立马起身，用投影仪放大了照片。

细看之下，几个人有了惊人的发现，虽然眼睛大同小异，但细微之处，还是有区别的，有的眼睛的轮廓是一笔成型，有的是来来回回描了几遍。

最少两个人同时作画！！！

几个人心里同时有了这个设想。

智慧深吸了一口气：“刚才我问了染料的时间，现在能确定案发时间是当年的12月31日夜间至1月2日清晨，寝室内只有周兰一个人，那么，她的死亡时间就在这个范围，排除作画时间，我觉得周兰的死亡时间有可能在12月31日晚间到1月1日上午的这段时间。”

方正提出疑问：“孙华茂在寝室过夜？”

智慧接着提问：“那么，孙华茂是怎么躲过宿舍管理员的呢？”

宿舍管理员！！！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个人。

孙小小立马开始查找资料，确定十二年前的寝室管理员和C、D病亡案的管理员是同一个人——王巧。

根据资料，王巧初中肄业，一直在外打工，十五年前进入影都大学，担任宿舍管理员，时年26岁。

巧合的是，王巧和孙华茂的户籍地是一个村子。

智慧心里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王巧是孙华茂的爱慕者，一直追求孙华茂。

方正立马起身：“王巧还在医院，走，去看看。”

车上，智慧心里无数次设想王巧杀人的场面，她想了很多种可能，但一个女人，是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将周兰吊起的。

来到医院，几人直奔病房，见到他们几个，王巧也有些吃惊，但她认出了李明哲，王巧低声询问：“你，你们怎么来了？”

李明哲面色和蔼：“需要你去警局配合调查。”

“哎呀，我还病着呢。”

“我们能保证你的安全。”

说完，李明哲拿出了传唤证。

王巧咽了一下口水，磨磨蹭蹭地开始收拾东西，期间她试探性地询问：“C是病亡吧？”

“突发性脑溢血，病亡。”

王巧的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轻松，智慧隐约觉得她和C、D病亡案有关。

到了审讯室，李明哲立马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王巧，你还记得周兰吗？”

王巧妈呀一声，沉默几秒，她急忙否认：“不，不记得。”

“她死的时候，你就是宿舍管理员，你会不记得？”

“没，没印象了。”

“真的没印象吗？”

“没有。”

李明哲猛地一拍桌子，王巧的身体开始颤抖，她带着哭腔：“我点背啊，她自杀啊，家属把她都接回去了。”

“你不是说你忘记了？”

王巧张了张嘴，面露难色：“我当管理员，都死了三个人了，我想保住这个工作。”

“撒谎，我问你，孙华茂是怎么进入寝室的？”

“不，不知道。”

“你爱慕孙华茂，和他一起来的影都，对吧？”

“没有。”

......

面对各种提问，王巧都极力否认，过激的行为让智慧更加确信，她就是凶手。

僵持了半天，李明哲直接用手机调出了孙华茂的审讯照片：“王巧，孙华茂已经招供了。”

一见到孙华茂的照片，王巧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哭得十分伤心，宛如失去了至亲。

李明哲深吸了一口气：“王巧，真正的凶手，就是你。”

王巧依旧放声痛哭。

过了得有十来分钟，王巧还是痛哭不止。

李明哲敲了敲桌子：“王巧，我没时间看你哭。”

王巧捂着心口：“不是我杀的，也不是孙华茂杀的，周兰，周兰，她是自杀。”

“你怎么知道不是孙华茂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