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金的证词表明现场有第四个人的存在，而且马旭炎的反常表现更像是在给人表演，矛头再次指向了马旭炎。

民警将谢金带了出去，准备再把马旭炎带进来。

方正一拍脑门：“他娘的，大意了，咱们不能用对待未成年人的心态审问马旭炎，别忘了，他的审讯记录加起来能装两个文件盒。”

智慧点了点头，看着脸上还带着稚嫩的马旭炎，她实在是想不出他有着极强的反侦察心理。

马旭炎刚被带进来，方正用力摔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吓得马旭炎一个激灵。

方正不慌不忙走向马旭炎，手中的保温杯刮在墙上，发出滋滋啦啦的响声，十分渗人。

他瞪了好一会马旭炎，马旭炎吓得蹲在了地上。

“你小子给我听好了，我只问一遍，你和化羽去后山的事，你给谁说了？”

“张宝，给张宝说了，是他威胁我的。”

“你和他什么关系？”

“他是这一片有名的混混，比我们大，经常找我们这些小一点的要钱，我没钱给，他就打我。”

“继续说。”

“前几天他找我要钱，我说没钱，他说没钱还抽35的烟，我就实话实说了，他不信，我就说了我俩就是单纯的办事关系，没感情，他说只要让他看一次我和化羽办事，以后他就不找我麻烦了，然后我就给他说了昨天去后山的事。”

方正给了他一个大耳瓜子，让人把他先带出去。

一个小时，张宝在网吧落网，带回警局的时候，她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和民警打招呼，民警对此嗤之以鼻。

张宝留着一头栗色的蘑菇头，身材微胖，脸上长满了黑斑，身穿花体恤，下身穿着沙滩裤，看起来不是很干净的样子。

在钟语枫的示意下，李明哲也加入了审讯。

没想到张宝率先开口：“呦，新来的小姑娘啊，没事，以后出去提我张宝，吃啥都不用花钱。”

李明哲用笔戳了几下桌面：“严肃点，叫什么名字？”

“怎么的，新来的啊，不知道我是谁？”

李明哲阴冷了笑了一下，表情阴森地走向张宝。

张宝一脸不屑：“怎么的，警察还敢打人？”

李明哲回头看了一眼方正，方正随手关掉了监控。

就在监控灯灭了的那一瞬间，李明哲左手抓住张宝的蘑菇头，右膝盖直接用力抬起，怼在了张宝下巴上。

血水瞬间从张宝口中流出，他砸吧两下嘴，一颗门牙掉了出来。

李明哲面带微笑：“现在能好好回答问题了吗？”

张宝惊讶地看了李明哲好一会，最后眼神黯淡地点了点头。

智慧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明哲这么暴力，虽然早就知道局子里审案会动刑，但亲近所见的冲击力还是让她心跳加快。

李明哲返回座位，方正打开了监控：“姓名。”

“张宝。”

“化羽是你杀的。”

“冤枉啊，我当时就是想拍个视频，找化心远讹点钱，可不敢杀人啊。”

“昨晚你都干了什么？”

“我性无能，不可能性犯罪，人家好好的，我杀她干什么？”

智慧敏锐地发现张宝勃颈处有一道新鲜的抓伤，她更加确信张宝就是嫌疑人。

张宝表面上配合审讯，可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话，只承认拍了视频，其他的一概不知。

无奈之下，智慧提取了张宝的指甲，送到了化验室，不一会的功夫，化验结果出来了，张宝指甲残留的泥痕中，检测出了化羽下体的分泌物。

在足够证据面前，张宝再次改口，说他赶到水库边上的时候，化羽已经死亡，她用手摸了她下体和胸部，完事之后，她将化羽推到了水库中。

化羽的尸体明显就是活着入水的表征。

为了不冤枉嫌疑人，智慧决定进行二次尸检。

这次尸检的主要目的就是确认化羽死于溺水，这需要用到最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手段，硅藻实验。

硅藻是一种水中常见的单细胞生物，硅藻拥有硅酸盐组成的细胞壁，耐高温，能抗强酸腐蚀，还能进入肺部的毛细血管，从而进入人体血液循环。

如果在化羽的肝脏、肾脏中发现了硅藻，那足以证明她入水时，存在血液循环，也就是说，入水时，人还是活着的。

智慧选取了化羽的肝脏和脾脏的组织块，经过高温灼伤和强酸腐蚀后，组织块完全炭化，但硅藻有能抗高温和耐腐蚀的特性，一系列操作下，细胞壁起到了保护完整的作用。

她取了一滴提取液在显微镜下观察，确认肝脏中有硅藻，她有和肺部提取液进行对比，确定是同一种硅藻，实验证明，化羽入水前，有血液循环，也就是说，活着入水。

返回审讯室时，张宝的脑袋肿得和猪头似的，一看就是李明哲和方正联合的手笔。

在足够的证据面前，加上李明哲和方正的小手段，而且水库边烟头上残留的DNA正是张宝的，张宝也放弃了抵抗。

李明哲的脸上没有丝毫得意，依旧是冷冰冰：“昨晚你都干什么了？”

“我在后山，看到他们办事，就偷录了视频，等到水库边上的是时候，我和化羽说，想看看她的身子，化羽不同意，还想跑，我就捂着她的嘴，她挣扎了一会就不动了，我就摸了摸她，”

“然后呢？”

“我满足了之后，她还是不动，我以为她死了，就把她扔河里了。”

“怎么扔的？”

“拖到水边，一骨碌就进去了。”

“你可真是个畜生啊。”

张宝脸上换上了委屈的表情：“我是个孤儿，爹娘从小就不要我了，爷爷也不管我，都是他们，让我一步一步犯罪。”

方正一拍桌子：“放你娘的屁，你还有个爷爷，就算是孤儿，也不能觉得全世界都得让着你，让你觉得可以欺凌任何人？我他妈刚出生三天就被送到了福利院，这有什么，人，要活成人的样子……”

返回市区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沉闷而压抑，除了钟语枫，其他人刚刚知道方正是个孤儿，也许真就是无牵无挂，能让他全身心地投入到案件侦破。

方正和李明哲之间的感情很微妙，她觉得李明哲很尊敬方正，按照江湖规矩，如果是其他人开车，那么钟语枫就是副驾驶的位置，但钟语枫开车时，李明哲总是把副驾驶的位置让给方正。

第九重案组，只有钟语枫一个组长，李明哲挂的是市局刑侦队长职务，一级警司，方正是二级警司，职务上李明哲略高一级，但他对方正的尊敬是刻在骨子里的。

钟语枫说以后没事，周末都可以双休，团队去周边县城采风。

车内几人内心呵呵一笑，钟语枫无非就是想利用休息时间，去基层解决点疑难杂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