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昔看着正疯狂自恋的某人，不禁懊恼自己口不择言，忙切了块蛋糕递给他堵他的嘴。

洛阡吃了一口蛋糕，收起嬉笑的脸颇为感慨的说：“你知道导演跟艺人的区别吗？一个是操控，一个是**控。我讨厌那种什么都不能自己控制的无力感，所以无论什么事，我都想要掌握主动权。”

念昔不以为意地看他：“借口，你就为你自己的霸道和强势找借口吧，又不是有什么童年阴影，说什么操不操控的！”

洛阡自嘲地笑：“都说你是我命里注定的人了，连我有童年阴影都猜得到！”

念昔斜睨他一眼，眉间浅浅的忧郁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冲他笑了笑岔开话题，“对了，你今天过多少岁生日啊？我刚…不方便问你就随便插了很多！呵呵…”是不方便吗？是太急迫想看他对蛋糕的反应了吧！

洛阡也不点穿她，笑着说：“二十九，明年就三十了呢！”

念昔一脸鄙夷，“你一个大男人过三十岁很恐怖吗？真是…”

“念昔，如果我三十岁以前都没有找到更喜欢的人，明年你还陪我过生日好不好？”

“嘁！到时候再说，如果我也没人要，又恰巧有空的话，应该不介意陪你一起过生日。”

“那说定了哦？如果到时候我们都还是一个人，你就给我个机会。”

“嗯！”她随口回应，然后看着笑得跟只狐狸似的洛阡，越看越觉得别扭。刚才…她答应了什么？果然…无赖就是无赖！

从KTV出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念昔突然很不想回家，回去做什么呢？一个人呆在卧室里，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齐涵或是穆启昊那些她不想面对的纷乱情绪。

在洛阡的软磨硬泡下，她从下午到现在就一直关着手机，如今手指放在开机键上良久，她终究还是气恼地把手机扔进手提包里，侧身对洛阡笑笑：“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再去哪里呢？过生日一定要闹到十二点以后一整年才会好运哦！”

“是吗？还有这样的说法…”洛阡怀疑地看了看一脸诚恳天真的念昔，马上又换成了笑脸：“你要陪我过一辈子我也愿意！”

念昔面无表情从他身边走过：“蛋糕没吃饱，我要去洗劫夜市，你要是愿意当付款机我就不介意带上你。”

像要报复洛阡的油嘴滑舌般，她尽往人多的地方挤，还都选味道辛辣的小吃，从跟他一起工作的那个星期她就知道，这个在新加坡长大的贵公子尽管在G市呆了两年，可口味还是多偏清淡。

可是如果她早想到卖小吃的多是大妈为主的话，她一定不会选同归于尽这条路！

洛阡站在挤挤挨挨的小吃摊前很是格格不入，不过他倒是不介意，看着念昔吃辣吃得脸通红还对他挑衅地笑，他就可怜巴巴地对着卖小吃的大婶：“看起来好好吃啊，不过好可惜我不能吃辣！”

就在念昔得意地咧开嘴角时，大婶抱怨地睨了她一眼：“哦哟，男朋友好体贴哦，不能吃还陪着咧！”可眼里分明在说这女人怎么这么自私，就知道顾着自己！

之后这位大婶就会更体贴地把小吃放到清水里涮一遍再递给洛阡，实在不行也特地挑辣椒少的给他。

怄！最后某人终于悟出一个道理：洛阡果然是她的克星。

念昔现在直觉得辣得胃都开始疼了，眼泪还在眼眶里一直打转，直到他都开车把她送到家了她才感觉好一点！

下车前洛阡突然凑到她面前，在她防备的眼神下自然地理了理她的围巾，确定把她的脖子裹严实了才微笑着说：“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不要再心情不好了，不然我还来缠着你！”

她有些不适应他突然温柔的样子，干笑两声下车，上楼前转身对他挥了挥手。

她这样很自私吧，在心情不好时安心地享受着他带来的安慰，却刻意不去想她不可能会回应他的感情，总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只是玩笑而已，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把感情当真呢？

回到家开了手机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黎荞打过来的，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估计她也没什么事，就没回拨过去。

第二天一早，念昔刚到公司黎荞的电话就打过来，这个女人昨天没打得通今天估计是要发彪了，她好笑地拍拍胸口作好心理准备接起电话。

“念昔啊，你昨天怎么一直关机，我找你有急事呢！”

“哦，那个，有点事不方便接电话，怎么了？”

“是关于你们家穆启昊的，陆阳说前两天在警局看到他了，问了同事才知道他是来指认一个案子的凶手，陆阳说他看上去不太好，哪像刚跟旧情人复合的样子，我就想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念昔一下就懵了，有些反应不过来：“警局？指认凶手？发生什么事吗？”

“念昔，你先别急，陆阳说这个案子是高度保密的，我让他去查查看，估计下午才会有消息，到时候我再给你电话。”

念昔下意识地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黎荞是根本看不到她，忙赶紧回答：“哦，好！”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和着焦躁不安的情绪慢慢在她心里蔓延开来。

那晚他是去了警局吗？这段时间也是因为那个案子很困扰吧，陆阳说他看上去不太好，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

念昔不知道这一整天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公司已经下班，她一个人坐在洗手间里，手里还紧攥着手机，脑子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黎荞在电话里说的话。

她说：“是关于五年前一个叫江孟瑶的女孩子被**的案子，因为那个女孩子当时情绪很不稳定，又在一个星期之后车祸死亡，所以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证据，穆启昊是唯一的目击证人。而那个女孩子，就是穆启昊当年谈及婚嫁的女朋友…”

江孟瑶，那个他深爱过的女孩，原来已经过世了吗？他见过的凶手一直逍遥法外，这五年他又是怎么过来的？他一直瞒着她不解释，是因为他也害怕触及那些无法愈合的伤口吗？

为什么她总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他的事？真的是因为他有所隐瞒吗？还是她的退却和不信任？她一次又一次地指责他的不坦诚，他的有所保留，可她呢？她又何曾做到过全心全意地付出？

孟瑶奶奶生病的时候，她只要去一趟疗养院，不，她只要打一个电话就可以弄清楚的。还有他第一次提起那个女孩子的时候，只要她问起，他也会解释的是不是？可她太爱自己，以至于一旦感觉到不安就开始退缩，想着怎么保护自己才不会受伤。

一路打车到他家，这段时间一直压抑着的想见他的冲动一下子全宣泄出来，她发现自己竟是那么想他。可一路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她却又站在门口徘徊着，见了面说什么呢？你好不好？可是怎么可能会好！

甩甩头索性什么都不想了，手指刚放在门铃上，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他真的憔悴了好多，眼角也泛着青色，眼眶一下就热起来，鼻子一阵酸涩，脑袋里空白一片，喉咙也像被卡住了一个字都说出来。

穆启昊完全没想到打开门竟会看到念昔站在门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反应。

“你…”

念昔吸吸鼻子，扑进他怀里狠狠地抱着他：“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抱她，手臂慢慢收紧，最后竟像要把她拧碎揉进他身体那般，她甚至能听到骨骼错响的声音。

良久，他带她进屋，可两人就这么对坐在沙发上，似有千言万语却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轻咳一声，问：“你…刚刚是要出去吗？”

他轻扯嘴角笑了笑：“家里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

“哦！”

“你…在门外站了很久吗？手那么凉！”

“也不是，刚到没多久！”

她有些泄气，刚刚还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现在却像个傻子一样地绕圈子。她暗暗地深呼吸，放下茶杯走到他身前蹲下，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赌气地说：“穆启昊，你不要我了吗？”

深眸里慢慢有了温度，他有些委屈地说：“是你不要我了！”

两人相视而笑，念昔有些窘迫地眨眨眼低下头，顿了顿重又认真地对上他的眼睛：“她…叫孟瑶吗？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我想知道你们所有的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昊定定地看着她，像要透过眼睛看进她心底，然后他拉她坐在沙发上，理了理她前额的发丝，轻声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