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以戎制戎这个办法是在陆策登基之后才有的，而且要用上这个办法，得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大南在每年的征战之中，必须都有优势。

这样突勒人在外部捞不到好处，年年吃亏，内部才会爆发出不同的意见。

内部有了分歧，才有机会去利用他们内部的矛盾，以达到以戎制戎的目的。

但现在，条件是不成熟的。

“以戎制戎，那是在大南大胜之后才有机会。现在，还早了点。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提前做准备。”

徐铮正说话呢，就有士兵来报，说是有一队车马正往这边来。

徐铮赶紧起身，徐含烟也跟了过去。

不多会儿，就看到小伍骑马而来，后面跟着的是长长的车队。

“侯爷！”小伍翻身下马，来到徐铮跟前，“粮草、药材都已齐备，这是王爷给你的信。”

药材？

徐含烟心想，到底还是徐铮想得周到。

草原上发了大水，牲畜人马淹死无数，大灾过后就是大疫。

徐含烟呀徐含烟，你连情况都没有弄清楚，居然就敢让徐铮到前线。你可真是疯了。

你那层皮不想要了，没准儿还能活着，骨头少一根，也不耽误有口气，但若是让徐铮染了瘟疫，你恐怕死了都会被长阳公主弄出来鞭尸。

徐含烟现在不只背脊发凉，四肢都有一种突然掉冰窖里的感觉，冷透了。

徐铮并没有注意到徐含烟的反应，他看完临江王的书信之后，又跟小伍交代了几句。

回头时，这才看到徐含烟脸色有些不好，“怎么了？”

“我......”

“身体不舒服？”

徐含烟摇摇头。

“行，那就起程。”

徐铮没有多说，他很自然地牵了徐含烟的手，走到马儿旁边，准备抱徐含烟上马，却被徐含烟另一只小手给按住。

“侯爷，谢谢你。”

徐含烟此刻的眼里写满了真挚。

“谢什么？”

徐含烟没法回答，微微低下头来，片刻后才道：“所有的。”

徐铮没说话，直接把她给抱上了马，然后一个翻身坐在了她的身后，双手紧握缰绳，一声令下，那马儿也就开始在官道上奔跑。

徐含烟紧紧地靠在徐铮怀里，她在脑子里重新梳理了目前的情况。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到达了龙城。

龙城，西北最为坚固的城池。

城墙够高，兵马最为强悍，镇守龙城的是曾经在北方大败过白狄人的大将军李继。

李继是李夫人的堂兄，大南王朝的外戚。

因为突勒人攻打大南，龙城已经关闭了出关之门。除非有大将军李继的首肯，不然谁都不能出城，也不许放任何人进城。

徐铮让徐含烟在城门口等着，等他去见了李继之后，便快速出城，去接应程不言。

但是，徐铮去了半日，天色都暗下来了，也未曾回来，徐含烟不免有些着急了。

“小伍，去大将军府看看，侯爷怎么还没有回来。”

小伍应声而去。

徐含烟坐在城门口的一个小摊上，要了些吃的，她的肚子已经饿了，但龙城当地的食物，她更吃不惯，干得让喉咙发涩的烤馍，越吃越觉得自己要被噎死。

喝上一口羊肉汤吧，那骚得让人发吐的味道，她绝对不会想尝第二口。

“你叫什么？”

徐含烟看着快要暗下来的天色，这个时间了，就算徐铮回来，今天也不可能出城。

“回女公子，小人姬淮。”

回话的是公主派的护卫。两名护卫，一个跟着徐铮去了大将军府，另一个则留下来守着徐含烟。

他们跟着徐含烟有些日子了，只要徐含烟外出，二人必定是要跟着的，但徐含烟从来没问过他们的名字。

“姓姬？看来，祖上也曾是显赫的家族。”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离小人太远。”姬淮答道。

徐含烟点点头，“另外一个，是你兄弟？”

“是，那是我弟弟姬辉。”

这二人长得有些像，但性格嘛，姬淮外向一些，动嘴的一般都是姬淮，姬辉倒是极少说话。

他们兄弟二人跟着徐含烟也有些日子，徐含烟几乎就没有怎么听过姬辉说话。

“关于这位大将军李继，你知道多少？”徐含烟倒了杯茶，饮了一口，有些苦，也不知道是什么茶。

“这个......”

姬淮看了一眼四周，如今是在李继的地盘，说话自然还是得小心些。

姬淮弯下腰来，凑到徐含烟耳边，“大将军李继，乃李夫人堂兄。十年前，因与白狄人一战，大败白狄，回朝受封大将军。

第二年，龙城被突勒人围攻，当时的龙城守将战死，皇上便派了李继接管龙城。

李继到了龙城之后，修高了城墙，建起了坚不可摧的防御工事，而后的几年，突勒人也曾来过一两回，但对龙城未伤分毫。

所以，李继镇守的龙城，在西北也有固若金汤之说。”

近十年都在龙城，这里又天高皇帝远，那不就是土皇帝了。

这龙城作为边塞城池，倒是格外繁华热闹，看来皆是因为这里固若金汤。

“这么说来，这位大将军倒是真有本事。”

“女公子，其实关于大将军，还有一点传闻。”姬淮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说。

出发之前，姬氏兄弟二人见过公主。除了嘱咐他们保护好徐铮和徐含烟，对于徐含烟想知道的西北的事，都可尽数告之。

所以，两三个月来都不曾多嘴的姬淮，这一回的话显得有点多。

“什么传闻？”徐含烟侧头看姬淮。

“大将军虽是龙城守将，但事实上，西北边界上几座城池皆听他调遣。所以，在西北，有人私底下说大将军就是西北王。但图山陈老将军除外。”

西北王？

那还真是土皇帝。

“皇上给他的权力？”

姬淮摇摇头。

“西北边城每年皆战，不是图山就是别的城池。整个西北，除图山和龙城的兵力最强之外，其他几座城池都要弱些。

龙城因为墙高，加上又驻有大军，固若金汤，突勒人不会来啃这块骨头。但其他的城池就比较倒霉了。

每战皆输，而且伤亡惨重，后来，李继派兵驰援其他城池，这个情况才稍微有些改变。

也正是因为李继的驰援，另外几座城池的将领似乎都有了一种默契，他们会私下听李继的调遣。”

“图山为什么除外？”徐含烟又问。

“图山的陈老将军与李继不和。十年前......”

姬淮还没有说完，就见徐铮回来，便停下来没有再说。

徐含烟赶紧起身，迎了上去，“侯爷，大将军怎么说？”

“今晚先在龙城休息，明天一早再出城吧。”

徐含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点点头，跟着徐铮往客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