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或许说过吧，或者，至少我应该跟你们说要做好心理准备的。”

“小锡，我知道，也有所准备的，但没相信真会……”

“唉，居然老早把首发排好了，我以为要看训练准备状态当场决定首发呢。”

苏刘额头边顿时垂下了三根线……“难怪刚刚热身训你那么积极……”

没错，刘常苏都坐上了替补席。苏世知道结果后有些情绪低沉……苏世本对此很有信心……“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先在场下舒缓紧张情绪。”三人的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压力：这是为兴邦而战的比赛！

兴邦首发：高大义，段政隆，石智勇，黄劲钢，还有……林风岚！

“没有守门员可用了么？居然把菜鸟林风岚派上去了。”常健不大爽。“别这么想，现在大家是战友，不要动不动不满……我总觉得……他会创造让人惊喜的东西——”

那个梦中的守门员……不知为何，在林风岚身上，找到了那样的感觉……

哨响，比赛开始！明州队开球。他们开始了从容倒脚，有板有眼，慢慢寻着机会。兴邦严阵以待，也并不急着上抢，站着各自的防位。不久，兴邦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对于球的暂时失控的时机，然而只是破坏出界，并没有拿到球。

对方忽的加速，一两脚把球塞进兴邦禁区！但被黄劲钢截住了，兴邦伺机打起反击！球很快递到高大义的脚下，他左脚一扣闪过了一名后卫，有射门的视界了！

……然而，miss，球似乎被变向，偏离球门。观众这时发出了相当刺耳的倒彩声——

“唉，不行啊，”“太烂了，”“‘好球’！‘好球’！”

“真是的！”常健嗤之以鼻。刘锡也开始注意到，场边观众实在不多，但，都是明州的人，而且观众就站场地线边（跟兴邦校内赛小组阶段时一样），他们说什么挖苦讽刺的话，甚至是骂人、人身攻击，场上的球员听得可是一清二楚，这样……对兴邦情绪影响很大，而且毕竟大家都习惯于人声鼎沸的体育馆中比赛了……

比赛已经进行10分钟了，比分没有变化，明州观战学生对兴邦球员的干扰还在继续。兴邦一拿球就会被“咒”，常常不堪个别人清晰的讥讽声，而分心丢球。好在，段政隆似乎有着不一般的心里抵抗力，依旧生猛而灵敏地盘带奔跑，对方的防线不得不时时警惕，而那个左中后卫黄劲钢，始终稳定发挥，明州暂时是拿他没办法。

“段政隆……是吗……果然是个amazingguy……”

“啊？苏世你在说什么？”苏世突然冒出句，刘锡感到很奇怪。

“呵呵……我兴奋啊，不觉得？遇到对手的那种竞技态的亢奋……”

“小世你说的对。段政隆的球技是很不一般。更让人佩服的是。”常健说着，正时，段政隆又完成了次过人，把球漂亮地转移了，而队友又因为观众声丢了球，“他钢铁般的精神力！”

跟那个人……很像！对，是夏日！可是，为什么，夏日就是不愿像其它部长一样，把接力棒交给，在各方面能力和性情精神力几乎一致的段手中？！

刘锡还没有想通。这时苏世问道：“那么那个黄劲钢是谁？怎么不大熟脸。”

“那是当然的吧？因为他和段政隆曾同在高一8班，同一联队，那联队我们就没交锋过。他本人，也不是常露面。”常健回答。

“难怪，他几乎没受干扰，一直保持着0失球0失误……跟段一起，接受了魔鬼意志训练么？”刘锡一说完自己就笑了，这离谱的……

“他性格本如此吧，再说，声音的干扰对进攻者作用更大吧，扰乱带球步伐，进攻节奏和组织思维，后卫们只须想着破坏，干扰……不大吧……”苏世一副非常有见识的嘴脸阐述曰，“反正我盘带的时候，我感觉干扰还是比较影响的说……”

切，把后卫的工作说得好像很easy似的，刘锡想。然而，当前的确是应该想想怎么对付干扰。可恶，比赛通知突然，都没来得及跟叶琴她们说，但是……叫人家这么远跑来做啦啦队也不妥吧……真无奈。

比赛进行到第三十二分钟，波澜又起！高大义带球突进，对方5号拦截，一阵抢后，5号居然没拿下，反而被高大义甩于身后！眼看单刀之势……啊不对，对方8号一记漂亮的滑铲！球出界。

“滑铲？不对啊！裁判你怎么……不是禁止铲球么？”卫安邦一下跳起来质问。

而观众们显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声嘲讽的机会，话语越来越难听。

“你X的，给我闭嘴！我受够你们了！”常健！一直就见他脸色不对劲，尤其是每当人群中有人说话攻击兴邦人的心理防线……对方几号人显然怒了，骂回了几句，然后常健和他们摆开了架势，就要正式开骂，好在双方老师教练都来不少，及时喝斥制止了各自的学生。

“kao，”常健带着余怒，撅着嘴，不甘心地坐了下来。

“我在意的不只是这些啊，”刘锡说，接着他把罗教练找了来。

“可恶，规则，不一样！我也这才发现，是我疏忽了……”罗教练又怒又恼，见状大家便过来安慰，“不怪您，也许……我们一开始，就被设计了重重障碍与陷阱！”

“什么！”阿碉的语出惊人的确shock到了大家。

“嘘……不能声张。我只是推测，推测……你们看，从被要求全战全胜，到故意安排条件差的客场，再到规则，甚至有可能是安排好的观众，都是针对兴邦！”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

“我也不清楚，所以只是……目前还缺乏情报证据，不好说……”

这时，上半场结束，零比零。

“突然想到一问题，”刘锡问常健道，“怎么没见场上兴邦的任何一人戴队长袖标？

难道，没有队长？”

“那是不可能的啦。只是因为袖标没来得及做。队长的排阵权是交给了罗教练和金老师，但队长的作用还是必须的啊。”常健道。

“那队长是？”

“那还用说？当然是姓段那小子了，即使我并不乐意于这个结果……”

听罢，刘锡无意中又瞥到了苏世眼中燃烧着的斗志甚至夹杂着一丝竞争上“敌对”的情绪态势。

“喂，你们三个愣着干什么！过来！”金老师喊道。

“看来得做调整了。”罗教练道，“苏世替高大义，卫安邦替石智勇。”

“等一下……”金老师叫住罗教练。之后他发觉大家伙注意力过来了，便把声量调低，改对罗教练耳语道，“为什么是卫安邦？这……”

“放心，说不定有奇兵效果呢！我比你们都更了解他，看那孩子的斗志，”果真，邦邦的精神状态相当好，亢奋异常……

虽然不理解为何让你上场，但是邦邦，如果可以，就给我们带来惊喜吧！刘锡心想道。

下半场开始了。苏世要球，想尽快把比赛带进自己的节奏，通过自己的带球！然而起初事与愿违，苏世发现，球和脚“不听使唤”了！第三次带球突破失败后，队友们除了邦邦，都不再信任苏世，很少再传球给他。苏世方才的雄心壮志遭到了当头一棒，“可恶，”他嘟哝道，“是不适应地面吗？还是场边声音的干扰？可是……段那小子，是怎么做到的！如此快的适应，无论再哪里都能高水平发挥的能力！”

苏世感到一个可怕的事实：难道自己，跟段的差距有这么大吗！

“苏世！这边！”

苏世循声望去，看见一个狂奔而前的身影，邦邦！他的跑位不算太好，但因为速度快，有空档！

虽然没有常健的精准，苏世还是传出去了，邦邦虽然得球但身位不对，半背对球看他怎么做！转身射门！虽然偏得离谱，但这进攻打得很有气势，邦邦更加兴奋了。在接下来十分钟内，邦邦连续冲击对方的防线，高速跑位，得球后第一时间射门（因为他常跑到对方门前，在那得球），尽管一直不能保证射正，但对方的防线也被扰得混乱不堪，兴邦渐渐压住了明州的与战气势。

然而，邦邦的空位被利用了。正因为邦邦太过于插上，第十九分钟对方捉住一个反击，后卫只有黄劲钢一个！形成三打一！两三脚配合后，黄劲钢被过，林风岚没能守住……

“这怎么可以……”林风岚有些难以接受，“我……不能像以前一样了么？”他失望沮丧地望着比分牌，明州一比零兴邦，时间……只剩19分钟！

“风岚……”刘锡有些伤感地看着林风岚，“真的……没问题吗……”那个球，难度并不大啊，虽说这是第一个需要风岚出马的门框以内的射门。

“卫安邦！你给我老实呆后卫线上！”段政隆以他冠有的命令口气大声对邦邦吼道。

“不！”

大家惊诧地看着罗教练。“一切按我之前的安排！给我狠狠的打，狠狠的进攻！”

“没错！别给我娘们儿似的缩，给我上，后面有我在！”队员转过头一看，说话的正是林风岚！“我会扑不出？我就不信了！”风岚霸气十足地猛地向前凌空一指，好似对明州队发出了挑战！

“很好，这才像我的劲敌！林风岚！”苏世微微一笑。

“林风岚，精神斗志相当旺盛嘛……你果然不是那种容易消沉的人！”连段政隆也这般想道。

好了！兴邦最不缺energy！最后十五分钟，表演吧！

常健用力地拍掌大喊道，在他把黄劲钢交接下场的时候！

兴邦发起了强大的反攻！场上四名兴邦球员都攻了上去，苏世和段政隆盘带，常健组织，卫安邦跑位。对方阵脚大乱，常常分心于到底是要多人防守苏段的个人突破，还是跟住卫安邦，还是干扰常健的“炮弹”输出。

第22分钟，常健挑高球，邦邦争顶头球高出；第24分钟，段政隆假传真带，一个角度出来了，射门击中门柱；第24分钟，常健突然远射，被球门线上的后卫挡出界……

但明州队的反击速度很快！反击数几乎和兴邦进攻数量相当！

比如第25分钟，弹出的门柱球滚到了对方前锋脚下！单刀！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卫安邦不惜体力地疯狂回追，在快要射门的时候，滑铲！漂亮！

“铲球……不犯规哦，”邦邦还不忘对躺在地上的前锋和观众念叨……

强攻还没有进球，前线的战士们还没来得及叹息机会的错失，明州人又打起了反击！

两个人，直面守门员林风岚！不好，一脚强劲射门！

林风岚的精神反应高度集中，迅速向左边侧扑，扑住了！但球又被对方拿到，未等球落抽射！

这一次，是右手手指头触扑了射门！又一次！

还是……没出界，第三脚！

风岚终还是判断错了，他以为靠边线的那人要传，便去扑传球路线了……但，这还不能让风岚认输！

用脚！后脚挡开了球！球，也终于认输了，出了界。

沸腾了！兴邦所有队员和教练拥向了林风岚。风岚试着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兴奋，但他发觉自己没听见，甚至都不知晓自己吼了什么——声音被盖过去了——不单兴邦人大声叫好，连明州队员甚至之前一直敌对倒彩的观众们，也由衷地发出了赞叹的掌声与叫声。

此后，明州人再没能战胜林风岚——他已经不可逾越，所有射门都被他一一化解！而前线，邦邦的感觉越来越好，盘带传球射门精度大增！终于在第28分钟，段政隆过掉一人，右边路直传禁区外，常健大幅度摆脚射——不，传球！趁对方关注于去封堵射门时，传进了呗对手忽视的，早已跑进禁区的邦邦！

接球，稳当地——瞄准射门！球进了，打了守门员远角！

明州人没能阻止邦的庆祝，也再没能挡住大势所向了！

第32分钟，卫安邦拿球——他竟然如苏世般，做出了逼真的假动作！三个跨球，拨一步球，右脚假扣，紧接着左脚扣一脚，后卫想这一次方向不会再假了，谁知还有一扣！右脚紧接着扣球，球再次变向……后卫被骗，过掉！

又一个人拦在卫安邦前。这一次这个对手保守了，他不敢上。邦邦乘着刚才加速摆脱的顺势，快速地又变了几次球的朝向。对方渐渐迷失方向，不经意间身体没有遮住射门的路线，就那么持续不到一秒的机会，射门了！第二个进球！卫安邦梅开二度，他今天爆发了！

然后不久，比赛结束了，明州没能再扳平，兴邦队员们又一次团抱在了一起庆祝了，中心无疑是大家的小活宝邦邦。掌声都响起了，无论敌友，因为这场比赛的确很精彩，尤其是兴邦人所展示的非凡精神力……

“于是……事实是我对了吧？那两人，都发光发热了，发挥得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罗教练侧过脸微微笑道。

“对，很有实力……看来我们的队员都很有潜力可挖掘，”金老师回答。

第一场，总算是拿下了。“但是，不能就这么松懈了。明天还有比赛，而且，是场恶战——是之前预选赛的冠军新城中学！今天的所有队员，明天下午2点40分准时到！这事关兴邦的荣耻，听见没！”队长段政隆讲完，常健就又一旁低语咕噜：“可恶，这就要碰上了！！！”

是啊。高密度的赛程仍将继续，第二天，又不知将面对怎样的主场氛围和球场环境，尤其是——将面对怎样强的队伍……

——第二天。

所有人都到齐了，又一次乘上专车——不过这次要去的是市区内的新城中学，车程不到20分钟。常健坐稳后，便问刘锡要，刘锡把昨晚说好的要带来的活络油交给了他。他当即拧开，倒至手心然后对大小腿各肌肉部分猛擦，浓重药油开始散开。同车的有队友也问去用了，不一会瓶油所剩无几，相反车内气味浓度正比增长。

“太夸张了吧你。”

“拜托小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上场就全攻全守满场跑——酸死了。”

“……那是你暑假运动少了。”

“可你看那么多人都这样……小世那家伙你瞧他累的，都懒得拿油擦酸痛处，直接坐着睡着了——”“喂说谁呢！”“啊诈尸……啊不对……你没睡啊？”“我只是闭眼而已。”……

刘锡也看了看其他上场队员，都是一脸疲倦……是啊，凭刘锡的经验，类似暑假这样很长时间不运动，突然在某一天上大运动量，第二天必然肌肉酸痛全身乏力……不幸的是，疲惫的兴邦队在如此情况下还得比赛……赛制啊。

等下……车上少了两人！谁没来吗？糟糕，今天没点名的！

“不用担心，”罗教练对前来询问的担忧的刘锡说道，“不就是那个卫安邦没来么？他已经跟我打电话打过招呼，说他已经在新城中学等我们了，不必找他一起坐车去了。”

原来如此。不过……总感觉，缺了不止卫安邦啊……不过罗教练没说，应该就齐了吧。奇怪，车上总有少人的感觉……

车到达目的地，一下车就见邦邦和阿碉迎了上来。

“邦邦你怎么在这啊？”

“这个吗，本来就跟朋友约好的今天上午来新城玩，我就跟阿碉一块来了，在这待过了中午。”

“喂，我说阿碉，你也太‘阴魂不散’了吧……迟迟不想归队，却宁愿在一旁观战，一场不落，你……”常健悄悄凑到阿碉耳边问。

“呵呵，那我告诉你吧……”

“哦，你也发现了啊？”另一处，罗教练微微一笑，向着刘锡，“是啊，陈警身这些天比赛都在观战的原因就是：他入选了五人制大赛的裁判受训队伍，尽快熟悉五人制比赛具体判罚细节情况是他的必修课，所以他就趁着这机会想多看看比赛。”

“你不做守门员，要改做裁判？！”常健吃惊地问。

“是啊！在那次受伤过后，因为不能上场比赛，但又想跑跑，体验比赛感觉，于是试着去吹比赛。没想到那种感觉深深吸引了我，我不能自拔——那种如同侦探般，用锐利的眼睛，去分辨是非秋毫，发现真相，在瞬间指出犯规冲突的真正责任方，用红黄牌来‘惩罚’这‘犯人’，感觉太棒了！执法一场比赛，简直就像经历一次推理作战大事件！”阿碉说着，眼中闪烁着常健从未既拿到过的专属于阿碉耀眼的光芒。虽然会想“你住院看侦探小说多了吧”，但阿碉既然这么选择了，常健还是表示了理解。

“那么阿碉，加油吧！我们一起去总决赛赛场！”

接着，一行人立即奔赴体育馆（注意，是体育馆！）。下车处距体育馆不远，刘锡异性都没怎么见着新城中学的校园景观，只是见得，跟兴邦很像，一样的尽极华美，一幢幢崭新豪华的教学楼、宿舍楼和办公楼，行道芳草鲜美，七彩相间，美不胜收，加之天气晴朗，与白云相称，校园乳白的主色调愈显谐和，令人心怡。

还因为对手是新城，主场是新城，客队在替补席座、供水等硬件待遇上好多了，队员们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矿泉水瓶。然而软条件不会比在明州时好——甚至更糟，新城并非座无虚席，但观众声势浩大，很有排场，在馆内回声的反复叠加下，鼓劲的呐喊像大鼓猛敲一般震得心口阵阵虚慌……

但不管如何，还是要硬着头皮上；即便拖着疲惫的身体，顶着巨大的加油声响……forglory！

今天的首发阵容是：林风岚，黄劲钢，石智勇，段政隆，苏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