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誓言

苏伯语在寻找着羽然的身影，最终在一棵海棠树下发现了她，羽然俯瞰着山脚下，山脚下的杀戮血腥和昆仑山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正要过去一个人从他身体穿了过去那人长的和苏伯语没什么两样，只是比苏伯语更加稳重沉默，模样更加好看一些：“每日都能看到这些，不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阿然，帮帮他们吧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无家可归永无止境的逃亡，每日每夜都在担惊受怕。”

羽然眼里并无波澜她的眼睛永远都是清澈的如一汪清泉，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我不觉得他们可怜的，也不想帮他们，渊，他们沦落至此是因为不够强大。”

龙渊看向羽然垂了垂眸子又抬起：“阿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我一样强大的，就是因为我们比他们强大，所以才要保护比我们弱小的人不是吗？”

转过头来的羽然一脸懵懂无知：“为什么他们跟我们不一样？”

笑笑的龙渊摸摸她的脑袋：“我们有他们这辈子都没有的力量，混沌之力，正是有他们才有了我们的存在，阿然你得心中有爱，得怜悯众生，我们是他们的主上，是凌驾于苍生之上的存在，这是我们的义务我们得保护他们不受苦难。”

“爱？爱是什么？”羽然那时候不过十八岁根本不明白龙渊说的是什么意思。

认真想了想的龙渊牵起她的手：“就好比我对阿然是爱，因为爱所以保护阿然，因为在乎阿然，当然我也爱着众生，阿然也爱我对不对？那又为何不能分一些给他们？”

羽然一双眸子单纯的望着他：“我爱渊可我不爱他们，没关系，渊可以教我，只要你说的我都会去做的。”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温暖了龙渊的心。

苏伯语看到龙渊转过头看了自己一眼，他刚要过去问个清楚画面一转来到战场。

受伤的龙渊大战了许久筋疲力竭，羽然杀进重围看到浑身是血的龙渊害怕了，她摇着头站在龙渊不远处不敢靠近。

“阿然～”龙渊朝她伸出手，羽然感觉每走一步都很沉重，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噙着泪水走到他身边：“值得吗？我根本就不想保护这些人，更不想你为他们受伤。”

笑着的龙渊有气无力的看着她：“我的阿然还是干干净净的，阿然我已身在地狱，你便是我的光，拽我出地狱的光，这是我的责任而我不想拖着阿然跟我一起下地狱，所以帮帮我拽我出地狱，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带着我走出地狱走向光明好吗？”他的手悬在空中温柔的注视着她在等她的答复。

羽然哭着扑进他怀着抱住他：“我答应你只要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带着你离开地狱我永远都在。”

她不知道的是，龙渊已经拖着她入了地狱又怎么可能还是干干净净的。

眼泪不自觉流下来的苏伯语苦笑不得看着羽然：“傻子啊，他早就拉着你一起下了地狱又怎么会再见光明。”

龙渊便是仗着她单纯天真什么都不懂一步一步将她推入深渊拽下地狱，龙渊爱她是真的害死她也是真的，他最不该为了自己所愿毁掉羽然，虽然这就是她的宿命，可他到底是利用了羽然爱他。

苏伯语冲过去想要抓住羽然，可还是迟了一步，一转眼他看到了羽然恨之入骨的那个男人和苏锦澈简直一模一样：“阿爷？”

少年看着她先是诧异转而是怜惜：“何苦呢？值得吗？他骗了你，他在利用你的强大羽然大人，跟我走吧，他会输的。”

羽然紫红色的长发随风飘散：“你胡说他不会骗我的，傅景桓，都是因你而起，你就该死，我今日替天行道杀了你。”

傅景桓很是平静的盯着她：“或许他是真的很爱你，可是他更爱这些人，羽然，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走，我得不到的龙渊也别想得到了，我会让你死的很值得，如果你遇见的是我，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他没有教过你人心有多恶毒，我不过是激发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欲望和杀戮他们便发了疯，你看看这些人难道不是很可笑吗？我开始期待，你死了之后龙渊会不会痛不欲生，你不该遇见他，你应该遇见的人是我，是他抢走了我的，我得不到那就都别得到。”傅景桓说完下手又快又狠羽然对上他有些吃力。

他的步步紧逼没有给羽然一点机会，一路奔波厮杀羽然早就疲惫不堪，又对上了傅景桓他的力量可以和龙渊比肩，如若不是羽然一路厮杀或许可以一战，可眼下她真的很累了。

闭上眼的傅景桓狠下心一剑刺穿了羽然的心脏红色的眸子越发妖冶，只是他眼里有泪和痛心，羽然握着他的剑又疼又震惊，她的身子软了下去跪在地上，傅景桓心痛的看着她一滴泪从他眼眶落下来：“阿然，我们不该是这样相识相遇的，对不起，我劝过你，下辈子换你来杀我，希望我们再相遇不是这样的，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像龙渊一样，他爱你，也骗你可你还是信他。”

誓言

“闭嘴！谁要跟你下辈子！我爱他，只要是他要做的事我必然豁出命帮他！”羽然忍着疼硬生生拔出剑撑着逊垣爬起来。

傅景桓笑了起来收回剑退后了几步摇了摇头看着她：“是他和祖神从我身边抢走了你阿然你可以不记得我，但是我做不到，所以龙渊要救他们，我就要毁了他们，毁了你。”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了羽然和五万的敌军。

捂着心脏的羽然疼的眼泪止不住流下她最怕疼了，苏伯语根本想象不到一个心脏被刺穿的神是如何撑到最后的。

回头看去的羽然第一次觉得无助心中有了对他们的怜悯，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泪如雨下她知道自己要陨落了握紧了剑：“渊，我帮你杀了他们，杀光他们。”她周身混沌之力大增孤身一人杀尽敌军直到最后一人，拔出剑的羽然彻底没了力气跪坐在地上，她浑身是血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抬起眸子的羽然吐出内丹倒在地上。

“我等不到你了，渊，我要死了。”她吐出血捏碎了内丹，纯净的灵力从内丹飞出来净化了这片土地复活了这些战死的士兵。

龙渊冲她跑来红着眼眶哭出声来：“阿然不要走！阿然！”他跑过去跪在地上抱起羽然悲痛欲绝：“阿然！不要离开我，求你了不要死不要死！阿然！”

羽然躺在他怀里笑了起来：“临死前还能见你一眼足矣，渊，我不能再陪你了。”

“阿然！阿然！我们回家我们回家，我求父神救你，撑住阿然，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了你我也活不下去了。”龙渊抱着她一步也不敢停的朝昆仑山而去。

谁都知道羽然是龙渊的命，为了羽然他死都不怕，可无人知晓，将羽然推入深渊拽下地狱的人就是龙渊，没有龙渊，羽然一定会袖手旁观看着他们自相残杀，正因为龙渊想让蛮荒之地再无战乱，所以羽然为他的愿望，做了女帝持剑上了战场也成为了第一个女战神，她百战百胜从无败绩，直到遇上傅景桓，她战败陨落临死前用自己的内丹挽救了数万百姓，净化了一方土地。

“苏苏？苏苏！”羽然摇醒了苏伯语，惊醒的苏伯语发现刚才都是自己的梦，原来睡着的人不是羽然是他自己：“傅景桓是谁？”

怔了一下的羽然给他倒了杯水：“你怎么知道傅景桓的？苏苏你想起来了什么？”

苏伯语接过茶杯脸色很难看：“他杀了你他说是龙渊抢走了属于他的，他说你应该跟他走你该遇见的人是他，是不是真的？”

羽然反驳道：“胡说，当然不是，傅景桓就是苏锦澈，你没有抢走他的，我诞生之时是祖神带我回的昆仑山，他知道我要诞生，所以一早就守着，我那时候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龙渊我也不知道傅景桓为什么说那些话，苏苏他骗人的，他就是想迷惑我，当然我不会信他，你怎么了苏苏？”

“不是的，阿然龙渊骗了你，是他拽着你入地狱，却仍想自私的让你救赎他。”苏伯语都看见了他很难过。

没有说话的羽然坐在凳子上：“那你又怎知我不愿意呢？根本就没有什么骗不骗，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想和他一起入地狱，苏苏，你根本就不懂，这世上我便只有他，没有了他我的存在毫无意义，也不知道该怎么活，所以我愿意。”

苏伯语知道自己只是转世他到底没有觉醒还不是龙渊，不能明白龙渊到底对羽然是什么样的感情，是爱还是利用：“阿然对不起。”

她低头一笑很是无奈：“哪怕是我也做不到像他一样，如果他死在我之前，我也会去帮他做完他想做的事，苏苏，我学不会怜悯苍生始终未曾学会。”

“没关系，不需要你来怜悯苍生，阿然想来他也不会在乎的。”苏伯语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安慰她，一个不会怜悯苍生的神，最后为苍生而死，她不是心中无爱，而是太爱了，所以牺牲自己来成全苍生。

后来的好几天羽然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苏伯语常常在她身上透过她看到昔日的她，不知何故她常常穿一身暗色衣裳，苏伯语明明记得她从前穿的也很明亮，只是每次在战场上才会穿一身黑色长裙，她的美太不真实，仿佛随时就会消失在四海八荒。

姜贺端来一壶茶坐到她对面：“不知羽然大人在想什么？”

羽然回过神来看向他接过茶：“在想这一世我会怎么死的。”她喝了口茶捧着茶杯冲着姜贺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的同伴我的爱人都死了转世了不再记得，只有我记得，这是折磨不是荣耀。”

苏伯语握着柱子心里一痛：阿然…..

“为什么会这样想？龙渊大人不是已经回到羽然大人身边了吗？迟早他会记得，能带着回忆再遇见是美好的事情，这些日子他记起来不少事情，这是为何？”姜贺感觉羽然和苏伯语有种奇怪的感应。

闭上眼的羽然缓了好久：“许是他自己不愿意我太孤单吧，所以遇上我拼命的想要记起来过去的事情，苏苏是他，可也不是他，一个忘记了我们过去的他，忘记了我，他说他会记得我的，便是一句承诺我撑到了现在，活下来的那一个才是最痛苦的。”她睁开眼睛满眼的悲伤和绝望。

姜贺也看出她也不过是个孩子：“总会有重逢之日，羽然大人不必太过在意，何必跟自己过不去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羽然苦笑了一声眼眶湿润：“过不去，只要我活着就过不去了，他是我生活的唯一的方向目标和希望，自认识他起，他就是我的一切你们根本都不知道他是多好的神，他的温暖他的呵护，他的一切都好，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完美了，换做是你，如果之前遇到这样的人怎么能过的去？”

“有过，我过去了，我们相遇不是那样美好倒是很不堪，我成为了她的侍从，一开始想尽办法要杀了她的人是我，爱上她的人也是我最后遍体鳞伤的人还是我，羽然大人，该过去放下的得学会放下，或许会有比龙渊大人更适合羽然大人的神。”姜贺不禁有些可怜起她。

一难过就喜欢捏衣裙的羽然低垂着眸子伤心的回答：“不会的，是他让我喜欢他的，让我信任他，我喜欢上了他信任了他，诸神只想得到我的力量，只会怕我忌惮我想杀我，更何况我学不来伏低做小学不来规矩礼仪，我回来是一为寻他，二为将四海八荒送给他，这四海八荒的主人只能是他，众神都要跪在他脚下向当初的我们磕头赔罪，他们的后人都要承认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他们都得对我们俯首称臣这才是我的目的，而我不是孤身一人，范溪音取代了冰魄，她就得听我的。”

姜贺对于真神之间的关系很不理解：“羽然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阿音不也是真神了吗为什么还要听羽然大人的？”

羽然只是轻笑了两声笑他无知：“真神的等级划分要比你们这些神更加严苛，我们没有阶品和身份尊贵之分，只有强弱，龙渊能成为真神之首是因为他强大，在我们之上，你应该会问，我死的早那么是怎么排在第二的，真神之间不允许动手，靠互相感应，谁强谁弱往那里一站就知道，龙渊的能力毋庸置疑，我和他的能力最接近，其他三位真神联手也不一定是我和他的对手，能力弱的必须无条件遵从强者的命令，否则会遭到反噬。”

“所以羽然大人根本没想帮助四海八荒而是要报复整个四海八荒？”其实姜贺也没打算维护四海八荒，所以要问清楚她的意思。

她看着姜贺看了好久才开口：“是，我讨厌这些虚伪的神，我压根就不想保护他们要不是龙渊的坚持，我说不定还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我最强大的能力不是混沌之力，而是可以看到人性的善恶，我总是在昆仑山之上看到他们想的恶念，他们的丑陋，我曾经试图帮助过他们，可他们看上的不是我的能力就是这张皮囊他们让我恶心，因为龙渊，所以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窥探他们的内心，你应该也跟我一样的想法吧，还是说你想阻止我？若是想要阻止我会杀了你的。”羽然微微一笑眼神却是不可抗拒的威严。

强装镇定的姜贺报以微笑说道：“不敢我自知不是羽然大人的对手，又怎么敢阻止，自然我也不想做这个好人。”

放下茶杯的羽然站起身走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那就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要是反悔，我会让你比死还痛苦，我脾气不好可是说到做到的，我讨厌被欺骗。”

抿抿嘴的姜贺感受到了一位真神和第一女帝给自己的压迫感，他虽说和羽然一样的想法可也不喜欢被威胁处于下风，但是这一次他不得不妥协：“羽然大人放心好了，若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待命，不知羽然大人想如何将四海八荒夺回来送给龙渊大人？”

“开战，凤凰神族和冥界一同向神族开战这就是我要做的，我知道冥界此时自顾不暇不过没关系，一个只会用控术的谋士，拿什么跟我玩，你们学的法术武功都来自真神编撰的书籍而成，控术的起源地来自冰魄，她呀最擅长玩弄人心的，她那点伎俩与我而言不值一提这样吧，我帮你们抓住她和她的狗腿子，算是报答如何？”羽然俯下身靠近他脸颊紫红色的眸子透出一丝狡邪，如果没有龙渊压制，她势必会成为上古蛮荒最可怕的存在。

姜贺咽咽口水额头冒出丝丝汗珠：“当然我们自当唯命是从，等羽然大人帮了我们这一把我们定当竭尽所能。”

直起身子的羽然早就察觉到了苏伯语来了没有戳穿：“好，三天，三天之内去冥界，你们会看到想要的人。”她转过身看向苏伯语含着笑望着他：“苏苏你觉得如何？”

“只要你高兴就好。”苏伯语不在意四海八荒的死活，他也知道苏锦澈想做第一，苏锦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就冥界统一四海八荒将自己推上众神之主，那么羽然这样做只是把苏锦澈想要做的事情推进一步又有何不可，至少他现在不是龙渊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