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银子哥哥...”艾花惊讶的看着冷冰冰看着自己的秦风，刚刚秦风明明已经对自己动了情，明明两人的唇即将靠在一起，明明自己有可能留在他的身边，为什么他突然间变了一个样子？！

“那我可不可以...”

“你也不能跟我走。”秦风看着艾花，多年征战沙场和杀人如麻的气势从他的双目中夺如艾花的脑海中，充满了不可违逆。

“回家，好好睡觉去。”秦风一字一顿的对艾花说着，然后闭上眼睛低下头，再也不去看她。

“唔...”微弱的抽泣声出现，渐渐变成了闷声的哭泣，秦风依旧闭着眼睛将头埋在臂弯中，直到听见身边的人站起身来，一边哭泣一边离去。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安宁，也不许自己给你带来危险。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风感觉周身一冷，他睁开眼睛，疲惫的看着黑漆漆的身边，村口还聚者一些手忙脚乱的人，但已经不多了，火依然灭掉，孩子和女人们基本都各自回了家，只剩下男人们拖着车子一车一车往外运尸体，大概有十几具，他们挖坑埋尸，等忙完，大概都会天亮了吧。

“嘿！白头发！”

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秦风向旁边看去，一个小男孩偷偷摸摸跑了过来，正是当初对自己略有微词的小李。只见男孩几步跑到自己跟前，看了看周围没人，然后蹲在秦风面前。

“我老妈终于睡着了我才能跑出来，你给我老老实实说，小花刚刚为什么哭哭啼啼的走了，你把她怎么样了！”

秦风看了小李一眼，没搭话。

“别以为我没看见！”小李上前一把抓住秦风的手腕：“山贼来之前小艾就出门了，直到山贼来了那么久，你过来之后竟然说小艾在你家这面照顾伤员，小艾肯定提前找你去了吧！孤男寡女的刚刚小艾又哭着回家，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走开。”一听小李说的是艾花的事，而且说的有模有样好像自己把艾花怎么样了又不负责一般，秦风顿时觉得一股子火从脚底窜到脑门，亮眼都照的两了三分，直接冷喝道。

“我就不走，你不把事情跟我说清楚，我就不走，艾花以后可是我的媳妇！”

小李拽了一下秦风的手腕，发现根本没拽动，就要揪秦风的领子。秦风怎么会让他得逞，双手一抓一拧就把小李的双臂一绞，然后向外一扔，小李飞出三米多远，实实在在摔了一个狗啃泥。

“哎哟，你打我，你打我！臭不要脸的你打我！”小李骂骂咧咧的想站起来，双臂撑地顿时觉得一疼，一不留心竟然又趴在地上，这下子吓到了男孩，他以为自己的胳膊一下子被秦风扭断了，眼泪一下自己就流了出来，刚刚还破口大骂的嘴巴也开始哀嚎起来。

“又没断哭什么？”秦风坐下，看着这个迄今为止自己见过最弱小的敌人：“就你这身手能保护艾花？笑话。”

“我会变成最厉害的人，我要努力训练，然后打败你娶艾花进门！”少年趴在地上，眼睛恶狠狠地看着秦风，但是再怎么恶毒的眼神也有一种浓浓的稚嫩，这种眼神对秦风毫无杀伤力。

“哼。”秦风冷哼一声，然后又将自己的脸埋在臂弯中，他现在只想稍微歇歇，然后就明天一早就离开，不然麻烦事实在是太多了。

小李在地上哼唧了一会儿，发现胳膊不疼了，立即翻身战起来，他恶狠狠地看着让自己趴在地上的秦风，在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

“打你！”

“碰！”秦风已经有点困倦的脑袋一下子就被打醒了，朦胧间看见小李在面前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拍拍屁股跑掉了。

小孩子真无聊！

他忘记了，小李十三岁，而他自己也还没到十六岁而已。

很快，秦风疲惫的又陷入了沉睡，在梦中，他回到了黄土堡，回到了烈风峡，回到了南征北战，每日看着秦博将军背影的日子，他感到心安，虽然那些日子，充满了鲜血与硝烟。

就在他快乐的砍杀阆国人之时，四周突然变成一片黑色，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气。他一昂头，看到天上只有一缕光芒照射下来，将自己的身体照射的如此明亮。

“咚咚咚”沉重的步伐从他的身前响起。秦风心中一凛，将手中的刀一提...哎？我的刀呢？

秦风发现刚刚还提在手中的刀，现在竟然不见了，而发现就在这一瞬间，自己穿上了一件纯白色的长袍，而就在自己脚下被光芒照射到的地面上，赫然是浓浓的鲜血！

“咚咚咚”脚步声依然不停地向秦风走来。秦风感觉身后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听那脚步声的重量，应该是巨兽，或者是力量型的对手，怎么办？手中的刀竟然消失了而身上穿着累赘的长袍。他想将长袍脱掉，但是发现自己的四肢完全动不了，也说不了话，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

我在害怕么？我在害怕什么！

秦风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黑暗，不久，他看到一个灰色的裙角从黑暗中钻了出来，然后是惨白覆满鲜血的胳膊，像死尸的胳膊一样在乱晃。

那裙子好熟悉！

恐惧继续向前挪着，惨白的皮肤，喉咙上的浓烈的血口，空洞流血的眼窝，正在向外涌着鲜血的撕裂的嘴，还有凌乱的双马尾...

“小银子...哥哥...”

是艾花！

撕裂的嘴叫出了这个称呼，可是刚刚说完，艾花的下巴带着舌头哗啦的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秦风只看见那喷涌的鲜血嘭得一下从那小身体的喉腔出来喷满自己一身...

“啊！”秦风身子一抖，呼啦一下子站了起来，惊恐之下喘着重重的粗气，然后他马上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只见手上正有一片血污...

“艾...！”秦风抬头大吼，然后吼声戛然而止，因为艾花正在他的面前，疑惑的看着他。

“小银子哥哥，你怎么了？”

“你...你没事吧！”秦风两步跑到艾花身前，瞪大了眼睛失措地问道。

“没事啊。”艾花看见秦风这个样子，想了想又会心一笑：“小银子哥哥是做梦了吧，还没到夏天，你在外面凑合了一夜，会不会受了风寒呀！”她把手放在小银子的额头：“湿湿的，凉凉的，应该不是风寒吧，要不哥哥来我家取取暖。”

“不必了。”秦风也缓了过来，也明白，刚刚那个就是一场梦，现在自己离开了秦军，回去了怎么报仇，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和秦博将军一起浴血疆场了。而之后梦到的艾花的惨状更是毫无理由，山贼以及溃散，这两天阆军就会进山剿匪，艾花会安心的在小河村生活、嫁人、生子...而自己则要背负大仇，去给阆国狠狠一刀。

秦风拾起自己的行囊：“天亮了，我该走了。”

“我送你。”艾花说道。

“不用了，你还是回...”

“你连这点愿望都不愿意满足我么？”艾花愁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秦风。

秦风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注定分离，她跟不跟着这一点点距离有什么分别呢。秦风点了点头，开始向村外走去。

村中静悄悄的，人们似乎在昨天山贼的震惊中都陷入了沉睡，连孩子都没出来游戏，整个村子冷清清的。

秦风和艾花缓缓向村外走着，秦风越走越不对劲：“艾花，村里人呢？”

“他们...他们应该都睡了还没醒过来吧，毕竟昨天那么大的事情都已经累了。”

“是这样么。”

秦风微微一叹，他多么希望自己没有在军营中刻苦训练那么久，成果如此优秀，敏锐的听觉和视觉让他已经看破了整个村子的状态：几乎所有家都关着窗，但是每个窗都开着小缝隙，在缝隙的另一端，几乎都有一双眼睛在看向自己。

他们根本没有睡，而是躲着自己。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让他们这么害怕自己躲着自己呢？秦风不知道，实际上艾花出来迎接自己了就足够了，小河村，他注定也只是一个过客。

“白头发！”一声低低的呼声传来，艾花一把抓住秦风的手，然后给秦风使了一个眼神。秦风看到旁边一个房屋旁，一个男孩在向自己招手，他一愣，这正是昨天被自己小惩了一番的小李，但是此时小李已经全无恨意，着急的向他挥着手。

“哥哥跟我走。”艾花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快速拉着秦风向小李的方向走去。

“白头发快走，村里这帮老东西要害你！”小李说着就跑向房旁边的土墙，把一堆烂草拿开，土墙正露出了一个一人高的大洞。

“害我？”秦风不解。

“昨天村里长老们偷偷开会被小李听见了，他们说哥哥是什么什么人，说和阆人约好把你骗到出村的路上然后让阆人抓住你。”艾花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然后他们就告诉我让我去接近你带你出村，以便把你拉到阆人的面前...对不起哥哥...村里人不是坏心，只是...”

“只是他们的良心被狗吃了。”秦风眼神一冷，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山贼的事情解决了，那么自己对村子已经没什么用处了，而现在自己对村子最大的用处，就是献给阆人换笔赏钱。

秦风看了一眼艾花，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面对小李。

小李看着秦风有些阴冷的目光，又想起昨天晚上被扔的那一下，浑身哆嗦。

“谢谢”

秦风向小李点了一下头，道了一声谢，然后一矮身从墙洞钻了过去，迅速离开了。

“他...他谢谢我？”小李感觉一种不可以死：“这个木头冰块杀人魔会谢人的？”

“你别乱说，小银子哥哥最温柔了。”艾花立即反驳：“一会儿村长他们一定会发现不对劲，咱们免不了要挨打的！”

“挨打怕什么，你挨多少下我全替了，没有那个白头发，我来保护你，像以前一样！”小李拍拍胸脯，满口的保证。

两个孩子都不知道，噩梦正在向他们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