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渺轻笑一声，“那回我俩早早地爬到了山上，等待日出的时候我却因为太困，就靠着你睡着了，你当时见我困成那个样子，居然不忍心叫醒我。”

林默轻笑了一声，忽然眼眸一亮，牵住了她的手。

“渺渺姐。”

“太阳出来了。”

她望向了天边，灰蓝色的天空从地平线开始被染上了一层红色的霞光，那霞光还在逐渐蔓延扩大，令人的内心宁静而又安详。

看着远处美丽的云霞，她又想起了刚才她回忆的那件事。

那次从山上下来后，气得她故意一天都没和他说话。

到了晚上，林默敲响了她的门，忐忑又紧张地叫她一起去看星星。

他弄丢了她的日出，就还她一片星空。

现在，连那场日出也补全了。

江知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天际的日出，而林默却在专注地盯着她的侧脸。

太阳的光亮映照在她的脸上。

她远比日出好看。

……

此时的太阳已经浮现了一大半。

江知渺打着哈欠起身，“好困，回去睡个回笼觉去。”

林默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

“那边的花房里种的都是玫瑰吗？”

远远看过去，玻璃花房里好像养的都是玫瑰，只不过不知为何，这里离那个玻璃花房之间还有一道铁栅栏。

林默的眸中闪现了一丝幽光。

“渺渺姐想去看看吗？”

那是除了那间秘密画室之外，他的另一个私人领地。

他其实是很想让她进去瞧瞧的，不论是画室，还是玻璃花房，但那间画室的深处大概会让她感到害怕和压抑，这座玻璃花房则刚刚好。

江知渺点点头，“想。”

她一直都知道林默喜欢摆弄一些花花草草，不然他的别墅也不会养这么多的花草了。

大画家的玻璃花房，她也想瞧瞧呢。

于是林默当着她的面走到了一边，移开了一盆多肉，露出了花盆下面的一把小钥匙。

他拿着那把钥匙打开了铁栅栏的门。

江知渺走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里面的玫瑰花都不是活的。

而是玫瑰花标本。

——永生花。

“为什么不种真的玫瑰花？”江知渺有点好奇地问。

林默偏过头去，垂下眼欣赏着手边的红玫瑰，手指轻轻抚摸过玫瑰花瓣。

他轻声说道，“永生花又叫‘永不凋谢的鲜花’，制作时需要将鲜花放入乙醇和甲醇的混合溶液中，等颜色脱完以后，再放到聚乙二醇中进行浸泡，然后再进行染色和风干处理。”

“经过这一系列步骤，我可以让我最喜欢的玫瑰花永远保持美丽的样子。”

“我喜欢这样。”

他喜欢这种永恒。

“永恒”这样的词语，总是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林默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淡淡，在江知渺看不见的角度，眼眸中却翻涌着病态的幽暗。

“可是……”

江知渺忍不住开口，“即便用这种手段，也不可能真的让它们永远保持美丽。”

这些花朵开得娇艳，但实际上它们已经不再是鲜活的生命了。

虽然永生花被称作永生花，但他用这种手段保持下来的美丽，其实最多也只能维持几年时间。

并没有真正达到永恒。

林默忽然笑了一声。

“没关系。”

他看向了江知渺，眼神清澈，“我会更换的，从外面来看，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更换了哪一朵，不是吗。”

他会亲自替换下衰败的玫瑰花，维持着玻璃花房虚假的美丽与繁盛。

自欺欺人地营造出一种“永恒”的氛围。

江知渺想说，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亲自更换的那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玫瑰花是被替换过的？

但看到林默脸上的笑容，她便将这些话咽了下去。

她环顾四周，花朵的美丽的确让她的心情都愉悦了许多。

林默望着站在玫瑰花丛中的江知渺，心脏酸酸软软，对她的痴迷与爱意溢出了很多很多。

他的手指收紧又松开，忽然哑着嗓子道，“渺渺姐，我为你画一幅画吧。”

江知渺一愣，有点诧异地提醒道，“小默，我现在穿着睡衣哎。”

他们两个都穿着睡衣，在如此浪漫的玻璃花房里一个画画一个被画，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林默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似乎有些急切。

他按捺着自己内心的情绪，温声道，“没关系的渺渺姐，你穿什么都好看。”

他说没关系，但江知渺觉得有关系。

“不要。”

她径直就要往外走，林默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底翻涌着一层低落又难过的暗色。

谁知江知渺忽然回过了身。

“愣着干嘛？跟我一起回去换衣服呀。”

林默的眼眸微微一亮，立即道，“好。”

回卧室后，江知渺挑了一条她上次走红毯时穿的华丽礼裙，又给自己带上了耳饰和珠宝项链，然后画了个合适的妆容，在镜子前左看右看，才出了门。

开门的时候差点撞到林默。

他穿着简单的卫衣和长裤，和她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江知渺忍俊不禁，“小默，咱们两个站在一起，好像小妈和继子啊。”

她的波浪卷发本就显得性感成熟，而林默的五官则清秀精致，再加上两人今天这般穿搭，年龄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但其实更像姐弟，江知渺这么说只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

林默的脸颊微红，久久地盯着她的锁骨没有动弹。

“怎么，看呆了？这套衣服之前已经穿过一次了，你当时难道没有看吗？”

江知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随口问道。

半晌。

林默才哑着嗓子说，“看了。”

但是照片和本人，完全是两种程度的震撼。

“好啦，我们去玻璃花房画画吧？”

江知渺也挺想让他画一幅自己穿这条礼裙的画像，于是便催促了一句。

林默“嗯”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当他转过来的时候，江知渺微微张大了眼，立即提着裙子回卧室找纸巾。

只因林默他……

流鼻血了。

林默沮丧地仰着头，心中窘迫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