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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第三世

作者:碧海思云 | 分类:历史 | 字数:347.4万

第234章 六境

书名:大隋第三世 作者:碧海思云 字数:4002 更新时间:2024-10-20 10:16:34

当清晨第一缕天光洒入阁楼之中,杨侗缓缓的睁开眼睛,自穿越以来,这绝对是睡得最沉的一次。

初冬的寒气被窗纸隔绝在外,但杨侗仍旧不愿从被子里出来,有一种‘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觉。

“夫君该去与诸位先生议事了。”长孙无垢如同慵懒的小猫儿一般瑟缩在杨侗怀里,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如同蝴蝶振翅。呼吸也有些凌乱,最终忍不住按住了在自己胸前那作怪的大手,清冷的声音里,少有的带着几分娇嗔。

宽敞的床榻上躺着四个人一点也不拥挤,水天姬、李秀宁还在一旁酣睡。为了怀上骨肉,她们昨夜痴缠得很晚,水天姬蜷缩在杨侗的胸膛上,娇嫩的俏脸上,还挂着承受雨露后的满足和欢畅。

李秀宁在最里面,紧紧地搂着水天姬,被中半遮半掩身子,足已让雄性动物疯狂,鼻端萦绕着淡淡香气与空气中传来的暧昧气息混合在一起,不断刺激着杨侗鼻腔。

对于长孙无垢来说,这种场面哪怕不是第一次,仍旧有些不适应,感觉实在有些荒淫,却又不舍那给她带来安全感的强健臂弯。

从一开始认命般的婚姻,到如今已经变得离不开,尤其是聚少离多的婚后生活,让之前并不深刻的情感,在思念之中一点点沉淀和升华。

将这个女神般的天仙化人拉到堕落人间的过程,一直是杨侗最喜欢的感觉。此时听闻长孙无垢不舍却又不得不说的劝谏之语,杨侗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太过在意,继续抱着长孙无垢温存,风雨过后的美丽女子身上,总有一股令男人着迷的魔力,让他爱不释手,不舍得分开。

又胡闹了一番之后,杨侗才强行让自己离开温柔乡,一时的放松是可以,但太过留恋,只会磨平心中雄心壮志,‘温柔乡乃是英雄冢’真不是乱说的。

对于“温柔乡是英雄冢”这话,杨侗在后世是很认同的,因为历史上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太多太多。从幽王烽火戏诸侯,到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等等事例,无不证实这话的意义价值。

但自与小舞成婚以后,杨侗有点改变了想法,‘温柔乡是英雄冢’并不绝对。

说那话的人是因为他们没有遇上小舞、长孙无垢、水天姬、李秀宁这种熟知大是大非贤惠妻子。

她们四人在生活中张弛有度,该温柔的时候温柔,该劝说的时候劝说。

作为妻子,她们一个个都尽心尽力服侍着自己的丈夫;作为儿媳孙媳,她们真心诚意的陪同长辈聊天,以尽孝道;作为一个望夫成龙的女人,她们以身作则。不管爱好为何,每一人都如东晋祖狄般,闻鸡鸣而起,不是练武就是读书,以身作则、以己为榜样的感染督促杨侗,完完全全是模范妻子。

常人获其一,已经人生最大的幸运,而杨侗一人独占四人,完全称得是艳福齐天。

将被子盖在李秀宁身上,免得冻着,又跟着长孙无垢说了一会儿话,两人这才起来!

看着为镜中为自己打理头发的长孙无垢,以及还在沉睡的水天姬和李秀宁,笑道:“她们今天估计是爬不起来晨练了。”

“昨天晚上闹得那么疯,妹妹们哪里还起得来啊?”长孙无垢没好气的白了丈夫一眼,两人收拾停当,出到了外间!

小舞已经安排好了温馨早餐。

精致碟中装有几样素菜,或是翠绿晶莹、或是嫣红欲滴,有的用清油清炒,有的是精盐腌渍……有雪白馒头、油烙馅饼,还有用砂锅盛着的白米粥……看上去令人舌底生津、食欲大涨。

与钟鸣鼎食的奢华全然不符。

长孙无垢连忙上前帮忙准备。

“小舞,都跟你说几回了。”杨侗一伸手,将她手中的碗筷抢了去。从后搂住略微有些变化的娇躯,故意沉着脸,怒道:“这些事,让下面的人做就可以了,你现在可是国宝。就算是皇帝的女人也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杨侗搂着她日小舞和长孙无垢粲然失笑。

“真霸道,不过夫君,你不就是大隋的皇帝么?”小舞嗔怪的笑骂一声,身体却又软了几分。

“夫君?”

“嗯?”

小舞犹豫了一下,一双凤眸忧色流露,柔声道:“几天前,我们姐妹逛了逛邺城,感觉城中奢侈之风日盛。”

杨侗自从进入北方以后屡屡大胜,让隋朝成为天下第一大势力,由于政策得当,民生在短短几年里已经恢复到乱世前的水准,作为隋朝第一块地盘的冀州,发展更加迅速,比乱世之前有过之而无及!

隋朝的战争已经由被动防御转向主动,一场接一场的大胜,一个敌人接着一个敌人的倒下,也使隋朝越来越稳定,由此带来的是繁华富庶。与之相对应的,便是奢侈之风的兴起。作为隋朝中心的邺城,勤俭朴素风气已经渐渐散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尚未现世,但并不妨碍睿智的隋朝人理解这其中的道理。

小舞和长孙无垢知情达理、生性简朴,看不惯铺张浪费,最近刮起的这股奢侈之风令她们十分反感。

“是啊!”长孙无垢坐在了杨侗的另一边,也很担忧道:“据说是从两名官员的家眷引起的!”

“哦?怎么回事?”杨侗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位妻子。

“有两名官员的家眷在一家蜀锦店铺相遇,衣着朴素者,遭到奢侈者嘲讽,一气之下买了价值不菲的首饰……奢华之风便由这里开始了。”

“你们想让我制止这种不良风气?”杨侗明白两人的意思了。

“是啊!这很不好!”

“你们倒是说说,不好在哪儿?”

小舞说道:“人皆攀比之下,会让一些官员铤而走险,滋生贪污索贿的事件。”

“贪污索贿自古即有,以前有,以后也会有,任何一个朝代都避免不了!我从来就没奢望大隋官员全部都有清正廉洁的觉悟,靠自觉自律来约束官员,完全就是一个笑话。所以我才设御部、设郡级刑部、努力完善律法,以规则约束官员的行为!”

“夫君不打算扭转这股风气?”这时,水天姬和李秀宁也走了出来。

杨侗说道:“其实奢侈之风,反过来看,对社会也是有益的。”

小舞哼了一声,道:“你倒是说说,奢侈有什么益处?”

杨侗反问道:“一匹蜀锦多少钱?”

小舞道:“蜀锦价如金!”

杨侗道:“好吧,就算它一尺百贯钱。我现在买了一尺,如果我不买这一尺,那百贯钱在哪儿?”

“自然被你省下来了。”李秀宁道。

杨侗点头道:“的确是省了下来,然而我又不会带在身上,所以它和灰土一样,在府库之中灰尘积落、蜘蛛结网!而我将现在买了蜀锦。那你说,这百贯钱又在何处?在养蚕人手里、在采桑女手中、在织布女手里、在往返巴蜀和邺城的船员手中、在脚夫手中…然后,又通过商税收回到国库之中…”

四人呆滞,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杨侗看着李秀宁,问道:“如果没有这百贯钱,你们可知道后果吗?养蚕人、采桑女可能被毒蛇咬了,无钱医治而死,织布女可能没钱买米饿死,船员可能没钱买衣服冻死!现在大家因为分了百贯钱,病死、饿死、冻死这些问题就不会发生了;而我呢,则是买到自己心仪的蜀锦!”

“也就是说,这一百贯钱转了一圈下来,大家是各取所须、各得其所、救人无数、尽皆欢颜!而你们却说奢侈不对,那请问,不对在哪里?”

四女一脸懵逼!

自古都提倡勤俭度日,奢侈不对,但杨侗奢侈了,却让许许多多人受到实惠!如果他不奢侈,反倒害了养蚕人、采桑女、织布女、船员脚夫。

四女绞尽脑汁想反驳,却发觉无言以对!

奢侈不对吗?

肯定不对。否则,古往今来的圣人、典籍就不会提倡节俭、遏制奢侈了!因为奢侈是祸国之源,许许多多的昏君就是因为穷奢极欲而使国破家亡,也有许许多多家族因为奢侈而败亡,多不胜数的例子足以证明奢侈不对!

可是现在听杨侗这么一说,她们发现奢侈不仅没错,反而利国利民……

反倒!

勤俭不对!勤俭是犯法!勤俭是谋财害命!

最后的结论是奢侈活人无数、勤俭祸国殃民……

四女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钱币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穿!只有交易的时候,才能体现出它存在意义!在以物易物的时代,黄金白银和黄土其实是一样的,没有丝毫价值,人们之所以用钱币代替物物交易,无非是以它的稀有来衡量物品的价值!弥补了物品与物品这间的差价,从而达到皆大欢喜的目的!”

“钱币只有花出去才能体现出它的作用……”钱币的价值是中学生都懂的道理,可是杨侗发现自己的四个大小老婆一脸懵圈,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是一千多年的代沟,根本没办法弥补的代沟……唱完了独角戏,杨侗有气无力的说道:“总而言之,邺城里有钱的都是官员,如果他们不奢侈的花钱,商人赚不到钱!邺城就会萧条无华!”

这一下,四个小少妇大致明白了一些,不过依旧似懂非懂。

“不说这个了!”

杨侗亲手为她们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道:“农民勤劳,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商人赚钱,是为了更好生活;官员辛苦治理地方、将士卖命作战,也是为更好的生活……世人赚钱花钱,就跟吃饭睡觉一样,是生活中的常态。赚取钱财是为了改善生活,花钱是为了活得更快活!他们通过努力而有了钱,过上自己理想的日子,很正常的。”

“其实勤俭和奢侈是不同的人,选择的不同生活方式…勤俭是我们民族的传统美德,执此生活态度的人,既是一个人良好的生活习性,也是一种文明素养;崇尚节俭对社会来说,则是一种文化,是社会文明程度的体现。”

“你们勤俭节约、喜欢高雅文艺,与库房中有多少钱帛无关,只要吾之心安,即是甘之如饴,这是你们的生活态度……穿金戴银、满头珠翠则是另一种人的生活态度。对于那些人,就算我出面制止,她们照样在家里穿戴上去!既然制止不了,又何必干讨人厌的事情呢?总之,那是别人选择的生活方式,不能干涉压制!”

最后,杨侗总结式的说道:“勤俭和奢侈是人生境界上的差别,由俭入奢为一重境界、朱门酒肉臭为二重境界、由奢入俭为三重境界、‘良田万顷,日食一升;大厦千间夜眠八尺’为四重境界、‘此心安处是吾乡’为五重境界!”

“夫君,您觉得我们是哪一重境界?”

“第五重!”水天姬得意的答了李秀宁之问。

“错了!”杨侗摇头晃脑道,道:“我们家的女子都处于至高境界。”

“至高境界是什么?”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美人’在这里是一种境界,让人孜孜不倦的人生至境。

四女细细的咀嚼,居然有些痴了……

自己这夫君当真洒脱,若无大智慧,何以有此超凡脱俗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