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点，戈登和妮娜离开了“沙克姑妈之家”。

他们直接来到了村子东面，很容易就找到了酒保口中那栋黄色屋顶的房子：那是事故中唯一幸存者尤尔·霍夫曼的家。

两人径直来到门前，敲响了木门。一阵很轻的脚步声走到了门前。

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门锁下方，两条拇指粗的锁链依旧锁着门。一个男人从门缝里看着戈登和妮娜，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没见过你们！”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不停地眨着眼，很明显十分害怕。

“你是尤尔·霍夫曼吗？”戈登问道。

男子点点头：“对……我是。”

“我们是贝克兰德警察局的，来调查最近的马车事故。”戈登答道：“我叫史蒂夫·康拉德，这位是我的搭档，莎拉·希尔斯警官。”

尤尔·霍夫曼依旧不肯打开门，他以惊恐闪烁的眼神仔细打量了戈登和妮娜，随后说道：“让我看看你们的证件。”

见尤尔·霍夫曼竟然在打量妮娜时完全忽略了她的胸部，戈登有点惊讶：看来，这孙子的惊恐真不是装出来的呀！正常男人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他动作娴熟地掏出警官证，凑到了门缝前。

尤尔·霍夫曼仔细地看了好几秒，这才解开那两条拇指粗的锁链，打开了门。

这时，戈登和妮娜才看清了尤尔·霍夫曼的全身。

他棕色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有一些擦伤的痕迹，手臂上缠着绷带，右腿也受了伤，手里杵着一根用树枝自制的拐棍。

一进门，戈登和妮娜就被屋里浑浊的空气熏了个够呛。房间里所有的门窗都关得死死的，而且都用木板或锁链牢牢加固了一遍。

屋里乱糟糟的，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尤尔·霍夫曼自己也是一脸憔悴，深深的黑眼圈，胡渣爬满了半张脸……

“咳咳咳……我们能到外面聊么？”屋子里浑浊的空气让妮娜很难受。

“不不不，我不出去！”尤尔·霍夫曼连连摆手：“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赶快问……”

见尤尔·霍夫曼死活不肯出去，戈登和妮娜也只好尽量站在靠门口近一点的地方，在争取一点呼吸新鲜空气的空间的同时开始了问话。

“霍夫曼先生，请问您在几天前的马车事故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现象？”戈登问道。

“嗯……”尤尔·霍夫曼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不，不，我觉得那只是我的幻觉。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不管是不是幻觉，我们希望你能如此告知我们。”妮娜一脸严肃地说道：“如果你故意隐瞒，很可能会惹上官司的……”

“我……我看到……”尤尔·霍夫曼犹犹豫豫说道：“我看到马车夫的眼睛变成了红色，两只眼睛的整个眼球，都变成了红色……”

戈登和妮娜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还有。”尤尔·霍夫曼继续说道：“我当时想跳车，却怎么也动不了……其他人好像也跟我一样。”

他抬起头，眼神飘忽，声音有点发抖：“我肯定是脑袋有毛病了……治安官是这么说的，班克斯先生也是这么说的……我小时候确实摔伤过头……”

在继续询问了一会儿，确认找不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后，戈登和妮娜决定放过这个可怜的家伙，离开了他的家。

“红眼睛……能控制他人身躯……”戈登一边走一边说道：“看来的确是“红魔鬼”干的。”

在黎明猎手内部，把“感染者”分成了两类：“深度感染者”和“浅度感染者”。

“浅度感染者”总是被一股粘稠如血的暗红色烟雾“附身感染”，随后就会变成这种怪物的傀儡。

黎明猎手们把这种“红烟怪物”称为“红魔鬼”。

“红魔鬼”在利用完“轻度感染者”之后，往往会离开，抛弃这具身体。

在“红魔鬼”离开后，这些可怜的“轻度感染者”就会变得精神不正常。要么呆呆傻傻，要么狂躁不安，总之完全失去了正常的思维和行为能力。

由于“红魔鬼”藏匿于普通人身份之下，又可以随时脱离，所以在过去的调查中，黎明猎手们总是很难捉住它们。

不过，即便如此，黎明猎手们还是有过一些成功的经验，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对付它们的办法。

“队长，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妮娜问道。

戈登一边大步前行，一边答道：“到治安所去看看，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不久后，两人来到了村里的治安所。

在鲁恩王国，像这样的小村落并没有“警察局”这种机构，只有精简很多的“治安所”，一般只有两三个人员。

其中，只有“治安官”是隶属于上层警察局的正式人员，其他人员多半是在村子里雇佣的。

他们运气非常好，治安所里刚好停放着一具客运马车事故受害者的遗体。治安所组织村民们在山崖下进行了搜索，但几天过去，只找到了这么一具遗体。

靠着逼真的假证，戈登和妮娜成功地伪装成便衣探员，得到了接触遗体的机会。

当见到这具尸体时，连戈登这个“收尸人”也感到一阵心悸：这具尸体已经完全分辨不出面目，只能说勉强有个人形。

经过悬崖高空摔落，又在荒郊野外曝尸多天，也许还被野兽啃噬过……或许，能被找到，已经算是幸运了。

面对尸体，戈登冲妮娜使了个眼色。

妮娜心领神会，充分发挥了自己的魅力，三言两语就将陪同的治安官诱到一旁闲聊去了。

戈登抓紧时机开始对尸体进行通灵。他将右手缩进袖筒，摩擦起银牌子，调动了“桥头堡”的力量。

他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材料：一小瓶圣夜粉和安曼达纯露的混合物，接着拿出“愚人之刃”，蘸取了一些混合物，挥洒到周围，迅速地建立了一个灵性环境。

准备好灵性环境后，他伸出右手，调动灵性，对准了尸体的头颅，尝试建立自己与尸体的神秘学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