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戈登提交的这三页日记后，克莱恩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感叹道：“黄叔，怪不得您当时会濒临失控……这几页日记的信息量实在太大，连我都头痛了……”

由于信息量太大，两人都有点一时不知从哪里聊起，克莱恩只好先按照自己的感兴趣的程度提起问来。

结果，戈登给出的答案不断震撼着他！

什么？序列0是真神？罗塞尔试图成神？而且，我们只要能顺利消化魔药，最终也能成为真神？

什么？罗塞尔成神把自己搞疯了？

什么？“门先生”是个序列1，他有可能与罗塞尔陷入疯狂有关？

什么？小心月亮？“原始月亮”也与罗塞尔和“神秘感染”有关？

哎呀，老爷子不愧是因蒂斯的太上皇，不愧是有“神秘女皇”做后台的大人物啊……随便翻几页日记出来，都能把我震得七荤八素的……

克莱恩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暗自感叹着。

“小周，我主要是想让你帮我参谋参谋……”戈登诚恳地看着克莱恩，问道：“你觉得，我接下来应该往什么方向去调查？怎样才能尽快找到罗塞尔，不，黄涛的下落？”

“您等我缓一缓啊……黄叔”克莱恩轻轻叹了口气，靠到了高背椅上。

片刻后，他直起身子来，说道：“陵寝……我觉得最关键的是陵寝……”

“陵寝？”

“对！”克莱恩一边说，一边又在青铜长桌桌面上比划起来：

“据贝尔纳黛说，这一页日记是在罗塞尔大帝遇刺身亡前一年的年末写下的，对吧？”

“没错。”戈登答道。

“像年末这种时候，以大吃货帝国的习惯，一般都会总结一下最重要的事。对吧？”

“嗯……”戈登点了点头。

“那也就是说，建造陵寝，是罗塞尔大帝当时最重要的事。”克莱恩语速极快地说道：

“结合他后面的说法，他似乎在进行一场赌博，赢了就能活下去，并且成为真神。”

“所以……这座陵寝，就应该是这场赌博的关键？”戈登顺着克莱恩的推导得出了结论。

“对！”克莱恩重重地用指尖敲了敲青铜桌面：“准确地说，那就是他敢“赌命”的资本所在！”

“而且啊，我还有一点猜测。”克莱恩冲戈登笑了笑：“我直说了，黄叔您可别介意啊。”

“快说，咱爷俩之间有什么好介意的！”戈登爽快地说道。

“您这位孙女儿呢，对您明显还不算特别信任。”克莱恩斟酌着自己的措辞：“我觉得她肯定还有很多细节瞒着您。”

“啊？为什么这么说？”

“您想啊……作为罗塞尔大帝的亲人，从情感上来说，您和她自然都愿意相信“罗塞尔赌赢了，还活着”。”

“但是，短期的相信可以是感性的，长期的相信则一定是理性的。”克莱恩伸手摸了摸鼻头，说道：

“比如说您吧，虽然说没有十足的把握断定罗塞尔还活着，但依旧在不断努力。如果十年后还是没有呢？一百年后呢？”

是啊，没有人敢说自己能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坚持几年几十年的……戈登顺着克莱恩的话，联想起了上辈子见过不少的“人贩子”案件。

在他那个年代，丢孩子的案子不算少见。几乎每个父母起初都会努力去寻找，但有几个能坚持到最后呢？

绝大多数父母，都在坚持几年后放弃了。

“但是，贝尔纳黛坚持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克莱恩的声音打断了戈登的联想：

“一方面，感性地说，她的坚持难能可贵。另一方面，理性地看，我认为她一定知道某些线索。是这些线索支撑着她，直到找到了您，这些线索又得到了进一步的佐证！”

“唉……”戈登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也不怪她……对她而言，我只是个陌生的东区流氓罢了。她对我能有现在这样的信任，已经是难能可贵。”

“而且，我觉得，涛儿一直没有教会她中文，应该是不想让她知道“穿越”之类的事。”戈登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周围的灰雾空间：“这里面也许有很多危险，他是想保护贝尔纳黛。”

“所以……我也一直没有告诉她，我实际上是她爷爷。”

克莱恩低下头，看着脚下浓郁的灰雾，也偷偷叹了口气：

“您做得对。我们走到了这条路上，已经没了选择。但如果可以选择，我一定也不愿让亲人沾染这样的命运。”

他想起之前不要老爸老妈也穿越的感慨，鼻头又有点酸了起来。

“所以呀，她现在没那么信任我也没关系！”戈登笑道：“只要她和我的目标是一致的，就够了！”

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说道：“我现在就是她手下的一个兵！她的目标也是找到他爸，那我就是指哪儿打哪儿的炮弹！”

克莱恩也笑了：“也对！只要您在黎明猎手的调查进行得顺利，线索肯定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的！”

“对了，说到这个，你再帮我参谋参谋接下来的调查吧！”戈登自己研究查尔斯·珀利笔记本的事情跟克莱恩说了说。

“我现在找到了两件他遗留下来的案子……”

“您先等等。”克莱恩打断了戈登的话：“这两件不会是导致他殉职的案子吧？还有，这个查尔斯·珀利是什么途径？序列几？”

克莱恩敲打着青铜长桌边缘，继续说道：

“听上去，他应该是个资深的黎明猎手了。如果他的序列比您还高，又如果是那两个案子导致了他的殉职，那这个危险度就很高了啊……”

哎呀，小周这个人的确是细心！我根本就没考虑到这些……

戈登顺着克莱恩的话回想了一下，语气肯定地说道：“我还真没有深入了解过他……不过，他应该不是因为这两个案子殉职的。”

“从笔记里看，这两个遗留案子，要么是因为线索不足，要么就是临时被更重要的案子打岔，错过了时机。”

“嗯……”克莱恩说道：“那既然贝尔纳黛和嘉德丽雅都希望您从这里着手，那应该是有戏的。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啊！小心驶得万年船！”

“行，有你这么说，我就更放心了。”戈登笑道：“光顾着说我的事儿了，你要的那个“安抚卷轴”，我回去立马就给你“献祭”上来怎么样？”

“也没那么着急，看您什么时候方便吧！”克莱恩笑了笑。

“给你东西倒不是问题。”戈登故意皱起眉头来：“就是你这些咒语，又是仆人，又是乞求的……也太占我便宜了吧？”

“哈哈哈！”克莱恩大笑道：“那都是给正义小姐和倒吊人先生他们准备的……不然怎么让他们觉得我是个正在复苏的古神呢？”

“里面的称呼什么的您可以随便改，是那个让我收东西的意思就行”他接着说道：“但是，前三句一个字都不能动！”

他直起身子，一脸严肃：“那三句都是为了精确地指向我，千万别乱改。如果指向了某些未知的危险存在，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行，我知道了！”

事情聊得差不多了，克莱恩的灵性也耗损大半。他抬起右手，召唤出了那道深红色的辉光。

片刻后，戈登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他回到了蔷薇长街贝克曼旅馆的房间里。

“陵寝是关键……”他回味着克莱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