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掏出衣兜里的羊皮纸，特地用双手牵开，举到自己脸庞一侧，垂直于地面，以最好的形式展示在劳尔面前。

“噢，蒸汽在上！”劳尔两手半握成拳，并拢举起来，遮住了自己因惊讶而张大的嘴，只露出两撇飞扬的八字胡。

“我以杠杆和齿轮的名义起誓，这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最美的东西！”

戈登满意地笑了，说道：“那么，你愿意用罗塞尔日记交换这件设计么？”

“我愿意，我愿意！”劳尔连连点头：“我现在就拿给你！”

他快速起身，大步走进了卧室，很快带着一叠羊皮纸回来了。他把羊皮纸往戈登手里一塞，迫不及待地拿走了那件“设计作品”。

唉，看他这么高兴，我这应该算不上忽悠他吧？再说了，他这些罗塞尔日记肯定也是复制品，他肯定还有原件，卖这么贵确实有点坑人嘛……我可是实打实地拿好东西跟他换的。

戈登平复了心中微小的内疚感，起身说道：“谢谢你，劳尔。那我就先走了，我要回家好好欣赏这些罗塞尔日记。”

“等等！你能不能再帮我参谋参谋，我该把这个最美的罗塞尔图案纹在哪个位置呢？”劳尔一边说，一边拿着那副字在身上换着位置比划着。

“嗯……好吧。”戈登把手里的罗塞尔日记揣了起来，揉着下巴端详了一会儿。

接着，他说道：“你把衬衫扣子全解开。”

劳尔照做了。他站起身，把衬衫扣子一解，硕大的胸肌和八块端正匀称的腹肌立即显露无遗。

戈登伸手接过那副字，蹲下来，往戈登肚子上一贴。他那端正匀称的八块腹肌，正好可以当做“田字格”来定位，让戈登把这个字摆得十分端正。

那是一个飘逸潇洒的赵体“福”字！

戈登突然想起了什么，把“福”字颠倒了两次，问道：“你觉得这样好看？还是这样？”

“我听你的！”劳尔对戈登的信任与崇拜已经达到了顶峰。

戈登放下“福”字，揉了揉下巴，心想：还是给他倒着贴吧。一方面，按老理儿，这样贴吉利！另一方面，他自己从上边儿看，是正的，也好看。

他拿定主意，将“福”字倒着贴回了劳尔肚子上，说道：“你记好了，是这个位置，还有这个角度！”

“等等等等。”劳尔弯腰抓起茶几上的钢笔，说道：“你沿着羊皮纸的边缘，帮我在肚子上画个框！我怕我记不准位置！”

“行！”戈登接过钢笔，认认真真给劳尔肚子上画了个框。

羊皮纸拿下来后，钢笔画出的线框与劳尔的八块腹肌结合在一起，还真就成了一个“田字格”！

“我再给你标注一下角度……”戈登把羊皮纸枕在茶几上，画上了一个箭头，标识出“福”字的朝向。

调整好了一切，劳尔欢天喜地送走了戈登，戈登也迫不及待地带走了15页罗塞尔日记。

他急匆匆地来到一处无人的巷尾，翻出那15页罗塞尔日记，读了起来。

仔仔细细读了两遍后，很可惜，他没有找到任何可以佐证“此黄涛到底是不是彼黄涛”的内容。

唉……戈登心里又是一阵烦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确认这件事……就算真的是涛儿，我也能早点放下心来，这种悬吊吊的感觉太难受了……不不不，还是不要是涛儿的好。

他把罗塞尔日记收起，努力平复了心情，决定找点事情做，分散分散注意力，以免思绪一直纠缠在这件事上。

对了！他想起了与“正义”小姐的约定，自己要在7月18日前把罗塞尔日记送到东区铁碳街“油腻的强尼”酒吧，今天已经17日了。

正好，跟“正义”小姐交易魔药材料的价格，也是15页罗塞尔日记。索性就把这15页给她好了，这样我也就不算忽悠她了。骗一个这么单纯的小姑娘，心里始终有点儿不舒服。

不过，我还是先回家抄录一份吧，太多了万一记不清呢……“正义”小姐如果没有一次把15页上交给“愚者”的话，小周那边就要晚很久才能看到这些日记了。

小周比我有文化得多，也许从这些日记里，他能看出很多我看不出的重要信息来呢。早一点看到，我们也就早一点知道。

打定了主意，戈登乘坐公共马车回了家。来到书房，用钢笔将15页笔记誊抄了一份下来。为了最大限度保持原文信息，他还是用中文抄录的。

抄录完以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往东区，来到了铁碳街“油腻的强尼”酒吧。

这个酒吧是辉利党们常来常往的地方，所以戈登跟他们都很熟。

跟酒保交代好“存货提货”的事儿之后，戈登看到酒吧包间里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十分眼熟。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棕发绿眸，身材瘦削，脸色苍白。

片刻后，戈登想起来了：这不是以前辉利党“盗墓团队”里的“收尸人”老前辈，埃里克·纳什吗？

戈登灵光一闪，顿时回想起来，以前干盗墓行当的时候，似乎也发现过类似“封印物”的东西。当时都是交给埃里克·纳什去处理的，他会不会有“辨识”封印物的办法呢？

如果有，自己那把搞不清功能的“封印物匕首”，不就可以找他帮忙辨识了吗？

他立马跟酒保道谢告别，大步走上前去跟埃里克·纳什打起招呼来。

“纳什先生！见到你真高兴！”他满脸笑容地迎向埃里克·纳什，热情地张开了双臂。

埃里克·纳什冷冷地任由戈登拥抱了一下，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这才认出来：

“原来是你啊，戈登。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了，感觉你像换了个人似的……”

那可不是，我的确是换了个人呀！戈登心中暗自吐槽着，嘴上却说道：“是啊，有三五个月没见面了。我能请您喝一杯吗？”

“好啊，我也想跟你聊聊。”

两人来到靠窗的桌边坐下，戈登要了两杯南威尔啤酒。

埃里克·纳什喝了一口啤酒，说道：“我听说，你离开辉利党了？那现在在干什么呢？”

“在做私家侦探。”戈登端着啤酒杯答道。

“私家侦探？”埃里克·纳什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服了“收尸人”魔药啦？”

戈登点了点头。

埃里克·纳什放下啤酒杯，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以前看上去就挺有想法的。本来呢，我还想把你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呢，反正你已经是半个“收尸人”了。”

“不过这样也好，咱们那个行当毕竟风险高，你能做个正当营生，是好事。”

戈登打算结束寒暄切入正题，他直接问道：“纳什先生，以前咱们在墓葬里发现过类似“封印物”的东西，对吧？”

“对啊，怎么了？”埃里克·纳什喝了一口啤酒。

“您是不是有“辨识”这类东西的方法？”戈登坐直身子，靠近了说道：“我获得了一件这样的物品，但是不知道怎么“辨识”它。”

“哦……”埃里克·纳什心里一琢磨，很快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一般来说，封印物这种东西，如果是通过交易之类手段得来的，肯定会得知它的性能、用法、副作用之类的信息。

得到了东西，却不知道这些信息，那说不定就是偷来的抢来的了……

不过，作为一个黑帮成员，他倒不在乎这些。像戈登这样的人，年轻，成为了非凡者。有想法，要离开辉利党走正道，还有能力真把这件事儿办成了。

埃里克·纳什觉得，这样的人是值得结交的，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还会需要他的帮助呢？

他把啤酒杯一放，说道：“我明白了，这件事我可以帮你。我以前一直都是使用一种“辨识卷轴”，不过，这东西我也是花钱买来的。”

“我有一个合作多年的老伙计，就在新年路的地下交易市场。我可以给你写一封“介绍信”，你拿着去找他，以后你就可以直接找他买了。”

戈登连连点头：“太好了，没问题。”

“不过，你去买的话，可能价格会贵一点儿，毕竟我跟他是多年的朋友，他给我的是友情价。”

埃里克·纳什继续说道：“他那里的非凡材料很丰富的，能买到不少其他地方找不到的东西。”

“纳什先生，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戈登起身走向吧台，找酒保要了纸笔，恭敬地递到了埃里克·纳什手上。

埃里克·纳什低头“唰唰唰”写好了介绍信，递给了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