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戈登早早起身，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没办法，不完整的男人没资格享清闲，必须紧锣密鼓。

他一边洗漱穿衣，一边打定了主意：调查缝合怪的事，找警察是作死，找辉利党是自找麻烦，只能找休·迪尔查帮忙了，没有更好的人选。

休·迪尔查是“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也是一位赏金猎人。为了金镑，这个小个子姑娘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不过，她为人相当正派，通常也都是干些“伸张正义”的事儿。

之前在一些涉及黑帮的事情上，戈登帮过休·迪尔查。而且，休和戈登一样，都因为父母血缘成了半个非凡者。这让他们有了某种程度上的“惺惺相惜”，渐渐成了彼此信任的朋友。

只有休·迪尔查，既可以信任，也不会节外生枝。

戈登收拾出门，乘坐公共马车前往附近的乔伍德区康罗登路17号，敲响了休·迪尔查的家门。

他今天运气不太好，休不在家，开门的是她的室友，前诊所医生，现畅销作家佛尔斯·沃尔。

佛尔斯揉着惺忪的睡眼，告诉戈登：“休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计在镀金玫瑰酒吧！”

戈登寒暄几句后，立马赶到了镀金玫瑰酒吧，正看到休和一位健壮的金发男子坐在靠窗的桌旁。

“嗨，小钢炮儿，我有点事儿想找你！”戈登搜索了一下记忆，找到一个亲密的绰号。

“戈登，你要是再这么叫我，我就让你把佛尔斯的《暴风山庄》背下来！”

“那你还不如用它拍扁我的头！”

“坐吧，要喝什么自己点，等我一会儿。”

戈登点了一杯南威尔啤酒，坐到金发男子旁边。

休拿出一张画稿，上面有一个颇为复杂的图案，乍看像一只小鸟。

“劳尔，你是我认识的最懂纹身的人，这个纹身图案有什么特别的吗？它关系到一个很重要的案子，只要找到可靠的线索，我们都可以拿到赏金。”休望着健壮的金发男子，问道。

“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会非常乐意告诉你，再让你请我喝一杯南威尔啤酒。不过很可惜，我确实没见过这个图案。”金发男子缓缓答道。

“而且你知道的，对于绝大多数纹身图案，我都不了解，也不感兴趣，我只钟情于罗塞尔大帝的图案。”

金发男子一边说，一边解开丝质衬衫扣子，指了指硕大胸肌上的纹身图案。

戈登一看，顿时愣住了。那是两个简体汉字：仙女！

中文？这个人也是穿越过来的吗？而且还是老乡？不对不对，老乡会纹这种词儿？

他飞速梳理起记忆中关于纹身的信息，这才想起，这种“图案”源自罗塞尔大帝的笔记，在纹身圈子很流行，很多人相信它们具备神奇的功用。

以前的戈登见过“罗塞尔图案”，毕竟黑帮里纹身的人也不少。只不过，这是穿越后的他第一次见到，所以这才联想起来。

罗塞尔大帝，那位一百多年前的因蒂斯伟人，先是推翻了因蒂斯王国，建立共和国，后又复辟帝制，自立为王……这不就是在COSPLAY拿破仑吗？

再加上用简体中文写笔记的行为，这是板上钉钉的穿越者前辈啊！就是有点儿没创意，穿越还抄作业。

不过，抄作业归抄作业，毕竟是大人物，他的笔记里应该藏着很多秘密吧？也许他用中文写，就是故意留给我这个“后来者”呢？

嗯，一会儿跟这个肌肉男好好打听一下。戈登浮想联翩，暗自打定了主意。

小鸟纹身的事告一段落，戈登把休叫到一旁，单独向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托她帮忙调查“缝合怪”。

他将缝合怪的特征告诉了休，休觉得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搞不好是条大鱼！你确定见到了这个家伙？”休问道。

“百分之百确定。”

我都被他弄死了，你说确不确定？戈登暗自吐槽道。

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我回头找人查查资料，有消息了再联系你！”

“没问题，我等你消息！”

事情说定，休风风火火离开了。在戈登眼里，休的外号“小钢炮儿”不是浪得虚名的。她虽然个子娇小，却有着与外表相反的巨大能量。

她除了是非凡者之外，还有着贵族血统。虽说已经没落了，但还是让她具备很多别人没有的资源。

比如说，戈登知道，她刚才说“找人查资料”，找的是谁呢？警察局和军情九处。

作风正派，私交不错，干劲十足，又有特殊渠道，这些都是戈登找她帮忙的原因……

毕竟，我这可是关乎下半身的大事啊……一想起这个，戈登心头咯噔一声，泛起一阵悲凉……

好了，先别伤春悲秋了……正事儿要紧！

戈登打起精神，满脸笑容地请劳尔喝了一杯南威尔啤酒，装作对纹身很感兴趣，跟他打听起“罗塞尔图案”的事来。

其实，“前世”的他顶看不起纹身这玩意儿。古时候发配的犯人才刺这玩意儿，居然被那些小年轻当成潮流了？自己当年还在江湖上混的时候，谁特么弄儿这个啊？丢份儿！

虽然不喜欢纹身，但作为一位大吃货帝国公民兼书法爱好者，戈登轻轻松松就把劳尔忽悠得兴奋起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兴致到了，劳尔还脱下衬衫，向戈登展示了诱人肌肉和全套纹身。

戈登憋得差点背过气去，才没有笑场。

左膀子：金猪；

右膀子：阿苦；

后腰：大壮；

胸肌：仙女；

真是应了那句经典台词：我左金猪，右阿苦，大壮在腰间，仙女在胸口，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经过劳尔悉心的介绍，戈登了解到：罗塞尔图案早就在自带神秘学气质的纹身圈子流行起来了，每个纹身店都会有这些图案，大多都是花钱购买“原版罗塞尔笔记”，然后把图案一个个描下来供顾客挑选。

当然了，真正的罗塞尔笔记是文物，民间几乎见不到，流传的都是复制品甚至赝品。而纹身店也都以图案更多更正统为荣，一般都会保留高价买来的罗塞尔笔记，作为自家权威正统的证明。

也真是多亏了劳尔这样的骨灰级纹身发烧友，不然戈登上哪儿了解如此细致的行业情报？

告别肌肉男劳尔后，很快到了中午，戈登随便找了家餐馆吃了午饭。单调乏味的鲁恩“美食”让他的思乡情绪泛滥成灾，又开始牵挂起老伴儿和儿子黄涛来……

不过他还是很快调整好情绪，胡乱填饱了肚子，立即前往贝克兰德东区。他打算用一下午的时间，把东区的纹身店全部扫一遍。

他当然不是要去纹身，而是想忽悠店主拿出自家的罗塞尔笔记来。至于为什么要去东区嘛，当然因为自己是混东区的了。以“辉利党”在东区的“美名”，都不用忽悠，直接让他们拿出来看看就是了！

一下午过去，戈登兢兢业业完成了目标，几乎跑遍了东区所有纹身店。

幸好他们的罗塞尔笔记都是复制品，每个字足有拳头大小，实际内容却很少，不然他还真记不住这么多。而且说实话，罗塞尔大帝写的那些东西吧……让戈登大受震撼，但其实废话居多……

有价值的部分，戈登都背了下来。其中最让戈登深受启发的，是这样一条：

“魔药的关键不是掌握，是消化。不是挖掘，是扮演。而魔药的名称，也不仅仅是核心象征，还是具体意象，更是消化的钥匙。”

作为一个“时髦老头儿”，前世的黄建设玩过一款叫《老头滚动条》的游戏。这款游戏里，对于“飞升成神”的方式，有一种叫“披甲”的说法。大致意思就是“想要成为某位神明，就要模仿他，直到最后成为他。”

这与罗塞尔笔记中的说法非常相似，戈登一下儿就把二者联系到了一起。

“模仿他……成为他……扮演……消化……魔药名称是钥匙……”回家的路上，戈登一遍一遍咀嚼着这些字眼，渐渐有点明白了。

根据戈登过去的经验，“收尸人”这个序列名称的“收尸”二字，并不是世俗意义上的“收尸”，而是神秘学意义上的“收尸”。它包含两层意义：一是立足该序列对死灵的强压制力，达成对死灵的“收服”；二是发挥该序列在灵界方面的能力，通过尸体初步实现与死灵的沟通；

前者像是捉鬼的道士，后者像是通过尸检，代替死者说话的验尸官。只不过这个验尸，是以神秘学的方式进行的……

那么，什么样的职业能同时满足扮演“捉鬼道士”和“验尸官”这两个职业的要求呢？

戈登想来想去，似乎只有“私家侦探”这个职业了……接到闹鬼的案子，咱就是九叔，捉鬼满足扮演。接到凶杀案子，咱就是宋慈，破案满足扮演……

侦探……嗯，这个职业不错，有点儿我想要的“大侠味儿”！

看来，是时候结束黑帮生涯，成为一名伟大的侦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