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传来打更的声音，眼看着上朝的时间很快要到了，老太监转过身，对还在发呆的几个小太监说：

“你们几个，跟着我走吧，路上长点眼，别跑没了知道没。要是跑没了，小心我把你们抓回来之后，打断你们的腿！”

身侧的三个小太监的表情更加的难看了，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而旁边的同僚们，显然毫无羡慕嫉妒恨的表情，甚至脸上露出了祝福的笑容。

绝不是什么谦让不谦让的问题，付之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忙转身，低声问站在自己的身侧的小太监：

“喂，哥们儿，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大家看起来都很沮丧的样子？到大殿里面伺候，不应该是一个肥差吗？那里可是靠我们圣人很近的！”

旁边瘦不溜秋的小太监哭着说：

“小言子，你是不是被吓傻了，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我是翔子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圣人是什么德行，他现在成日里跟个阴鹜的疯子一样，只要稍有不顺，就杀人砍头的，前面都已经砍了好几拨了，我们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波人了，说是什么肥差，实际上就是去送死的！”

翔子在旁边一直哭，抬起袖子悄悄的抹眼泪，付之言好奇：

“不对啊，我记得咱们圣人在潜邸的时候……也就是以前做王爷的时候，人还挺不错啊，挺温和的一个人，我之前好像接触过一次圣人，他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怎么现在就变成疯子了？”

莫非皇帝不是沈轻尘？

那自己上赶着当太监不是白当了？！

他又问：

“咱们圣人名字是叫沈轻尘……”

翔子赶忙堵住他的嘴：

“哎呀，你不要命啦，死鬼！在皇宫里直呼圣人的名讳！……哎，谁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宫闱秘史哪里是我们这些低等的奴才能知道的？

我只知道，圣人从两年前开始就这样了！当时他不知道发什么疯，把这宫里面能杀的人杀了个精光呢！

继位之后 ，又囚禁了前太子爷，也就是他的亲哥哥，也没说囚禁多久，反正这都好几年的时间了，也没见把人放出来！

性情也奇怪得很，我听人说，圣人现在喜怒无常，前一秒笑着，后一秒就冷着脸，特别可怕！

现在不管是朝臣还是宫人奴才，只要是惹他生气的，一律就是砍头 ，都不带商量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付之言啊了一声，然后想抓紧的进去看看，沈轻尘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会儿趁着那个老太监不说话的时候，问问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我的居居！该死的，我不想做太监， 抓紧把我的居居还给我！】

“别走神！抓紧的！”

跟着老太监的身后，亦步亦趋的朝着大殿那边走去。

见到老太监不说话了，付之言赶忙询问自己的系统:

“我说，把我的居居还给我！”

付之言怒吼。

系统冷笑:

“沈轻尘之前不是发誓对你是真爱吗？他都接受不了没有居居的你，这还算什么真爱？”

付之言气急了。

“不是他的问题，也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是我的居居！我要居居！我不能做没有居居的男人！我现在整个人都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灵魂！”

虽然说那几两肉不多，但是没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付之言觉得自己浑身凉飕飕的。

“放心吧，不会少了你那点肉肉的，只是你现在在这里处境比较危险，等我的自动风控程序确定你的危险被解除了之后，就会把你的居居还给你了。”

“你的意思是，我觉得居居还在，只是我感受不到？”

系统欣慰的点点头：

“风控程序为了防止你在这个场景下被人捕获，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所以已经屏蔽了你的物理触感，从量子力学的层面上来说，它还是在的，但是从你目前的感受上的层面来说，它是不在的。”

“别欺负我物理不好！我知道了，你别比比了，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了，抓紧把我的居居还给我！”

“从量子……”

“闭嘴！”

老太监一转身，付之言就被老太监一眼相中，觉得这个小伙子长得不错，安排在了大殿的里面侍奉。

付之言之前也是有过实习经验的，现在低着头站在那里，双手放在自己的身体两侧，看起来十分的乖巧，小小的太监竟然有点一表人才的感觉，老太监满意的点点头。

【沈轻尘怎么还没来啊，我的好大儿，我还得看看我的好大儿现在不知道有没有长变了~】

【好紧张，不知道沈轻尘能不能认出我来……】

【呼呼……】

【呼呼呼——】

就在付之言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沈轻尘坐在自御书房的榻子上面 ，贺兰雪站在沈轻尘的跟前，他一身素净的青衫，一眼看过去，便是个十分秀雅的读书人。

“贺兰雪，你不去好好地参加科举考试，找到御书房，所为何事？”

沈轻尘穿着黑色暗纹的龙袍，坐在榻上，手上拿着一本书，看起来悠然自得，但是只有贺兰雪他们才知道，沈轻尘这两年的变化有多大，他的心，现在像是石头那样的硬，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还能是不是有些温柔沈轻尘的年轻男人了。

贺兰雪温声说：

“草民向您讨要一个人，希望陛下可以成全。”

沈轻尘挥了挥衣袖，坐起身来：

“哦，你要讨要谁啊，朕这里，到底有什么人需要讨要了？你看上的朕的哪位爱妃了？尽管直接领走便是，朕保证在你们成亲的时候，上门喝杯喜酒，送上厚礼。”

无论沈轻尘如何说，贺兰雪依旧是不卑不亢，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模样：

“陛下，请把阿鸾还给我。”

“阿鸾，那个阿鸾？朕记得宗人府里面，关着的，只有废太子沈鸾，朕钦点的罪人，他叫沈鸾，哪里有你的阿鸾？”

贺兰雪慢慢的红了眼眶，猛地给沈轻尘跪了下来，低声下气的说：

“陛下，我知道您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但是您现在已经是九五之尊了，而阿鸾，他只是个废掉的储君，无论是实力还是谋略，他都远远不及陛下 ！而且我听说了，阿鸾最近感染了风寒，身体有些虚弱，我真的很担心他……”

贺兰雪的热泪慢慢的从眼角滑落：

“陛下，我求求您了，看在我们少年时期一起求学，你大哥他对你还不错的份上，你饶了他吧，好不好！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只要您愿意放阿鸾出来，就是杀了我也成！”

沈轻尘嗤笑一声，视线看向窗外的天色，乌云堆叠，最近几日似乎很难看见阳光，这些浓郁的乌云堆叠在一起，乱糟糟的杂糅在一起，就像是沈轻尘这些年的心境一样。

“那真是要让你失望了啊，君卿，我知道你和我大哥你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我也不再生大哥的气了，只是我不甘心呢，为什么我得不到幸福，你们却能等到花好月圆？”

贺兰雪慢慢的睁大眼睛，听着沈轻尘看向他，一字一句的问：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