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登上马车，准备去皇宫上朝，白猴早早等在一旁，递给顾深一个信封，顾深一边打开一边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白猴一边扬鞭赶马，一边回答道：“一个女子。”

顾深皱了皱眉头，打开信封一倒，信没有倒出来，倒是出来一个小疙瘩，落在他的手心。

顾深眼睛一震，这是一块八角莲。

李染薇来吕都了？

顾深连忙往信封中看，里面只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他有些失望，纸条上的字迹，不是属于李染薇的。

进入皇宫之后，顾深在门口遇到了宰相姜启德，不过他们并没有交谈，两人之前也没有交情，不过因为顾深当众支持四皇子沈琨，大景朝堂百官，都已经将顾深视为姜党。而且顾深已经意识到，姜俊才已经将他在女人方面的特殊癖好传扬了出去，与众大臣行在一起，似乎总有莫名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

自从上一次因为立太子一事引发朝堂争执之后，这件事情好像就这样没有下文地过去了，只是朝堂因为这件事情隐隐分出了派别，二皇子那一派的人数仍然众多，顾深曾经详细推敲揣摩，支持二皇子沈璀的人，大部分都是大景朝的高门世家，也许他们本身就与山中存在着关联，甚至有家族成员正在山中修行，所以才会支持沈璀。

今天沈济忽然间说起了北辽一事，顾深这才知道，大景靖北军已经在北部边界展开阵势，与北辽的大军展开对峙，局势极其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他莫名有些失落，虽然御史台大夫官阶地位在一路边军统领之上，但是对于战场上的讯息，却显得十分迟钝，大景是一个穷兵黩武，快速扩张的国家，想要依靠自身的努力，赢得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财富，在战场上积累军功是最直接也是最快速的途径。

顾深脑子里才胡思乱想，不知道他那些同袍部下，现在都怎么样了。

朝会开完，顾深本想赶紧回家，现在家里又供奉了一尊大神，不亲自看着，总有些心神不宁，不过姜俊才偏偏不遂他的意，急匆匆地叫住了他，将他拉到一处僻静的宫殿拐角，说道：“顾大人，皇后娘娘想跟你见一面，四皇子也在。”

皇后有请，这还真不好拒绝，她不但是大景朝的女主人，而且还是顾深的媒人。

顾深跟着姜俊才来到一处花团锦簇的宫殿，为了维持这些鲜花在寒冷冬日的盛放，宫殿中的温度极高，到处都摆上了热气腾腾的暖炉，在宫殿中往来穿梭的美貌宫女，也衣饰清凉大胆，令顾深的眼睛都不敢乱瞧。

“顾深，热的话可以把外套脱下来。”姜旎甜腻腻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顾深才发现姜旎就在大殿深处的一块不怎么透明的薄纱后面，影影绰绰地能够看到她的身影，如果顾深没有猜错的话，姜旎现在正以一种并不十分得体，却又非常优雅的姿势侧躺在一张宽阔的床榻上。

顾深也不客气，在他进入宫殿的一瞬间，身上就热出一身汗，加上宫女们的暴露穿着和宫殿中漂浮的甜香气息，他的身体也很燥热，于是将厚重的外套脱下，两个丰腴的宫女快步上前来，将他的衣服拿走。

姜旎吩咐道：“为顾大人拿一条椅子来坐着说话。”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帷幕后面走出来，手中搬着一条凳子，宫殿中光线虽然晦暗，顾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听从姜旎吩咐，搬凳子出来的，竟然是四皇子沈琨。

姜旎可真是给自己面子。

顾深上前去想要接过沈琨手中的凳子，虽然凳子并不大，也不重，不过沈琨确实体弱，踉踉跄跄的。

姜旎说道：“顾大人不用帮他的忙，琨儿是男子，应当要强健一点，才有君临天下，号令群臣的气势。”

沈琨已经走近了，顾深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不太甘心的怒气，他在心里一哂，如果抛开其他的因素，单纯从个人喜好出发，在两个皇子中选择一位太子，顾深其实觉得二皇子真的要超越四皇子太多。

“琨儿和二皇子相比，的确是远远不如，虽然我和宰相全力支持他，但是朝堂上，看好二皇子的人还是太多了，所以顾深你能够支持琨儿，真的非常重要。”

姜旎叫退了宫女，只留下了沈琨和顾深，她慢慢说道：“我知道二皇子给你许诺了什么，我虽然没法像他那样有强大的山中修道者支持，也没法给你像他那样的承诺，不过只要琨儿日后登基，必定给你封侯。”

她又慢慢说道：“到时候我们同样有办法，让你的子嗣有资格进入山中修道，比如，再嫁一位公主给你，我们大景朝的公主。”

这是一张空头支票，顾深冷静地对自己说，而且这位能够让他的子嗣拥有进入山中修道资格的公主，只有那位长公主沈玉，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

顾深忽然想到：看来姜氏真的很被动。

“臣唯皇后、四皇子马首是瞻。”顾深强忍着心中的抗拒，向姜旎表忠心。

顾深不知道姜旎是否清楚，自己选择支持四皇子，其实是迫于皇帝沈济的压力，不过以这个女人的心思和对皇帝的了解，猜到这一点应该并不困难。

所以两人都知道，这些都是表象。

只不过姜旎现在真的需要顾深的支持，而顾深则没有选择。

顾深告退之后，姜旎忽然叫住了他，语气中带着揶揄道：“听说顾深你在女人方面有特殊的喜好，刚刚我这宫里的宫女，有没有看上的？我赐你一个。”

顾深本想直接拒绝，简直就是荒唐，这皇宫里的宫女都是属于皇帝沈济的，虽然皇后发话送他一个，但也不太像话，不过他灵光一闪，反正要听郁念湘的打造色鬼人设，倒不如顺水推舟搞点情报。

于是顾深厚着脸皮说道：“臣最近研究音律，不知有没有在教坊司呆过的宫女，领回去教我弹曲唱歌也不错。”

姜旎捂着嘴笑了两声道：“那就将文萱赐你吧，她从小就在教坊司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