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霸从迎娶敌国公主开始
作者:良人玉勒 | 分类: | 字数:19.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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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卜卦
大雨倾盆而下,顾深快马加鞭,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永潭县边缘一个叫做黑马围的小镇子,镇上只有唯一的一家旅馆,天还没有完全黑,店家却已经在搬动门板,准备打烊了。
顾深连忙上前,问道:“为何这么早就闭店?”
掌柜和小二都道:“这里晚上不太平,黄麻山里有鬼怪会在深夜巡游,遇上没有关门的地方,就会钻进来夺人性命。”
黄麻山,鬼怪?
顾深顺着掌柜手指的方向,看向西面的一座巍峨的高山,在深沉的暮色中,黑沉沉的巨大山体拔地而起,山顶笼罩在浓厚的云雾中,无法看清整座山的全貌。
顾深进了店,要了一个房间,点上了一桌饭菜,他赶了好几天的路,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
店里并不只有他一个客人,还有一个小小的戏班,另外还有三个结伴出去接活的木匠。
木匠的头领钟和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一直在宿阳云州等地辗转干活,对永潭地界也较为熟悉,他主动找到顾深和戏班的班主蔡鹏远,提出结伴经过黄麻山。
据钟和介绍,如果要前往永潭县,在黑马围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官道大路,转一个大圈子绕过黑马山,一条是山中小道,紧紧贴着黄麻山的山脚,在西面山中,有一个不算太高的垭口,穿过那个山垭之后就能直通永潭县城,相比官道可以节约至少两三天的时间。
不过走小道过山的话,最好结伴而行,黄麻山中有不少山贼,单人独行常常会遭遇抢劫,曾有不少人独自走小路,要么失踪,要么出来之后浑身光溜溜,很少有人能够平安经过。如果人多的话,倒是很少出现这种情况。
顾深爽快地接受了钟和的提议,戏班班主蔡鹏远在和戏班成员简单商量之后,也加入了钟和组织的队伍。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顾深就被钟和敲门叫醒,戏班的人已经整装待发,不过他们大多步行,只有几个老弱妇孺骑着毛驴,钟和他们三个木匠则赶着一辆载满了工具的牛车。
穿过黑马围唯一的一条街道继续西行,一行人很快就走进了大山深处,这条小路果然险峻,一面是如墙一般的山壁,另外一侧是云雾笼罩的深崖,根本看不见底,小路宽处不过三米,窄处仅容两三人行走。山中还不时传来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怪叫,令人胆寒。三个木匠都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倒也算面色如常,戏班的人就有些难以忍受,好在蔡鹏举走南闯北,见识也不少,当下号召戏班里的几个台柱子,一边赶路一边大声唱戏。只是顾深觉得,在这寂寥幽晦的山中传出喜气洋洋的曲段,反而更加渗人。
进入山中之后,光线一下子就黯淡起来,之前明明在黑马围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进入山中就飘起了浓雾和细雨,在越过一个山岭的时候,路变得极窄,戏班和顾深都还好,排成队前后守望还能顺利前行,三个木匠赶着的那辆牛车就有些寸步难行,有些地方极其狭窄,牛车的车轮必须紧紧贴着山壁,才能让另外一侧的车轮不至于悬空掉下去,钟和也是冒出微汗,之前他走过这条小路也有很多回,这个被称为鱼背岭的地方路还没有这么狭窄,也许是近年多雨,将路面冲掉了一部分,让小路更加狭窄。
戏班的人走在最前,顾深跟在其后,三个木匠在最后小心地驾驶着那辆牛车,他们的速度很慢,群山遮蔽住了阳光,深崖中的雾气升腾上来,将前后左右的视线都笼罩住,光线也更加晦暗,几乎如同夜晚,没过多久,顾深就已经无法看见身后的三个木匠的身影了。
即便蔡鹏远行走江湖多年,碰到这种情况也有一些心慌,他停下了脚步,吩咐戏班子点起了灯笼,在原地等待,走到后面来找顾深商议。
\"顾公子,现在可如何是好,这条小路我从来没有走过,钟木匠他们又落在后面,迟迟不见跟上来,这路又狭窄,稍不留神就会失足,没有他们的带领,我们可真不一定能够走出这黄麻山。\"
顾深早就下了马,他这匹从战场上退役下来的老马颇通灵性,自从进山以来,就一直有些不安,现在停下脚步,也一直不断地踏动马蹄,扯着顾深手中的缰绳。
\"我也是第一次来黄麻山地界,现在也没有别的好法子,刚刚后面经过一处石壁突出的地方,有一处较为平坦的石台,地面也没有被雨淋湿,不如我们退回那里,等待钟师傅他们三人跟上来。\"
蔡鹏远同意了顾深地意见,他一向行事小心谨慎,说难听点,有些胆小怕事,否则,也不会来询问顾深地意见。
当下,一行人就往回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浓雾中走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回到他们不久前才经过的那个石台,反而道路越发陡峭崎岖,之前偶尔能够听到的山中兽禽地怪叫,也完全消失了,周围寂静一片,所有人都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当脚下的路明显地向下延伸,光线更加黑暗,几乎与深夜无异时,一行人停下了脚步。
第12章 卜卦
\"不对劲啊,顾公子,我们之前明明经过石台不过一刻,现在都走了半个多时辰了,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根本不是回去的路,难道……难道我们遭遇了鬼打墙?!\"
顾深也发现了不对,就在此时,寂静的山谷中,从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极其稳定而有节奏的笃笃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敲击。
戏班的人已经是惊弓之鸟,有些胆小的甚至被吓得抖如筛糠,嘴里念叨着饿鬼山妖之类的话语,恐慌的情绪一下子就蔓延开去。
顾深定了定神,说道:\"各位稍待,我往前探探路,如果我一刻钟还不回来,各位立即往反方向跑路。\"
说罢,不顾蔡鹏远的劝阻,顾深要了一盏灯笼,自己迈步朝前走去。
才前行不过十步,身后戏班众人的身影就已经被浓雾吞噬,没有了一点痕迹,顾深压低了灯笼,照着脚下的小径下行,没多久,就发现自己走到了一条岔道上,一条路直直往前,另外一条路从左侧分叉,两条路都被浓雾笼罩,看不清前方,不过在岔路的中央,石壁上挂着一盏灯,灯下坐着一个和尚打扮的人,光溜溜的脑袋,深黄色地袈裟,正眼睛微闭,手里正敲着木鱼,顾深再走近一点,发现那个木鱼竟然是一个头骨,而敲击木鱼的木槌,是一根细短的骨头。这个和尚顿时就变得邪异诡谲起来。
\"你是谁?\"
\"和尚法号觉善。\"和尚一边开口回答顾深,一边睁开了眼睛,顾深浑身顿时一凉,这个和尚竟然长着一对深绿色的竖瞳,看着就不像人类。
“觉善法师,幸会,请问是否看见三位木匠师傅,他们是我的同伴。”
觉善摇头道:“不曾看见,不过施主放心,他们暂无性命之忧。”
“我想要前往永潭县,不知该怎么走。”
觉善忽然站起身,顾深警觉起来,把手悄悄放到刀柄上。
“问路可以,不过贫僧有个不情之请,想替施主卜上一卦。”
你一个和尚,抢道士的饭碗,给人卜卦强行算命?
“不过事前叫施主知晓,贫僧算命,酬金是阳寿三年。”
强行算我的命,还要从我这里夺阳寿。顾深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就走,这个和尚一看就是妖魔鬼怪,不过想了想,他干脆在和尚对面坐下,问道:“算什么?”
觉善脸上露出笑意:“这个可以由施主来定。”
“那你算算,我的寿命吧。”
觉善听完直摇头:“我既然算命夺人阳寿,自然不会再给人算寿命,施主换一个吧。”
顾深也不恼,道:“也行,那你给我算算,我此行是福是祸。”
觉善点头,嘴里念念有词,不过顾深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懂,这个古怪的和尚似乎在说一种来自其他世界的语言。
过了一会儿,和尚对顾深道:“黄尘在前,紫气在后,施主此行虽有波折,但大有收获。”
顾深对这个算命结果并不感兴趣,一直小心感应自己身体的变化,没发觉什么奇怪之处,只好问道:“法师已经夺走了我三年阳寿?”
“那倒还没有,不过现在卦已卜完,贫僧要夺阳寿了!”觉善抬起手来,他的手掌从宽大的袍袖中伸出来,竟然是莹白如玉的骨头,上面没有一丝肌肉附着。
觉善将手骨对准了顾深,一股阴风从顾深背后刮起,侵入了他的四肢百骸,顾深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身体中汇聚,聚集在自己的眉心处,随后觉善开口念道:“天命地绝,纵心遁魂!”
觉善的手骨上亮起一道惨绿色的光芒,顾深感觉自己眉心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他还没有动作,魂魄突然在自己没有控制的情况下从自己的体表浮现出来,在身体表面呈现一道银白的光膜,然后猛然间膨胀开去,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在浓雾中爆发,山谷中,一道清风拔地而起,旋转着直冲云霄,铺天盖地的浓雾在这一瞬间,如刀破流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头顶一道午后的暖黄阳光洒下来,随即又被浓雾给笼罩,山谷中重新陷入了黑暗。
觉善的脸上大惊失色,他的手骨失去了莹白的光泽感,如同刚刚被硫酸泡过,变得坑坑洼洼,似乎只要一阵强风吹来,就会变成灰飞。
“牧魂人?你是牧魂人?!”
“牧魂人?”顾深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原来你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觉善露出疑惑的神色,“你的往身没有告诉你吗?”
“往身?”顾深越来越迷惑,这些到底是什么?觉善说自己是牧魂人,廖雪称呼自己为圣师,他上前一步,顾不得觉善的诡异模样,双手合十,诚恳地对觉善说道:”请觉善师傅明示,我完全不明白。“
觉善叹了一口气道:”我不能说,你走吧,我拿不走你的寿命……“
说完,他站起身来,摘下头顶的灯笼,收拾起自己的头骨木鱼,朝左侧的岔路走去,给顾深留下一句话:“牧魂人最是可口,以后不要在我这样的异种面前暴露出来,不是所有的异种,都修行了佛法。”他转过头来瞪着顾深,竖瞳冒出贪婪的绿光,“你快走吧,别坏了我的道!“
第12章 卜卦
觉善猛地抬手一挥,一道劲风撩起,将顾深拍向后方,顾深的身体在浓雾中穿梭,他落回地面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戏班班主蔡鹏远的身前。
乍一看到顾深出现,戏班众人都吓了一大跳,胆小者甚至被惊得抱头鼠窜,看清楚是顾深,大伙才定下神来,蔡鹏远更是真心诚意地为顾深平安归来感到高兴,不过看到顾深面色沉重,就知道顾深探路怕是没有什么好结果。
“蔡班主,前方去不得,赶紧往回走!”
“可是……可是钟木匠他们怎么办?”
顾深选择相信觉善的话,钟木匠他们应该没有危险,“顾不得那么多了,快走!“
见顾深态度坚决,对前方探路的情况也讳莫如深,蔡鹏远也知情况不妙,于是带着戏班快步往回赶,这一回几乎是逃难一般,比来时要走得快很多。
没走出多远,浓雾中又出现了一条岔路,一条从右侧过来,另一条分岔向左前方。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刚刚一路过来,没有这条岔路吧?”
顾深皱着眉头走上前查看,这条岔路确实不在他的记忆中,当时他们往回走的时候,一直没有碰到钟和他们三人,就有留心注意路上是否有分岔,但是一路上都是一条直到走到底,并没有发现有岔路,刚刚一路回来也是,举着灯笼在路上仔细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这山谷中,雾气实在是太过浓厚,加上光线非常晦暗,谁也说不准是否在不经意间,走上了一条之前没有走过的小径。
“顾公子,现在怎么办?”
“别慌,我们从现在开始,沿途一路都做好标记,然后选择一条路往前走。”
这是一个顾深早应该想到的方法,只是之前没有料到这个地方会这么奇怪,明明走过的路没有岔道,往回走却走不回原来的路了。
现在顾深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这个黄麻山中处处透着诡异,而且还存在着觉善和尚这种自称异种的存在,觉善也说,绝大多数异种可都不是良善之辈,别说自己如果暴露了是他所说的牧魂人,就算是普通人,也可能会面对异种的袭击。
一边走一边标记,没多久,前方忽然传来沉重的喘息声和脚步声,顾深和戏班众人立即停下了脚步,顾深问道:“前方何人?”
没想到很快就有了回应:”是顾公子吗?我是钟和。“
真是意外之喜,顾深都以为可能无法在这充满浓雾的深谷中找到钟和他们的,没有想到竟然又碰上了。
钟和他们从浓雾中钻出来,三个人都有些狼狈,浑身湿透,溅满了泥点,他们之前经过一处窄路时,差点翻了车,幸好三人合力用一根木头垫住了牛车的车轮,才有惊无险地通过,听闻了顾深和戏班的遭遇,钟和道:“这种情况我之前也听人讲过,这个鱼背领确实是有些古怪,顾公子和蔡班主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宿阳地界的一些规矩,我们这里是忌讳在赶路时走回头路的,也怪老夫之前没有跟大伙说清楚,抱歉!”
蔡鹏远一听,愣道:“那我们现在往回走,岂不是又走了回头路?”
“蔡班主莫慌。”钟和从自己贴身的行李中拿出一个墨斗,这个墨斗看上去有年头了,木头表面上被磨得泛起古朴的光泽。
钟和走到队伍的最前面,把墨斗举到眼前,在墨仓中倒入一点点墨汁,一股墨汁的香味瞬间就散发出来,顾深用过不少名贵墨汁,能够比得上这股香味的还真的不多。
钟和转动线轮,让墨线垂下来,墨线的下端挂着一个梭形的线锥,钟和嘴唇微动,念叨着:“掌手轮回,九地追魂,墨线寻踪……”
悬挂在墨线下端的线锥缓缓地转动,指向了前方,钟和又转动线轮,将墨线收了回来,信心满满地对顾深和蔡鹏远道:“走这个方向。”
见顾深和蔡鹏远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钟和笑呵呵地说道:“两位别看我是木匠,但我们也都是有师承的,我们木匠属公输一脉,会一些简单的奇门,都是从师父那里一代一代地传授来的。”
一行人朝墨斗线锥指向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果然再也没有碰上诡异的岔路口,而且道路也宽敞了一些,浓雾逐渐散去,光线也更加明亮,直到走上一个半山突出悬崖的高台,金色的夕阳放射出最后一道光线,从群山之中的缝隙中穿过来,将高台染成了一片金色。
钟和见到此处,也是如释重负,轻松地向顾深和蔡鹏远介绍道:“此地名为点金台,一般从黑马围出发,行走一天,抵达此处时正好是黄昏时分,一般走小道的行旅都会在此歇息一晚。”他指了指高台靠山的一侧,那边被人用刀斧挖出一个浅浅的洞壁,石壁上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下方有石头垒的灶台,显然之前路过的行旅在这里生火造饭。
蔡鹏远的戏班中有专门的厨子,今天的旅程,顾深和钟和都对他帮助良多,他主动提出让顾深和钟和等人休息,这一路到永潭县的吃饭问题,都由他来包了。顾深和三个木匠其实本来携带了干粮,都是些硬巴巴的干饼,自然比不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于是欣然接受。
等待开饭的间隙,顾深走到高台边缘,群山从他两侧次第起伏过去,好似一个所有的一切都被放大,对面是一片火红色的晚霞,在这里眺望黄麻群山,真让人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钟和走到顾深身旁,问道:“顾公子,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想对你说。”
“但说无妨。”
“老夫其实走这条小路也有不下十次,鱼背岭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从来就只有一条路经过,绝无岔路,在鱼背岭遇到岔路的人,其实不是失踪就是发疯,我之前听蔡班主说,他们并未遭遇什么诡怪之处,只有你一个人曾去探路,你当时遇见了什么吗?”
顾深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说实话:“我碰到了一个和尚。”
钟和的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就被他强行控制住了,只是说道:“这地方怎么会有和尚,真是奇怪。”
“是啊,真是奇怪。”
虽然钟和小心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但是顾深还是看出来他肯定对这个和尚有所了解,不过他显然不想告诉顾深其中的故事,顾深也不想追问。
之后一直到吃饭后休息,钟和一直不时地将视线看向顾深,目光中带着疑惑和好奇,有几次他甚至想过来找顾深说什么,却都忍住了。
吃完简单的晚饭,按照钟和的吩咐,大伙在靠近山壁的地方,生起了三堆篝火,将行李和坐骑在篝火中围成一个圈,所有的人都在中心处打地铺休息。
钟和说,三堆篝火要保持整晚不熄灭,所以必须要有人守夜,顾深自告奋勇,他本来就睡眠极少,习惯了在夜晚魂魄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