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赵佶的记忆中知道事实也是大体如此，该不会是蔡王赵似把八贤王搬来做他的靠山吧，如果是的话，我可是太小瞧他们四王了。那今天可会有我好看，八贤王的影响可不一般啊。

我吁了一口气，示意李清臣。

“启禀皇上，启禀八王爷，这件事昨天御史台和大理寺、刑部三司和五城兵马指挥巡哨营共同会审，查明是蔡王府家奴徐海在路上以民犯官，用马车撞伤国子监太学助教沈揭，人犯口供和证人证词均已在此，请皇上和八王爷明鉴，却不是坊间传说的皇室中人。”

说完，李清臣向八贤王望了一眼。

八王爷听说不是皇室中人，昨天他只是听下人说是宗正寺的黄经臣出来拿人，想到会是皇室中人，这王府的家奴自己可就不必小题大做了，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向李清臣笑了笑道：“我说李中丞啊，你也不必向老夫说什么，老夫不会插手你们办案的，放心吧，你以为老夫吃饱了没事干啊，你说，你说吧。”

我和李清臣会心地一笑，只要八贤王不插手这件事情，那我就会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于是李清臣向众臣工复述了事情的经过。

蔡王赵似嘿嘿一笑，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我说李中丞，京师中到处是官员，难道我的王府马车要绕道走不成？”

李清臣一脸的正气凛然，反驳道：“蔡王此言差矣，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一区区家奴，竟敢在路上飞扬跋扈，撞伤士大夫，太祖太宗还有言不罪及士大夫呢。”

这时，一旁的卫王插口道：“这什么沈揭是官员吗？本王怎么没有听说过？”

“启禀卫王，沈揭官贴之事是由我刑部负责调查的，由高某人亲自到吏部查看，确实无误，请王爷放心。”刑部尚书高永年从旁边阶中走了出来，向卫王说道。

同时出列的吏部尚书张商英道：“沈揭，浙江钱塘人，宁国公沈括之孙，元符元年以两浙路举人第一名荫补为国子监太学助教，元符三年出为延安府功曹主簿。”

张商英知道如果在这个关口上有人不置可否的说一两句模棱两可的话，沈揭的官贴一旦有疑义，那就无法定徐海的罪了。

卫王恼怒地瞧了张商英一眼，而张商英却坦然处之。

种师道见他们两个的样子，怕卫王把事情怪罪到张商英身上去，也微微一笑出列道：“张尚书说得不错，这沈揭后来是在我的延安府为功曹主簿，我种师道可以保证。”

这一来，有朝中三位尚书为沈揭担保，关键是看大理寺、御史台和刑部如何定罪量刑了。

大理寺卿正李格非刚要出列说话，不料陈王赵伈在那里又岔出了一句：“皇上，据臣闻说昨天在五城兵马指挥的军士在蔡王府外耀武扬威，同时居然还有地痞流氓在闹事，我看宗指挥不知是怎么办事的？王公大臣的府第是他们能够乱去的吗？而且还对混乱情势不闻不问，他们五城兵马指挥可是牵涉到我们京都的安全啊，这如何能让人放心让他们管理呢。”

好啊，我微微一笑，这些家伙摆明是要惹到朕的头上来了，竟然把矛头直指朕刚刚接手的五城兵马指挥：“陈王啊，这五城兵马指挥是朕叫他们过去的，当时朕刚好从国丈府出来，有地痞流氓在蔡王府闹事，如果不叫五城兵马指挥去弹压，要是王府出了什么事，那让朕如何心安呢。不过说起来宗泽才接管指挥使几天呢，京都中竟然有人闹事，那以前的五城兵马指挥可是王兄和燕国公蒋之奇两人负责的，这说起来还是你们失职了，不过朕就不追究了，让宗泽花点心思多整顿整顿。”

我这么一说，陈王赵伈可不好再说什么了，要是扯下去的话就得追究他和蒋之奇的失职了，这可得不偿失啊。

陈王有些不甘心，可我不待他发话，转向李格非道：“李卿正，你是执掌大理寺的，说吧，事情如何处理？”

李格非是宋末的文学和经学大家，熙宁九年进士，曾任礼部员外郎和京东路提点刑狱，与四王比较交好，赵佶登基时起用为大理寺卿正，是一个典型的书生。

本来凭他与四王的交情，这次是要为他们包庇一下徐海的，不过毕竟李格非在宦海中有几年了，朝中六部中有三位尚书在看着此事，而且他自己当初与宁国公沈括也有几分交情，皇上似乎也想极力打压四王的势力，这次自己可别站错了队，一旦站错了队，那可是一生的政途就让自己给毁了。

有了想法之后，李格非可不管与四王的交情了，还是自己的前途重要。

“启禀圣上，依大宋律法，以民犯官，轻则杖责四十，重则刺配流放千里，以徐海的供词来看，其仗势欺人，无故犯官且态度极其恶劣，应刺配为军，流放千里。”

这时蔡王赵似可有点急了，因为按照宋律，一旦刺配为军，则终生入军籍，要是府中的其它人倒还罢了，可徐海偏偏是自己最宠爱的徐妃的亲弟弟，如果真的是把徐海刺配为军流放千里的话，那徐妃非把自己吃了不可。“李卿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把徐海往火里推吗？亏本王平日里还与你相交呢，呸。”不过，蔡王后面那一句话可是小声说的。

李格非一脸肃容，此时可不由得自己了，为仕途着想，只好得罪蔡王爷了，心中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启禀陛下，启禀蔡王，微臣主管大理寺和天下刑名，职责是维护大宋律法的严肃性，无论有谁触犯了大宋的刑律，在李某眼中，都是要受到同样的制裁。如若是认为在下有什么偏倚，那微臣还有什么脸面坐在大理寺卿正的这个位置上。至于这徐海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请皇上和众位同僚裁夺。”

说完，李格非便不置一言，静候皇上的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