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蒋之奇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蒋爱卿平身。”

蒋之奇做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问：“不知陛下召老臣前来有何事吩咐？”

我故意问道：“蒋爱卿身体怎么了？”

“启禀陛下，臣这十几年来操劳国事，身体早已不堪重负，所以称病在家，臣老了。”

“哦，蒋爱卿是三朝元老，这几年辛苦了。童贯啊，传朕旨意，加封蒋之奇为太傅，并封燕国公。”

“微臣蒋之奇谢皇上隆恩。”

“蒋卿家啊，你也不要太操劳。这样吧，刚才朕与几位将军议了一下，这五城兵马指挥一职让原登州通判宗泽顶上，爱卿也好在家休息休息，养养身子。”

“陛下……”

我打断蒋之奇想要说的话，板起脸孔道：“朕意已决，蒋爱卿不必多说了，童贯啊，你陪蒋爱卿到宫中走走，朕与种将军几人还有要事相商。”

说完，我径自走了下去，向种师道等人说：“你们还不快点给朕办事去？”

种师道等人一抱拳，告辞出去了。

我在南书房一直心神不宁，这怎么了。连自己也患得患失起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五城兵马指挥吗，自己前后将近周密的布置了一个月，要是连这还做不好的话，那不如一头去撞南墙好了，还说什么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精英。

最早得手来报的是四门卫所，毫无悬念的落入了种浩和小李纲手中。只是在北门卫所时，一城卫军逃走，李纲在喝止不住时，果断的一箭射杀，初步显现这后来一代名将果敢和临危不乱的精神。

后来相继传来左右两大营已收服的消息，左大营还好，由于高永年执掌骁骑军，又是高氏一族，京中诸将与其均有多少交往，又执有圣旨，何况旁边还有闻名禁中的禁军教头第一虎将班直侍卫王进，左营虞候张好无可奈何的交出兵权。

而右大营则不同了，虞候彭亮一向高傲惯了很少与人交往，和王法能双方并不认识，在王法能出示圣旨后仍拒不交出兵权，说是要等枢密院下旨后才相信，直到后来班直侍卫徐宁率一千班直赶来，其它将士才归顺，只有彭亮率二百亲卫反抗，给徐宁的一千班直和王法能的虎翼军包了饺子，当场斩杀了彭亮，让所有大将心惊胆战，知道这次可开不得玩笑，皇上不是以前的风流快活，走马章台的端王赵佶了。拿自己的头胪去碰皇上那磨得光亮锋利的大刀，这种傻事可没有几个将士会去做的。

左右大营相继收服的消息传来，我不由松了一口气，虽然中军大营是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但凭着种师道这个北宋唯一可以称得上大将名号的璀璨将星，又有精锐的三千种家亲兵，这五城指挥的八千禁军就算是全部作乱，又哪是种师道的对手。

五城指挥中军大营。

果然不出所料，种师道初临军营时的镇慑一过，众将士听说是换了指挥使和从此归骁骑军管辖时，群情愤愤。又有一众蒋氏子侄和一些皇室子弟在一旁推波助澜，终至炸营。

好种师道，临危不惧，手持圣旨，大喝道：“西北诸将听令，皇上有旨，此次进驻五城指挥中军大营，凡有不服反抗者，不必手下留情，一律杀无赦。五城指挥的诸位将士们，凡是放下武器者，本帅一律不予以追究，负隅顽抗者，杀。”

西北种家亲兵杀气腾腾的推前了一步。

五城指挥中的有些将士不由退了回去，但有人还是冲了上来，种师道眉头一皱，似乎是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杀。”

随着种师道的“杀”字一吐出口，杀气腾腾的种家亲兵便如狼似虎的冲向五城指挥官兵。

平时在京城中狐假虎威的五城兵马指挥那里抵挡得住这些在西北战场上如狼似虎的种家军，要说是五城兵马指挥军士中是带有杀气的话，那西北的种家军众将士是带着战场上的一种煞气，那是其它禁军所没有的，那是死气。

给西北军的一阵冲杀，凭借着最后一丝余勇拼命的五城兵马指挥军士彻底丧失了战斗的意志，他们哭喊着四散奔逃，逃不掉的只能跪倒在地哀哀乞降。

可是刚才还和他们生死相搏的西北军此时都已经杀红了眼，哪里肯收手，一刀下去就是一具尸体。旁边那早已丧失了斗志的小兵除了哭喊着瑟瑟发抖，等待屠宰竟然逃生的意志也没有。

宗泽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他和种师道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这个屠宰场。直到种师道见手下士兵完全控制了局势，才派出传令兵传达“降者不杀”的命令。

果然，直至场丢下的一千多具尸体之后，五城兵马指挥的中军大营才开始慢慢平静下来。

宗泽从始至终静静地站在种师道的身旁，聪明的他知道，种师道要的是立威，而他要的是施恩。战事一停，他马上向种师道一抱拳，收拾将兵去了。

不一会，宗泽率领余下的六千多五城兵马指挥将士列阵于种师道面前道：“请种大帅指示。”

种师道一笑，“宗泽啊，如今你是五城兵马指挥使了，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我要回去了，留下这在西北的二千种家精兵给你吧，至于种浩在京中的一千亲兵还是跟我回去。”

其实种师道在今天赵佶宣布兵力分布时已听出，种浩带回的三千亲兵，皇上称为西北精兵，而在京中的一千才是他的种家亲兵，含讳地告诉他，天下兵马只能是皇上才能拥有，在军队中就算是你种师道的亲兵，也是皇上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包括今天的五城兵马指挥，他们是忘了这一句话了，种师道长在一个对赵宋忠心耿耿的将门世家，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只是，种师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目下，他倒是有些担心种浩了，在这么一个精明强硬的实力君王手下办事，难啊。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种浩虽然眼下得到了赵佶的赏识，但是不知这小子到底还能跟着皇上走多远啊。

种师道忧心忡忡地回到府中。

才刚一坐下会儿，老管家种明就来报，京中的一些故旧听说种师道回来了，已然来访。种师道一阵苦笑，这些人的耳目真灵啊，长鼻子不但往皇宫探，还往自己这里探。

唉，身在局中，身不由己。看来自己这一段时间可有得忙的了，虽然这一次奉旨回京目的已明，但皇上下一步到底会要自己去干什么，但只要不是贬自己的职，就算在京中担一个闲职，相信西夏蛮子也还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