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宫，倾羽愣了好一阵子，眼神有些许呆滞。许久，言：“本宫要出去走走，你们都不要跟着。”

御河清漾、漂若浮仙、底石易现。回首往昔、萧王宫，正是这御河，洗去了自己表面上的污秽，如何洗清心中些许？风光背后，却只是万丈深渊。湖中倒影、亦真亦假，真、貌，假、性。若隐若现，浮动涟漪，洗不尽的污秽。

月色下矣，望彼时已华灯满目，琉光馥郁。然、亦有寒灯如豆间。时辰已晚，归、后眠。

梦中冤魂，批发带血、伸手飘来，“墨倾羽，还我命来 。”倾羽于中，四面八方数数尽来，步步逼近。“不要。不要——”倾羽梦中惊醒，额上冷汗滴滴。手中被褥紧紧攥。

“公主，怎么了。”秋雨闻声，赶忙进来侍候。倾羽放下被褥，抱紧秋雨，言：“秋雨，真是让那请问说中了，午夜梦回，午夜梦回。清绾、萧玄煜、赵染之、秦越中。。。。。。他们都来了，都来找我索命。”

“公主，这梦怎可当真呢？况且、他们都是该死之人，来、公主，快睡下吧。”

倾羽再次睡下，虽说只是梦、秋雨也说他们是该死之人不错，可害死他们的确是自己，索命一说，虽不实，然心有余悸。这一夜，再度无眠。

翌日，倾羽神色看起来是好些，支开了所有人。深宫、是时候该离开了，墨逸定是一位贤君，自己这位长公主功成身退也是了。只是、那些冤魂，如何放下，午夜梦回，几个午夜，几次梦回？杀人偿命之说可是不假，即便为情势所逼，也是事实。

倾羽点了一只油灯，将火苗置于帘上，卿云阁顿起大火，倾羽含泪道:“母后、皇兄，对不起。天下太平，然、倾羽良心不安，先走一步，冤魂才得以瞑目。愿、来世、不再生于帝王家。”火中美人，闭目、泪下。

卿云阁外宫人嗅出异味。“不好了，不好了，卿云阁走水了！”立刻传开，宫人纷纷倒水营救，终救下倾羽，只不过、原白皙的手上、留下一道疤罢了。

倾羽被安置在凤鸾宫，郑氏守候在旁，“母后。”倾羽起身。

“倾羽，快躺下，以后不要再干傻事儿了。”

然、倾羽仍走下床，言：“母后、倾羽当初为了墨国，杀了那么多的无辜，如今、一切都好了，求您放了倾羽。”俯、复言：“母后、这红墙之外，便是众人向往的天空，何不成全了倾羽？倾羽不孝，不能承欢膝下，还望母后忘了倾羽。”罢，起身，欲行。

皇后紧紧握住倾羽的手，道：“墨倾羽，你记着，你永远是墨国的公主，至于那些个人，福薄罢了。”

“母后、对不起。”倾羽甩开 郑氏的手，“倾羽！——”郑氏说罢便倒下了。

“母后！母后！”倾羽回眸，传了太医，知了皇后无事，夜半，卸下一切有关公主之物，着便服，出宫了，宫门守卫如何挡得了倾羽，何况、并无这个胆子。

第二日清晨，郑氏醒，终瞧不见倾羽，心知、倾羽已经默默地走了。见桌上一封书信：

母后，倾羽终究是走了。这皇宫，太多血腥，人心如何与美景相称？唯有一遗，不可众乐也。红墙之外，众乐悠悠。何人晓得，身为公主，同沧桑相伴之物。若动心，败之，如同蜉蝣般苟活。角隅纷争如何不知、又何诉天诉地。母后，您与倾羽何曾仰头大笑，笑何，怕是早已记不清了。倾羽就此别过，望母后莫要挂念、莫要为倾羽伤心流泪，成长之处，去之不舍，一步一愁，回首脉脉。

桌上还有一封信，道：

弑子无情、勿还姐名，吾之罪一也；

弃亲不顾，独享容华，吾之罪二也；

冤魂昭昭、吾独昏昏 ，吾之罪三也；

未承膝下、独人去也，吾之罪四也。

四宗罪、大罪也，别过似恕也，不安兮。潇潇何见，往复民间，红墙诱诈，离之远矣。日月昭昭，我心系墨。踏出宫闱，实是殇留。愿母保重、一去不归。

——墨倾羽

郑氏自是知道倾羽厌恶了这斗争，也再没说什么，宣布：墨逸元年，墨倾羽殒。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