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人皆是一震，望向江念知的眸光里满是不可思议：“念念，你在说什么？杀人犯？”

空气里瞬间夹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连呼吸都是局促的。

江念知点头：“您们先别急，我们当务之急应该是报警才对！”

老人家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边江念知已经拿起电话拨号了。

“对，是的，目前的消息是在上海……”

江念知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阳台上传来，待她打完电话，老人家才急忙围过来。

上海的空气较之江宁少了几分湿润，都市化的氛围浓郁，裹杂着商业化的味道，让人感到局促无奈。

江念知拉着两位老人进屋：“外面有些冷，我们进来慢慢说。”

老人家担忧的面孔直直盯着江念知，女孩清清嗓子，一时间不知怎样开口会比较好。

晏爷爷先开口：“念念，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尽管说，大老远跑一趟，也实在是难为你了。”

晏奶奶点点头附和着，担忧的神色不减：“是啊，你一个人跑来，家里人都知道吗？”

江念知先让他们不要担心，她已经跟家人说过了。

就是不知道田支看到留言是不是要气得瘦两斤？

江念知把季嘉家里的事情大致讲给了两位老人听，其中的迂回复杂，江念知只用了简短的几句概括。

两人听了唏嘘不已：“这么说，尹珠是被那个吴生沿蒙骗了？”

江念知点头：“很有可能。吴生沿犯案后就逃了，没有人会想到他居然逃到了上海，其中辗转好几个小时，居然能准确地找到家里，这说明他背后肯定有人在帮他。”

老人家深思一会：“会不会是尹珠？”

江念知摇头，初步觉得不太可能，要是尹珠知道他杀了人，绝对不敢让他进家里了。

“或许她是真的不知道吧，可她要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那个男人跑了，或者把小贺给她的钱拿去给了那个男人，这不是间接地帮了那个杀人犯吗？”

江念知考虑的也正是这个，三人收拾一番去了警察局，警察正要跟江念知详谈，好从她这得知更多的信息。

江念知和两位老人分别去做笔录，几个小时下来，都有些疲惫。

老人家好不容易见到了江念知，说什么也要带她去吃顿好的。

江念知听话地跟着他们去了饭店，三个人点了好几个菜慢慢地边吃边聊。

下午回到家中，晏奶奶见江念知面色不佳，让她去睡一会休息休息。

江念知应着她，想了想还是出了房间，去书房拿起那张纸，挨个打电话过去询问。这个晏贺行，别让她抓着，要不然，非得打断他的一条腿！

打了三四个，终于有一个接通。

那边的男生声音很浑厚，开门见山道：“你是谁？”

江念知没犹豫：“我是晏贺行的朋友，想找他一块玩。”

男生轻笑了声，望向昏醉了的人：“他喝多了，玩不了，挂了。”

江念知急忙叫住：“罗嘉志等一下！”

男生见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当下忘了挂断电话，等着她继续开口。

江念知顿了顿：“可以告诉我在哪吗？我有事情要跟他说，很急！”

罗嘉志不再啰嗦，有好几个人都收到了莫名其妙的电话，其中有一个说是骚扰电话，其他人便都跟着忽略了，他也是喝得有点多脑子一时发昏才会莫名其妙接起来。

没想到是个女生。

罗嘉志指尖点着什么，很快回复：“发过去了，你可以挂了。”

江念知还没道谢，那边反而先挂断。

江念知退出呼号界面，看见短信里多了个红色标识。

南梧路商业街景茂KTV，C3-18，B123。

江念知跟保姆说了声，要是爷爷奶奶问起来，就说她独自去外面兜兜风。

打车直奔这个地点，江念知一路上都惴惴不安。

总感觉要出什么事……

女孩攥紧了包，司机师傅操｜着一口流利的上海话跟她聊天，江念知随意应付几句便眯起眼假寐。

车外是车水马龙，座座高楼平地起，条条大路都堵车。

江念知不胜其烦。

江宁也会堵车，但不会像在上海这么严重，一堵就是好些时辰。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念知逐渐没了耐心：“还要多久啊？”

师傅从后视镜里望去，女孩打扮自然大方，说话也不像是当地人。

他刻意说着普通话：“你要是嫌慢，我带你绕路会快一些，就是这车费……”

江念知暗暗翻个白眼，从包里拿出五百现金：“够吗？”

师傅乐呵一笑：“你是爽快人，无也司！”

说着脚踩油门，渐渐驶离了堵车长队。

车子绕来绕去，路途总算通顺了许多，道路也变得狭窄了。

江念知拿出手机到处拍了拍，算是记录下自己来上海后这一路的轨迹。

十分钟左右，师傅停在了KTV门口。

他没有多收钱，按照显示器上面的数字找了零钱给她。

江念知怕伤及师傅自尊心，只要了整钱没要零头，算是感谢他绕路了。

顺着C座坐电梯上了3-18号楼，B123包间里传来狼嚎鬼叫。

江念知揉了揉眉心，冷着脸推开了门。

不少醉醺醺的男生身上都骑着、趴着女人。

有的浓妆艳抹，看不真切。

江念知的心突突跳着，她抬头一看门牌号……

真希望自己走错了。

江念知哆嗦着进了屋，有男生眼尖，怪叫着：“这也是新来的妹妹吗？”

众多男生望向门口，江念知来得及，此刻喘着气，胸口起伏剧烈。

罗嘉志关了正在播放的色｜情片，迈着长腿过来。她还真的来了？

江念知一张小脸毫无血色，攥着挎包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青白无感，心脏在剧烈跳动着，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状况。

左前方一个女人衣衫不整，醉醺醺的男生手里没有分寸，已经探到了女人的衣服里面。

另一边倒着的几个男生搂着女的卿卿我我，江念知在仅剩的几个还算清醒的男生里，没有看见晏贺行。

罗嘉志弯了一边唇：“你是电话里的那个，还是这家店里的那个？”

江念知深吸一口气：“晏贺行在哪？”

大包间内灯光暧昧，轮番打着转，忽明忽暗间，江念知又巡视了一圈。

罗嘉志的眼眸微微往沙发上转动。

有人喊着：“关门啊！傻愣着干什么？等着让人发现？”

江念知被罗嘉志一拉，趔趄中大门紧紧｜合上。

江念知怒不可遏，端起桌上一杯不明液体便一一找人。

左边的第一个不是，第二个也不是……

罗嘉志在后面冷冷提醒：“你叫江念知？”

江念知在数到第四个的时候，呼吸一窒，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凝固了。

脑海里空洞了一瞬，一双大圆眼里再也没有了光采，剩下的，唯有错愕惶恐。

女人脱光了他的衣服，只剩一条内裤还完好地贴在身上。

晏贺行倒在沙发上昏睡着，女人的手正在拾掇他身上最后的一块布料。那个部位肿胀不堪，让人觉得恶心。

江念知失了理智怒吼着“晏贺行”，手上的液体已经尽数泼了上去。

女生被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抓住江念知泼酒的手：“你谁呀发什么神经？”

其他人停了动作纷纷望向这边的动静，罗嘉志也急忙走了几步拽住江念知的手，不让她有下一步的动作。

这声音颇为耳熟，江念知不敢置信地瞪过去，女生画着烟熏妆，原本纯粹的面庞被脂粉掩盖住，唯余故作成熟后的老态。

江念知颤抖着音：“孟苏？”

罗嘉志一怔，这是小｜姐们内部斗争在抢人？

江念知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巨大力气，挣脱开了罗嘉志的束缚，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孟苏的脸上。

孟苏挨了她的打，整个身子受惯力倒下，撞在一边的酒瓶上，杯子应声掉地，碎玻璃扎在孟苏的胳臂和后背上。

“你是真tm的不要脸！婊｜子精的战斗机！老子当初就应该曝光你……”

江念知从来没有经受过这种惨痛的心理过程，望着喊痛的孟苏破口大骂，她居然会在这？她居然在对晏贺行做这种事？

好几个男生围上来拉住江念知：“你是什么人？”

“来找晏贺行的？”

“谁啊这是？砸场子来了……”

江念知怒气冲冲，回头瞪着罗嘉志，眼底带了毒：“你可真是他的好、朋、友啊。”

晏贺行被泼了酒也毫无反应，沉睡着宛如与世长辞。

江念知还要教训孟苏，后者已经被人拉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勉强站着。

人受了伤，嘴可没闲着：“江念知？呵，我还以为是谁，你男人跟我睡了，刺激吗？”

江念知一听，没等她说完，一扫腿就踢在了她的嘴角边，几个男生愣是没拉住，孟苏又一次被踹倒在地，惨叫着划拉几下，又碰着方才的碎片，一地的鲜血瞬间染了满眼。

有人尖叫着从沙发上坐起，也不再有人管这个不速之客是怎么回事，纷纷上前扶扯孟苏，争吵间，有人失手撕破了她身上本就摇摇欲坠的几块破布，露出一件贴身背心。

江念知瞧见她就犯恶心，再一联想到她方才的那句话……

瞥见桌上还有一瓶刚开了的酒，执起便往孟苏身上泼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