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范·奥卡就已横死当场。

库赞急促地呼吸着，盯着范·奥卡的尸首看了很久，心中既有对援救不及的愧疚，也有对这侵掠如火的杀戮的震惊。

卟卟。

忽然，他听到了细微的鼓动声从蠕动的触手中传来，意识到这场袭击仍未结束。

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从冰山一角跳向海面。

当他的脚尖快要落到奔腾的海浪之上时，骤降的温度就把它们冻成了一小块冰块。

他踩着这样一片又一片的冰块，飞快地远离隆起的冰山。

而那柄落在冰山上的三叉戟，无数的触手从它的戟身中伸出，密密麻麻地纠缠在一起，越堆越多、越堆越高，直到化为人形为止。

戴维·琼斯来到了冰山之上。

他先是捡起三叉戟，随后又望了死去的范·奥卡与仓促逃亡的库赞各一眼。

看到是他们这对奇怪的海军与海贼组合，他很快就猜到了他们联合起来夺走三叉戟的缘由。

只是，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也没有成功的可能。

三叉戟是戴维·琼斯的一部分，是他的一只手、一条腿、一根肋骨，他可以随时来到他的“断肢”身边。

他们拿走三叉戟，只是方便戴维·琼斯瞬移到他们身边罢了。

库赞没有回头，“见闻色”与掌心扩大的乌黑漩涡已证实了来者是谁。

还不够快。

他踩踏着冰层，陡然间跳向半空，试图用“月步”来拉开距离。

然而他后背的汗毛竖起，让他意识到戴维·琼斯已追到了身后。

他终归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漫天的乌鸦如同黑色龙卷般怪叫着飞在他的身后，啊啊地怪叫。

一道黑影从中钻出，无数的触手缠绕在他的身后，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脑袋上。

咔嚓——戴维·琼斯捏爆了库赞的头颅，它化作碎裂的冰渣，落向海面。

赶在千钧一发之际留下冰之分身而逃脱的库赞，狼狈地坠向大海。

他挥舞手臂，海面之上就扬起了冰之犬牙，他落在了尖牙之上，紧张忐忑地抬头。

“‘青雉’库赞。”戴维·琼斯缓缓地从空中落了下来，黑袍飘荡在海面之上，海浪也温和地平静了下来，“这应该是我们第四次见面了。”

第一次是在水之都，第二次是在海军本部玛丽弗德，第三次是在庞克哈萨德岛，现在是第四次了。

库赞头痛欲裂。

戴维·琼斯的话语在他耳膜中嗡嗡作响，听见只言片语的他，只能勉强拼凑出戴维·琼斯说了些什么。

“看来直面我，‘诅咒’给你带来的影响实在太大，以至于影响到正常交流了。”

戴维·琼斯没有动弹，可是海水推动着他往前，在库赞的冰牙之前停顿，他的众多触手像是一条条毒蛇般爬上冰牙。

库赞已眼冒金星，看到的一切都在扭曲变幻，眼前的戴维·琼斯、脚底的冰牙、附近的海水，甚至于自己，好像都变了一副模样。

还是说，这才是它们真实的模样？现在的我，看到的才是正常的？

他根本抑制不住这种状态下，自己的胡思乱想，直到他感觉到浑身上下盘缠上滑腻的触感。

这种黏糊糊的感觉却令他的精神逐渐稳定了下来。

库赞双眼看到的一切也终于回到最初的模样，当他看清楚是戴维·琼斯帮了他，不由地吃惊地倒退了一步。

戴维·琼斯的触手从库赞身上退下，回到他的黑袍之中。

“这会让你好一点。不过，只是治标不治本。”

戴维·琼斯不紧不慢地从怀里取出长柄烟斗、烟草、火柴盒，慢悠悠地吞云吐雾起来。

“三叉戟帮不了你，这是一条死路。你只有三个选择。”

“要么逃到天涯海角，尽可能地远离我，要么将这份‘诅咒’转为与我的‘契约’，要么就以结束生命的方式终结一切。”

库赞一直苦思冥想着该如何解除“诅咒”，因此，戴维·琼斯所说的其中两个“选择”，他早就想到了。

至于将“诅咒”转化为“契约”这个选择，他是现在才知道。

“不过，你的飞蛾扑火，已扼杀了第一种选择。现在，你只剩向我归降，以及去死两条路了。”

库赞知道，戴维·琼斯所言非虚。

如果没有这该死的“诅咒”，他还可能能与戴维·琼斯掰掰手腕，可是现在的他只是砧板上的鱼。

由此，库赞产生了一个疑惑。

“为什么给我选择的机会？”

他没有给“赤犬”萨卡斯基选择的机会，没有给“黑胡子”蒂奇选择的机会，也没有给“音越”范·奥卡选择的机会。

“我对你的印象不错，任何愿意公平交易、遵守契约的人，都值得我的尊重。”

库赞一愣，然后才意识到戴维·琼斯是在说水之都那一次的事情。

当时他与斯摩格为了阻止巨大海啸吞噬平民，被迫将自己的后背露给了戴维·琼斯。

然而戴维·琼斯没有趁机下手，反而在事后，以这件事作为交易，换取了关于“霸气”的情报。

库赞与斯摩格也看着恐怖幽灵号离开，没有派军舰追击。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我很后悔当时对你的妥协。”库赞言不由衷，“你以为我在见识到你的残暴之后，还会选择向你屈服吗？”

戴维·琼斯有些疑惑地把长柄烟斗从嘴唇中抽出：“我的残暴？”

随后他意识到，库赞指的是所有死于戴维·琼斯之手的海军，包括“赤犬”萨卡斯基。

“不，在残暴这件事上，我还排不上号，凯多、夏洛特·玲玲、多弗朗明哥、王直……甚至于你们海军本部，都在我的前面。”

库赞又怔了怔，如果说凯多、夏洛特·玲玲、蒂奇、多弗朗明哥、王直他们，其实是对的。

因为他们已盘踞“伟大航路”数十年，光是杀的海军就远比戴维·琼斯多，更别说平民了。

不过，说什么“海军本部”排在他之前，这是什么诡辩的话，完全没有道理！

“你不相信吗？我有许多部下，其中有一位擅长搜集情报的，她常常与我感慨，说世界政府与海军本部就是势力最大的海贼，是当之无愧的‘海上皇帝之首’。你知道为什么吗？”

库赞眉头紧皱，想到了一些回忆，但在这时却选择了沉默。

记账：欠3/5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