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活干了

只见这个浅口破陶罐外面被仔细地清理干净，但罐口并未打磨光滑，还保留着破碎时的样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小片青苔，充做绿地，上面几株小草，叶子上挂着水珠，看起来生机勃勃的，可见农家人种植确实厉害。

罐子里边是用墨灰色，形状似山做的山石，这石头中间隐隐约约有些许白色，添加了几分色彩，山脚边是用旧竹条做了个简易小凉亭，很简单的三角亭，周围用了几颗形态似乌龟的小石头做装饰。

叶景怀点点头，评价道，“嗯，看起来挺有野趣的，费了这心思，不过还是缺少了些东西。不过你第一次做这个小盆景，做成这样也不错了。”

余小小瞬间觉得这几天没白忙，“是吗？我也觉得缺了点什么，还有主要是让您帮我看看这东西，能换钱不？”

“你这小姑娘，怎么整天把钱字挂嘴边，庸俗。”

“您是富家贵公子，又不愁吃喝。”余小小不满回嘴道，又觉得自己有求于人，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会再说什么胡话。

叶景怀也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果然和名字一样，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吃得不好，身上也是穿的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不过好在干净。

“咳～”叶景怀不自在地咳了一下，“你这小盆景就卖给我吧，五两银子怎么样？”

叶景怀想弥补一下自己这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形象，顺便拯救一下穷苦人家吧。

“啊，这，这是不是给的太多了，这些东西又不值钱，打算自己拿去集市卖的，叶公子，我知道你是看我可怜吧，但是也不能这么乱给。”余小小摇头道不肯接。

“我说要买了，你这丫头有钱不赚，装傻就行，多余的就当借你了，以后你还我就行，做生意没点钱怎么行。”叶景怀不在乎地说道。

“可是～”余小小还是不肯接，觉得这小少爷好心过头了。

“别可是了，就当我帮你了，你没这钱，怎么去做这些东西，不过你还是多想想法子，这小盆景得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才值些钱。”叶景怀把小盆景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虽足够小巧，还是缺乏点灵气，可惜你没念过书，不懂这些。”

余小小也不知道那些贵人习惯什么，以后找叶景怀的地方估计不少，“好，谢谢叶公子，我回去研究研究，等我赚了钱立马还您。”

“给，钱收好。”叶景怀将银子塞进余小小手里，拿了盆景就往回走，“对了，我这阵子都在这庄子里，快回去吧。”叶景怀向小小摆了摆手，就进了门。

余小小把钱揣在胸口的袋子里，想跑回去怕掉，只能快步走回去。

余成成老远就迎着姐姐回来，知道姐姐去找了庄子里的贵人，看着姐姐对他露出满口白牙，就知道这事成了。

余成成惊讶于那小少爷是不是傻还是看上他姐了，村里那些年龄大的男孩子对喜欢的女孩子送各种好东西，不过看着姐姐黑瘦的脸，听说富贵人家的丫鬟都是白白嫩嫩的，应该不是看上姐姐。

到了吃晚饭时，家里人都齐了，余小小把银子放在桌上，几个大人还以为余小小干了什么，还没问，就听两孩子叽叽喳喳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余老太太担心孙女冲撞了贵人，仔细询问了余小小怎么认识那小少爷的，还嘱咐余小小一定记得把钱还回去，也不拦着余小小想做的事，觉得孙女这阵子也没白折腾，做出了东西来。

余老太太之前一直撑着这个家，加上余厚勤快能干，家里才慢慢好起来，娶了夏氏，有了一对儿孙，这钱本就是余小小赚的，就让她自己看着安排。

余小小也早就想好了，既然有钱了，先给家里开开荤，余下的银钱就拿来买材料，得和自家爹合计该买什么，之前自家爹也是做过木匠活，对这些手工材料还是很了解的。

吃完饭余小小拉着余厚商量许久，余成成在旁边困得不行，余厚看月上梢头，就让闺女赶紧睡觉，要挣钱也不急于一时，明天再商量。

余小小恋恋不舍得和自家爹道别，回到自己的小床，余小小不会写字，家里没有纸笔。只能躺在床上心里盘算，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余小小早早起来就找余厚，想去镇上大采购，还问了夏氏有没有想买的东西，夏氏心疼女儿，让她不着急，先把要的东西捋一捋，明天余厚有空，再去镇上也不迟。

余小小在夏氏的劝说下也冷静下来，觉得自己需要的东西很多都没有搞清楚，还得找去自己奶奶问问，余老太太肯定对镇上熟悉，也方便自己采买东西。

不怪余小小，虽然镇子不远，长这么大也没有去过几回，和自家奶聊着天，之前焦躁的心也就慢慢平复下来。

不过第二天，余成成起来就没见姐姐和老爹的身影了，向自家奶哭闹着说姐姐明明答应带他一起去的，结果今天不叫他。

那边南坪镇上，余厚带着闺女，一家一家把要的东西买好，染料、细麻绳、陶罐之类的，本来像在铁匠铺子买一套小巧的刨具，结果没有，只能先买一套，再定制一套，过几天来取。

余小小看着老爹挑的箩筐里东西都差不多了，手上还剩了不少银钱，就拉着余厚去看市场买肉，本来还想买布匹的，可是太贵了，自己又不太懂布料，等以后夏氏来买比较好。

父女俩赶在晚饭前回了家，余小小把剩下的银钱交给余老太太，作为给家里的开销，老太太也没拒绝，收了钱就盘算着剩下的一两多这给家里怎么用。

说起来余老太太也不老，当时生余厚才十七岁，今年四十四，就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一直拖着，为了省钱，也没有去医馆正儿八经看过病，就在家里养着，余小小看着奶的身体，心里想着一定得赚到钱才行。

接下来就是准备材料了，打磨材料是用的木贼草，晒干就可以用，木头需要分段晾晒，还要剥竹皮，晒竹篾，这些余厚可以帮忙，余小小也跟着身后学着。

每天余厚的教余小小怎么制作家具，打磨技巧以及竹篾怎么编制，看着这么累，余厚想让闺女别做这些又重又累的活，但是余小小说自己都是做些小巧的物件，用不了什么体力的，哪儿会累人。

哪不会累啊，余厚知道，做这些精致的小物件最是费神了，看着闺女认真的模样，闺女在家从小就很懂事，帮着干活，在村里哪个小女孩不是白白净净的。

“我家闺女辛苦了，以后你需要外面什么东西，给爹说，我去帮你找回来，就不要天天往外跑了，看你以前本来白白的，现在晒这么黑了。”

“我就知道老爹最心疼我了，放心吧，等以后赚够银子，我会给自己养回来的。”余小小开心地笑，“我出门啊，是为了在外面多走走，找找制作灵感，天天待屋里做不出东西的。”

余厚也不懂什么是灵感，只是点点头，看今天教得差不多了，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其实余厚以前做了木工学徒，本来也是要当工匠的，但是家里需要人照顾，自己手艺不到单做家具也没有什么人买，为了家人专心在家种地，农闲时在镇上做做短工，至少不会饿着一家人的肚子。

这几天铁铺定制的刨具也做好了，每天余小小跟着母亲干完活，洗好衣服后，就转身研究自己的了，后来又央求母亲把常用的绣在衣服上的花样画下，想再刻在小物件上，余小小苦练着木刻，这杂物间堆了很多都是她失败的作品，当然也有些满意的，虽说不上精美，对于余小小这初学者来说，木刻技艺已经算神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