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这么多，还不是因为我姬康得了三个妹妹嘛。”密康公不以为然，“三个女人会有那么大的危害吗？我一点都信。”

“孽子，你不想祸害我密国，就把三个女人献出去。”隗女的声音一下子提了起来，“不然，我槐女不仁你这个儿子。”说着话就出去了，身后传来密康公的声音，“不认就不认。我姬康供你吃供你穿，到后来，你还不认我这个儿子。不认我，看你吃啥子穿啥子。”

接下来，密康公成天跟三个美女在一起，享受着他人生的乐趣。两个月后，槐女自杀死了，密康公自责一阵，就把这事丢开了。

这次从镐沣回来，反复查问身边人，“是哪个把我的事情说给周王了，站出来，我看在他自首的份上，饶他不死。负责让我查出来，他的家人、家族都不会有还结果。”不过尽管密康公动作凶猛，却收效甚微，没有查出来告密的人。然而，另一场相关的灾难却理他已经不远了。

一天，密康公正在府院里午睡，一个侍卫冲了进来，大喊道：“周王杀来了！大家快起来迎战啊！”

“啥子！周王杀过来了？”密康公一个不注意，双腿间就湿了大片，水淋淋的尿液淌了一竹席，密康公还没注意到，只是一个劲地问“这事为啥子？”他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穿着湿裤子出屋来，领着早站好队的近千个兵士就出了城，站在城门口。

这时候，远处传过来阵阵“嗵嗵”整齐的踏步声音，好似有几万人的大军正列队过来了。

听到这颤动山川河谷的声音，密康公和他的几百兵士被吓得脸色全白了，手里拿着的兵器在阵阵“叮当”声里全落在地上，铺了一地的铜器。忽然，一阵“嗖嗖的飞蝗般鸣响起来，但见城门口列队的兵士成片倒下，瞬时殷红的献血染红了城门。天空中传过来问话，“姬康，你可知罪？”

“知罪？”身边的人都死完了，只密康公还孤零零地站在地上，也早被吓懵了，喃喃自语说道，“不知罪？”

“真是个蠢猪！”空中声音不无无奈了，“自己的国被灭了，还不晓得错在哪里？”

“杀啊！”远处一声大喊，满天的兵士就碾压过城门口的死尸，冲进城里去了，见人就杀，遇之前的东西就抢。站在城门口的密康公，被碾压过来的大军踏成了肉泥，早分不清哪是人哪是土了。待这群大军过去，原本一个诸侯国都便成了废墟。为密康公找来灭国之祸的三个美女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始终不见人影出现。

2

周共王原本以为经过一个战争，能为镐京收获一批贝壳、小黄饼，然而从密国归来，还是两手空空，三个小黄饼、百只贝壳，还不如镐沣城里的土豪家的财富。共王只得另想办法了。

清晨，恭王还在梦里，就听见后面伙房里闹翻天了，被惊醒过来，冲外面喊道：“去看看朗格回事？吵死人了！”

“伙房进来一个贼娃子，被抓住了，正在挨打。”

“啥子！我后宫还有贼娃儿进来？”共王惊讶了，本来还有一点的瞌睡一下子全没了，“侍卫干啥子去了，还让贼娃儿进来？”

“回周王，这个贼娃儿不是一般人，”侍卫进来说道，“我们不敢把他朗格样。”

“管他是哪个，只要是贼，就应该打死他！”共王很生气，吼道，吼完又问，“到底是哪个啊？”

“周王，你自己去看看吧，认识的。”侍卫说完退出去了。

共王于是起床，穿了衣服来到伙房，只见地上蹲着一个年轻人，双手抱着头，任伙房奴仆殴打，额头上有一块血迹，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出几道口子，露着里面的白色肌肤，显示他不是一般子民家的。

“好了好了，别打了！”共王一声吼，止住了奴仆，问地上的小偷，“你是哪家的娃儿，为啥子跑来后宫偷东西？”

“我家没得吃的了，来你这里吃点烤肉。”

“啊，是你！”共王万没想是他们姬姓的人，“老二也是我姬姓的公子，就缺了他娃儿的吃的了？你这是在抹黑我们姬姓人。”

“大伯，我家真的没吃的了。”小偷是姬辟方的小儿子，十来岁了，一脸的面黄肌瘦，营养不良，这时候，嘴里还嚼着一嘴的肉，再往肚里咽，说话的声音含混不清，“我老汉他们都有七天没吃到肉了，你看我这面向就晓得，我家的状况了。”

“你们这帮东西，也太不像话了！”婆子王俎姜已经老态龙钟，干瘪着嘴站在门口吼道，“周王成天在忙朝政，顾不上他弟弟一家人的生活，你们也不晓得过去看看吗？害得我的孙儿在这里偷肉吃，你们还在这里打他。真不是人的东西！”

“回老夫人，我们这里也没得好多肉了。”伙房侍女过来低声说道。

“不多总还有吗！”王俎姜吼道，“就算一点都没得了，也可以去蔷府院领！你个贱人，就不晓得，领的时候，给我娃儿家领些，全拿到这里来了。”

“公子家也有侍女嘛，那轮到我们管了？”

“你个贱人！”老夫人手里的拐杖就举起敲过来了，可是年纪太老，行动迟缓，抡在空中半天，等落下来侍女早躲开了，“还敢顶嘴。”侍女躲开老夫人的拐杖站到一边，装出害怕的样子，惹得众人偷偷暗笑。

“放他走吧。”共王说完，冲地上的小偷吼道：下次在敢做贼，就宰了你的两只手。

“再不敢了，嘻嘻。”小偷看着共王，暗自窃喜，嘴里说着“不就吃了两块肉嘛”站起来出门走了。

小偷刚在门口消失，姬辟方就出现了，冲共王抱拳行一礼，“家里起事还有点肉，我想等到祭祀文王、武王时拿出来做祭品，没想到这个龟儿子嘴馋到来这里偷吃的，”姬辟方看着共王，“不过呢，周王这里这么多的烤肉，一家人也吃不完吧。”

“你啥子意思？”共王不由火气上来，冲姬辟方吼道。

“没得啥子意思。”姬辟方说得很随意。

“给你分封了属地，那里有粮有肉，可以尽情吃喝的！”共王真的生气了，“你自己不去嘛，要在这里干挺着，挨饿，怪得着哪个？”

“我那里一个破山沟，哪里比得上周王这里？”姬辟方平静地说道，“我还是愿意在这里挨饿。何况你是我大哥，总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弟弟饿死吧。”嘴里嘀咕着出门去了。

“我没你这样的弟弟！”共王吼完回了自己房间。一会后，侍女送来早饭，吃完就上朝来了。

朝堂上，下面大臣在窃窃私语，大殿里一片嗡嗡声，共王进来，不觉头昏脑胀，故意咳嗽一声。大臣们听见，知道周王进来，全都猛一下闭了嘴，顿时清净了。共王端着方步，慢慢走上高台坐下来，看一眼大臣们，不等值日官喊完套话，就冲下面说道：“刚才大家都在议论，都在议论些啥子啊？说出来听听。”结果一时间没人说话了，“朗格这时候，有没得话说了？”

“回周王，”豕宰出班说道，“刚才大臣们都在说自家的肉吃完了，在议论蔷是不是该发肉了。”

“你家还有没得？”共王随口问卿事寮。

“我家，没……”豕宰没想到周王上来就问他家，一想到自家也坚持不了几天，就顺口说出来了，话已出口又觉不妥，赶紧改了口接着说“有”。

听到豕宰的大话，大迪士尼商的大臣们都笑了，上面的共王也笑着问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回共王，臣家确实还有一点肉，”豕宰说道，“一天吃一片，还可坚持三五天。”

“一天一片烤肉，这朗格吃啊？”共王问道，“这么说就是没有了啰。”微扭头问大家，“你们还有哪家没有烤肉了？”

“回周王，我等大臣家，都没得烤肉了，”众人答道，“是在家还能坚持一两天，臣等家里已经断了，一天也坚持不了了，请求周王让蔷，为大家发肉。”

“我那府院里，也没得肉了，”脸上略显红光的蔷出班说道，“仅剩三五十斤猪肉，必须供应周王及各位公子家里开销。”

“牧正，”共王喊道，“你那里可还有多少猪牛羊，全都宰了，分发给各位大臣吧。”

“回周王，臣那府院里，早没了这些牲畜的影子，”牧正出班说道，“连它们的粪尿臭味，陈都有一段时间没闻到了”

“你这牧正是朗格当的？”大臣们立马找到了炮轰的对象，“你这是严重的失职，作为牧正，不养组牛羊、鸡鸭鹅，你一天就是吃饭吗？因为你的失职，严重影响到周王一家人的生活，应该对你处以枭首、腰斩之刑罚，才对得起周王。”

“你们就算把我枭首腰斩了，换人来当牧正，还是没得肉吃。”牧正这时候泰然处之，不慌不忙，“因为，镐沣这里早没有了喂养牲畜的饲料了，偶尔下出来一两个小猪、小牛，都很快被饿死的，更何况镐沣城里到处盗贼猖獗，成天偷鸡摸狗，那些小猪小牛刚长大一点就被人偷走吃了。”

“司寇！”共王猛喊道，“这事朗格回事，为啥子小偷这样子多，你们的衙役都干啥子去了？”

“回周王，臣手下的那些衙役都不干回家了，”司寇脸上有苦难言，“他们说在衙门里，饭都吃不饱，还不如回家种地收粮食、养猪鸡鸭去，还可以解决生活口粮，一家人不至于被饿死。现在，衙门里已经没得衙役上班了。”

“哎！”共王猛地一拍额头，垂头丧气地，“我他妈真是难啊！”在上面垂头沉默一阵后，抬起头来，看着下面的大臣们，用虚弱的声音问着大家，“你们都说说，我中国朗格成了这个样子，养不活人了？”共王的话一下子引起了大殿上的七嘴八舌，大臣们全都凭着自己想象，说着原因。

“我们中国人太能吃了，种粮食的速度跟不上大家的吃饭速度。”

“中国的土地太贫瘠，种不出够我们吃的粮食，该换个地方了。”

“换到哪里去？北边的大草原上，还是沙漠里，亦或南边的荆蛮大山里？”

“我等哪里都比能去！”有人反驳了，可是话题已经转移，“中国是田地之中心，朗格能去那些边远偏僻、更加贫瘠不长粮食只长野草荆条的地方？坚决不能去！”

“不换地方，这里可是种不出够大家吃的粮食，养不出够大家吃的牲畜，难道大家都在这里等着饿死不成？”提议换地方的人反问道，大殿上一片寂静，没人回答他，也没人能够回答他。这人停了一会，又自语讲说道：“想象我们祁周的祖先，当年也是在豳地生存，后来邠地整不出粮食了，就换到邠地来，邠地又种不出粮食了，又换到歧周来。现在歧周也种不出够大家吃的粮食，养不出够大家吃的牲畜了，你们说，是不是又该换地方了？”这人的说话逻辑性很强，问的大殿上的大臣们全都哑口无言，干瞪着眼说不出话来。但大家又总觉得，他这话里有毛病，中国人不应该到处换来换去的。

“国老，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言论了。”上面的共王说道，“当年，我姬人的祖先公刘、太王他们，从豳地换到邠地，再从邠换到歧周，土地贫瘠只是个表面现象，更主要的是因为猃狁戎狄等人的抢劫、烧杀，人口锐减得厉害，才搬家换的地方，其实，豳、邠等地还是可以养活人的。再说，中国这么大的地方，朗格就没得种出够大家吃饭的土地呢？肯定是有的。”共王忽然问司土，“司土，中国有好多能够种粮食的土地？”

“回周王，中国共有能够种粮食的土地两百多万亩，”司土正在听着大家的奇谈怪论，没想到周王忽然点了他的名，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中国现在有人口，百多万，大致算下来，一个人有亩多地。按理说，是应该能够养活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