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这白龙,被撩成了恋爱脑
作者:八火来朝 | 分类: | 字数:32.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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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龙宫:共枕第六十七
沐池传来汨汨水声,寝榻之上尚睡得昏天黑地。
敖纯出浴时虚虚披着一件月白色轻薄衣衫,银丝湿散,清透水珠一绺绺顺从丝发滚在脖颈,隐入敞着口的衣襟。
他直直往内殿去,没有留意见条案上放着突兀的酒与剑。
直到他大手一抬,挑开一帘垂珠……
洗刷尽满身血腥,麻木的嗅觉恢复灵敏。他得以闻见一道与这殿内龙涎香格格不入的微弱酒气,正隔着笼烟床幔轻轻飘出。
敖纯鼻翼轻动,加以确认,当真是一股酒味……
且不似他们东海的清酒,这味道要烈上太多。
他总算察觉,屋内多出来一道人气。
属于狐族,且是他最熟悉的一股。
敖纯三步并作两步靠近寝榻,纱幔清浅映出床上隐约人形,他又惊又喜掀开这碍眼之物。
黑影赫然跃入那双赩赤眸中。
是狐狸……
一旦脱去一身校服,他便又将变回一身玄装,乌丝随性而为披散,正身姿不正趴睡。
他似听见了动静,只轻轻拧了眉头,咂吧几下嘴,便又沉在酣眠中。
两个月魂牵梦萦,日思夜念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软塌上,恍若隔梦……
敖纯坐过身去,用食指指节在黎莲机脸上轻抚而过,在他眉眼上几经描摹,才罢手收回。
“狐狸……”敖纯轻唤他一声。
黎莲机颤了颤眼皮,眸眼惺忪,瞧见竟是敖纯回来了,干脆就着当前趴睡的姿势,慵倦撑住下巴,看他好一阵儿,才缓回一些神智。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该在天界吗?我还以为要白跑一趟。”他声中沾着几分微醺醉意,因过于疲乏,音色一时有些沉哑。
敖纯久久凝着他困顿朦胧的脸,自然而然放作轻声,一句一句耐心答他:“任务完成了,便回来了。你特意来寻我?”
“明知故问……”
黎莲机头脑沉重,像挨过一记闷棍,他拍了拍,好争来一口精神气。
“两月未见,甚是挂念,三殿下不能得空,小人总是肯抽出些空余的。”
他口气轻轻,脱掉鞋靴后,又去解腰间所佩的混天珠、酒葫芦,“不过,现下已是三更半夜,没得玩,小人需向三殿下借宿一晚,殿下不介意吧。”
敖纯听他左一句殿下,右一句殿下,也不知他整天怎么那么多兴致,将唤他的称谓换来换去,目光一刻不离他的脸,发出淡淡一声应,“为何无人向我通报你来的事,你是偷偷溜进来的?”
黎莲机微一点头,褪去外袍后,顺手拿起酒葫芦,想要抽送一口,便被敖纯拦下手,接了去。
黎莲机道:“你要喝?外边几案上那坛是我为你捎的,去拿吧,我的还我。”
敖纯直接将葫芦拿开,“你尚未醒酒,就不要再贪杯。”
黎莲机扫兴嘟囔道:“上次假休受伤,义母教我看得严。这次假休来东海寻你,你又想教我看得严。你怠慢晚归,我尚未追究便不错了,你倒好,反过来管上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畅饮一番叫我惦念两个月的故乡老酒,还不许我喝个痛快,没天理!”
敖纯听他能将区区小事挂在嘴边,可见醉意,便更想不他多喝。
在黎莲机固执到第六次伸手抢葫芦时……
敖纯始终没能拧过,放弃作阻,问道:“你的酒葫芦不是被没收了吗?”
黎莲机挪坐到敖纯眼前,将胳膊肘往他肩头一挂,将庆宴上以酒换茶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
最终不忘快意感叹,“你当时不能在场,不然也可以给你好好领教一番教长与监察员的脸色。”
“以后,不许再与宋原礼这般亲近。”
“嗯?”
美酒下肚大半壶,黎莲机听人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以为是听差了什么。
“你离宋原礼远一些。”
“为何?宋原礼心地不坏,人也正直,不过行事稍是没有拘束。”
“是吗?”敖纯只听见他满嘴宋原礼的好,心有不满。
黎莲机看他一副不爽貌,笑问:“怎么?”
敖纯默不作声。
黎莲机愈发没有正形,无聊捻起敖纯一撮银发在手中玩弄着,“难道无欲无求的三殿下也有不能看顺眼的人吗?”
敖纯忽然又闷声不吭。
“是不是看他不顺眼呀,嗯?”
敖纯仍不答话。
黎莲机当他这是三番默认,顺从道:“既然如此……那我离他远些便是了。庆宴结束,他曾放话,等我伤好了,便要宴请我去醉梦何喝一场。上次假归十日,我一直出不来门,没能赴约。这次他非要给我补上,我推掉,行吧?够意思吧,小白龙?”
敖纯虽没有说话,眸中冷硬却已瞬息散发。
“娇气鬼。”黎莲机知道他这是消气了,笑骂他一句,饮尽所剩寥寥的酒,晕晕乎乎躺下身去,将目光直直停留在敖纯身上,一时像在细阅美人像。
敖纯向来注重仪表,示人时高绾束发,白衫衣袍也是中规中矩,滴水不漏,没有半点可挑剔的毛病,现下这副未经打理的模样,着实难得一见。如此倒是少了几分规整,多出几分人情味。
烛火且给他冷寂的银发打上一层润金色,干净的浴衣裹住他笔挺的玉体,像是……
黎莲机忽然就从脑海里翻出从前逢见过的场面,在琅琊峰捉雪银狐之时,晨露未曦,他抬头无意一瞥,便是惊叹。
天地雪色之间,有一朵雪莲绽放凌风中,也是这般独自静悄悄。
不得不说,十分像……
常言道“美人如花,花中美人”,敖纯确实可称得上是美人,以雪莲比他倒也合适,只可惜这美人身形太过高挑,容色间太过凌厉,十分破坏氛围,黎莲机一时忍不住撇嘴摇头。
继而,他的作恶趣味也上来。
敖纯的寝榻足够大,黎莲机便拍拍空出的另一旁,抹开唇角淡淡的坏笑,道:“来吧美人,陪哥哥我睡一觉,若是服侍的好,哥哥我重、重、赏、你……”
敖纯一时僵了身形。
黎莲机用着不知从哪学来的骚话催促哄骗,“来呀……心肝儿小美人,不要磨磨蹭蹭……”
敖纯禁不住他三言两语,依言躺下。
两人怀有心境完全不同。
黎莲机自如多了。
敖纯担心一旦贴得太近,便要把持不住做些过火的事,刻意与黎莲机隔出一片空隙。
黎莲机此人,看似粗略,实则心思细腻,他是醉,但不糊涂。
经此便发现,但凡他与敖纯躺得近了些,敖纯便会往边上挪一寸。
几次以后,黎莲机挺而坐起,面露愠怒,沉声中是呛人的口气:“既然厌恶与人相近,为何还要强忍难受与我同床合卧?你大可叫来侍从,让他们带我去其他地方歇息。你总要憋着心事,实在令人生愤!”
敖纯将他又拉回来,解释时,还带着哄人的意思:“并非你所想一般。你喝多了,且快睡吧。”
他不敢再与黎莲机保持距离,直接近身与他共枕。
黎莲机不再斤斤计较,立马将此事翻篇,转而问道:“敖霖、敖绪早早便归训,你在忙些什么?竟是两个月都见不得你。”
敖纯实话实说:“去过始发战乱的边城。去过九黎。会见过曾任水天神手下的神使。”
“风伯、雨师?”
敖纯点头,“作为神使,最为忌讳私自参入尘事纷争。他们本是神使中最为风禾尽起的,与神位仅差一步之遥,最终却是为一介凡事,自甘放弃神使之位。此番,他们极有可能卷入,且是黎襄一方。”
黎莲机一时来了精神,恨不得严加逼问:“那你去干什么?”
敖纯不作隐瞒,“女娲命我尽量说服风伯、雨师,不叫他们参入。并在暗中走访,看姬轩辕与黎襄谁更得民心。另去寻黎襄,查问战前因果。”
“你见着黎襄前辈了?”
敖纯听见黎莲机对黎襄称呼为“前辈”,眸中冷色一闪而过,最终他也没表现什么,只语气严峻几分:“见着了。”
见到后谈了些什么无需再问,无非是发起战乱的缘由、所求、如何才同意停战等……
黎莲机拉来齐整叠在内侧的金丝龙纹薄被,正要献殷勤替着敖纯盖好,便被一只手挡下。
敖纯也是觉得黎莲机喝醉后十分有意思,心情转好,容色间有些无奈,便大方道:“你想问什么直说便是,我都告诉你,不用这样讨好我。”
即便被看清意图,黎莲机丝毫不觉尴尬,当真厚颜无耻发问:“你可告知我女娲立场……”
敖纯脸色陡然变化,比严冬时节狂风大作还要寒冷,他一眼不眨,硬是将黎莲机没能说完的话震退回去。
黎莲机略有怪罪:“不想多说便不说,你瞪什么眼啊。”
敖纯给出既定答案:“且不谈黎襄已非人身,不能为人族做主,他且太过自我,注定做不得君王。而他此番重来,是与妖魔同行,只为打击驱逐九黎以外所有人族,女娲不可能放任他。”
黎莲机并非悟不透,可听敖纯亲口告诉他便是另一回事,敖纯的毫无保留令他好一阵喜上眉梢:“告诉我无碍吗?说不定我们狐族依然认黎襄为主。”
敖纯听不下黎莲机满口糊弄,压声胁迫他:“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管你狐族如何作选,也不管他们是否要同蛟龙族对立,而你,必须站在我身旁,别无它选。我再说一遍,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我绝不允许你与我对立。”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现在还好着不就行了……”
黎莲机觉得敖纯无趣,说着便打了个哈欠,眼角浸湿,他又不依不饶反驳敖纯最后一句话,“什么我是你的!我是我自个的……”
他再抵不住困意,躺正合眼。
敖纯看着他的侧颜,不再与他争执,许久才恍惚惚回神。
黎莲机已没有一丝动静。
敖纯觉着他是睡下了,便有些身不由己。
他将手朝里慢慢挪放,等足以摸到黎莲机的掌心时,先试探着用一根指头轻轻碰触,见黎莲机不曾反应,他才敢大着胆子摸一把。
黎莲机仍未反应。
敖纯方算放宽了心牵起,才稍稍握紧一些……
黎莲机卒然挺起。
在敖纯呈了满面的惊色下,他翻跨在敖纯腰际,一并将敖纯牵着他的那只手钳制进枕间,眸中烁动着算计:“原来,你想同我牵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