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这白龙,被撩成了恋爱脑
作者:八火来朝 | 分类: | 字数:32.4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42章 试训:勾尾第四十二
天色越来越暗,约定的酉时三刻到了,黎莲机未归。
戌时一刻,黎莲机依旧未归。
黎予沧、姬乔巧你不言明我不点破,可都心知肚明,有了不好预想。
戌时二刻,无人归来。
两人意识到事态严重,渐渐局促不安。
戌时三刻,仍无人归来。
两人急了。
姬乔巧先乱了阵脚,又慌又怕:“予沧,黎公子为何还未归来?我们该怎么办?”
黎予沧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同时强迫自己冷静。
最好的办法便是潜到山顶,一探究竟,靠她与姬乔巧都不可行。
黎予沧不会御剑,若是攀爬,一时半会到不了山顶。
姬乔巧可御剑,可是以她之能,越不过谷口守卫。
黎予沧一时攥紧衣角,用力到骨节发白,逼自己镇静一些,快快想办法。
她急中生智:可以找人帮忙!
可是,找谁?
想到这里,黎予沧如同被人当头一棒,心里是一种奇怪的极端感,既清醒,又迷茫。
是啊……找谁?
除了她黎予沧,黎莲机身边还有谁?
黎予沧终于意识到这个本该显而易见,却被她遗漏终年的问题。
他的身边,除了她以外还有谁?
还剩谁?
没有。没有。一个都没有。
黎予沧想骂人,骂谁?当然是黎莲机。可黎莲机人还不见。
忽地,她鼻子一酸,眼眶一湿,想大哭。
有急有气,更多的是一拥而上的憋屈。
她怕黎莲机出事,又恼黎莲机骗她,且一骗便是十余年。
对黎予沧,他兄长之责做尽,可说问心无愧。但在黎予沧认清他的处境,却无能为力的一刻,黎予沧所怀更多的,是怨恨。
黎莲机看似放荡不羁,无所忧虑,对黎予沧更是嬉皮笑脸,说一不二,可他真的宽心吗?
他看似一身随性能同所有人交好,实际上却与所有人不近不远,不亲不疏,这礼貌的疏离无形中将人推之千里。
最终,他孑然一身,身边空无一人,坐拥无边孤独,将自个逼上这般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喜欢这样吗?黎予沧不知。
她在想,若扒去他那副整天嘻嘻哈哈带笑的皮囊,他还剩下什么?
除去黎予沧,还有谁懂他知他陪他?
酒吗?
是酒吗?
是酒吧……
黎予沧想起黎莲机昨日所言,“酒是个好东西”。
能陪他的只有酒吗?
她只觉面上一热,无语凝噎。
姬乔巧并不知只此片刻,黎予沧已心绪大变,她赶紧掏出锦帕,替黎予沧抹泪,可她根本擦不及,抹不净:“予沧,你怎么了?别哭别哭,黎公子会没事的,你别着急,说不定他只是一时贪玩,你怎就哭了呢……”
黎予沧抱住姬乔巧,哭得更凶,哭着哭着她又笑了。
她心疼黎莲机,所以她为黎莲机哭,她怨自己看透这些太晚,所以她痛笑她自己。
半天,她才喃喃道:“只有酒吗?”
姬乔巧一时捉摸不透黎予沧,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更令她不解,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给她安慰。
黎予沧行为不定,猛地挣开姬乔巧,如同醉酒耍疯,仰天骂道:“去他娘的孤独!他这么好!凭什么没人陪他!凭什么!”
如此动静,吸引来不少前往阁楼的受训生。
姬乔巧赶紧将她的嘴捂住,拉她到僻静处蹲下。
“予沧,你到底怎了?是担心黎公子吗?”
姬乔巧脑袋都大了,黎莲机不知所踪,黎予沧又哭闹得不清不楚。
黎予沧陡然想起昨夜的对话:
——“你果然不肯安稳,真是害我俩白白为你担惊受怕。看来那处还是不够冷,不然你怎会如此逍遥。”
——“知道就好,这不省得你明日再多虑。”
她好不容易止住哭声,转瞬又嚎啕大哭,为何黎莲机能处处为她着想,护她无忧,而她,事到如今才有一丝读懂黎莲机。
“凭什么只有酒能陪他!凭什么什么都不说!凭什么没人能走近他……”话到深处,她幡然醒悟,一时忘记哭泣。
不!
还有人!
敖纯!
还有敖纯!
黎莲机找了他十三年,能令他这种恣意放旷的人如此在乎,得有多重要,只他自己明白。
黎予沧一时又想明白了,黎莲机并非喜欢只身一人,更非不想结友,而是在等他的唯一!
她甩开替她擦着眼泪的姬乔巧,起身飞快。
“诶?予沧,你要哪里去?”
姬乔巧紧随着她起身,见她停在所属男寝阁桥头,怕她又闹出事端,立马跟过去。
“敖纯——”黎予沧全然不顾影响,两只手扩在嘴边,大喊大叫。
经此一声,不管是阁内闲乐的,还是散步晚归的,纷纷探头探脑,瞧了又瞧,看了又看,只怕错过什么八卦热闹。
姬乔巧赶紧拉住她,“予沧,寝阁前是不许大呼小叫的,你不要再喊了,将教长惊动了,你会受处罚的。”
第42章 试训:勾尾第四十二
“敖纯你快下来!敖纯!”
“听话予沧……你不能再喊下去了……”
“黎莲机还没回来……敖纯!”黎予沧不顾任何阻拦,愈加嘶声地呼唤,这句话了已带上哭腔。
“予沧……”姬乔巧十分为难。
霎时,一抹身形自上层窗口跃出,经泉上飞踏,又一翻跃,动作将纯白洁净的衣角掀带几个卷,随白影的稳落平复。
敖纯竟真的来了。
姬乔巧暗自松了口气,在心头嘀咕,来了好,若再喊下去,引来教长,麻烦便大了。
敖纯没情没意打量一会儿黎予沧,一板一眼问道:“黎姑娘为何偏偏要在寝阁前大声喧哗?”
他不能不来,黎予沧又哭又喊,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他在她身上惹了风流情债,又将人狠心抛弃,别人可不将他想成一个无情负心汉。
黎予沧先前从不敢迎面看着敖纯,此番情急,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对着敖纯直视道:“黎莲机是否是出了什么事?他还没有回来。”
敖纯神色微怔,黎莲机确实该回来了。
先前他见黎予沧、姬乔巧又到阁前等候,自己便收心下了窗子,后来如何毫未知情。
“你能否去山顶看看他,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我知道你做得到。”
敖纯不语。
他不说话,黎予沧便误以为他不肯去,忙欠身行了一礼道:“你若肯帮此忙,予沧定感激不尽。”
姬乔巧在旁干着急,随声劝道:“是啊,纯皇子就帮帮我们吧。”
敖纯听她们左一个帮她们,右一个帮她们,倒只他似个局外人,心中莫名浮躁,不禁冷声道:“给我一个必须帮你们的理由。”
黎予沧顿如遭到五雷轰顶。
姬乔巧也是不明不白,之前她还听黎予沧说他二人关系要好,实想不通敖纯为何突然这般不近人情。
不止她们,就连敖纯本人也不知这股无明业火从何烧起。
黎予沧只愣了片刻,便抓住重点,听闻黎莲机未归,敖纯并不着急,而今又对黎莲机态度冷淡,是否仍不知黎莲机是谁?
此时也由不得她顾忌别的,哪怕黎莲机不愿让她透露,毕竟事关黎莲机安危,她便不能再听,张口便道:“你是不是在寻一个人?”
敖纯以为黎予沧在卖关子,烦躁之下也没有细想她为何会知晓此事,只不耐颦眉。
“若黎莲机被冻死在山顶,你怕是永远也寻不到了。”
“你……”敖纯一下抓住关键,双目圆瞪,失态抓住黎予沧胳膊,逼问道,“你说什么!”
黎予沧手腕如受铁钳禁锢,力道紧到要将她骨头捏碎,疼痛之余,她能清楚感受到敖纯的手在跟着颤抖。
他眸中有多种情绪糅杂,黎予沧一时也分辨不出他是喜是乐。
“你当真认不出黎莲机便是你要找的人?”
敖纯一下怔在原地,有太多感情将出,往日种种历历在目,一经与幼时记忆碰撞,便沉重到他手都握不稳。
“黎莲机竟真还憋着真相不肯告诉你,他到底想瞒多久。”
“你是不是送出过一颗夜明珠,带红珊瑚。”
……
敖纯一直处于浑噩当中,也不知黎予沧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更不知他是如何上山来的,直至一堆燃尽的木灰与昏睡一旁的黎莲机闯入眼帘,他方醒悟。
黎莲机在已无余温的火堆旁缩着,为了保暖,连他一向不喜露的狐尾都露了,怀中抱两条,身上盖三条,躬身蜷作一团取暖。
寒天冻地,用这些挡风寒微乎其微,他仍是冻得面无润色,唇泛病白。
敖纯箭步飒沓,冲去蹲下,扶他搭肩坐稳。
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敖纯这才发现,周围歪歪躺躺的空酒坛,至少有十。
该是为了暖身,黎莲机便不停地喝酒,结果喝得烂醉,睡了过去,火堆灭了都未曾知晓,醉梦之中,冻得没了知觉,这一觉便醒不过来了。
敖纯内心久不平静,他垂下眼帘凝着靠在他身上的人,像是在寻找什么。
黎莲机呼吸微弱,身体冰凉,再无往日生气,不敢想敖纯再晚一些赶到他将如何。
敖纯将手掌往黎莲机肩头一按,动用灵力帮他逼出体内寒气。
黎莲机体温渐渐回升,面容恢复些许气色。
敖纯这才肯收手,赤眸纳入柔色,像是含着的一道清泉平波照出残阳艳色,他如释重负抬动唇角,将歪歪扭扭坐不稳的人重新扶好,言不尽意轻唤着道:“狐狸……我找到你了狐狸……”
黎莲机还不能清醒,嘴唇翕动,神志不清道:“冷……我怕……小白,救我……”
敖纯心颤不已,此地不宜久留,他也顾不得龙能否随随便便驮人,背上黎莲机,化龙身飞下山顶。
飞不多时,山间寒风将黎莲机吹醒,一睁眼便是如山崩一般来势的头痛欲裂,他揉着眉心作回想,半天也没想起什么,倒是反应过来他正趴在一条白龙的背上,哼笑声意味不明,显然大醉。
敖纯闻得动静,得知这是黎莲机醒了,可算放下了心。
黎莲机冻僵了全身,尚未彻底恢复,四肢并不灵活,却是不肯老实待着,勉强往前爬动,停在白龙昂起的头上,趴伏下身,恨不得凑进如炽火般的龙眸子里,他勾唇笑道:“小白龙,是你吗?”
山风撩荡着黎莲机一袭乌发,挡在白龙视线前,扫来扫去扰他心神,他只好高仰脖颈,将黎莲机往后滑送几分。
黎莲机又心有不甘往前爬了爬,抓住龙角撑身,“呵……小白龙,你可真滑。”
“……”
黎莲机这头才坐稳,便被一阵寒风灌得缩起脖子,并忍受不及趴了回去,抱紧未及收起的狐尾暖身,可算肯消停消停。
他安稳不过片刻,发现白龙丝毫不理人,便觉得无趣:“白龙啊,白龙啊,白龙……”一连叫出三遍。
“嗯。”
“你为何总不理睬我?”
“没有。”
黎莲机眼尾一挑,心满意足笑了,无聊转身回首,紧盯上白龙摆动的龙尾。
他观察一阵后,兴起控着一只狐尾贴凑过去。
待白龙发觉不对,龙尾已被狐尾一圈圈攀附缠绕。
黎莲机觉得十分有意思,慢慢收紧狐尾,并道:“它动不了了。”
龙尾确实动弹不得了,白龙确定那暖烘烘、毛绒绒的触感是被狐尾勾中,一瞬龙躯僵硬。
尾勾尾是狐族发情相互示爱的动作,一旦两尾相互交缠,便表示双方看对眼了,下一步……下一步……
龙害羞时会脸红吗?
会,只是正常人看不出罢了。
敖纯此刻若是人形,怕是将臊红脸,他一时有些放不开,劝阻道:“你……不准胡闹,快收尾。”
“我若说不呢。”
黎莲机坏心眼着控制狐尾撩拨起龙尾,一会儿圈圈绕绕,一会儿兜兜转转,一会儿又用尾尖挠龙尾痒痒,想一出是一出。
白龙受不得这般挑弄,出言提醒道:“两名男子勾尾,成何体统!”
黎莲机伏身白龙耳边,温热的气息全喷洒到白龙脸上,他还煞有介事,低着嗓子道:“此处无人,没人看得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