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听闻白于的话，打趣道：“没办法啊，魏王太害怕了！”

“要不及时弄死信陵君，他估计连觉都睡不稳。这位魏王，上台之时虽然是顺位继承，朝中公卿也算是认可，但是于军方来说他没有一点威严。”

“有信陵君这个能够组成合纵联盟西锁秦国于函谷关，带领魏国在天下列国间狠狠地露了一把脸的军方大才在，他不放心！”

白于点了点头，这就是自己看不起魏王的原因。你要是能够加强军备，变法图强把信陵君弄死也就罢了，但是你大权在握后居然什么都没做！更有甚者居然为了拉拢魏庸这等世家废物，居然敢损伤魏国大将军这等军方壁垒，这不是自毁长城吗！

轻叹一声后，白于微笑的说道：“好了不说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了，师弟来秦国游玩，师兄必定要尽地主之谊，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凌云开心的说道：“好呀，那就劳烦师兄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凌云眼睛转了转，继续说道：“师兄，不知本地百姓生计如何？师弟这一路上看到了那些百姓在田里耕种，但是面色似乎不是太好！”

白于看了看眼前懵懂的凌云，似乎想要从中看出来什么，许久后，白于哈哈大笑道：

“师弟真是个富贵人啊！”

见凌云不解，白于解释道：“秦国如今实行的依旧是商君的军功农爵制度，虽然吕不韦想要推动变法，但是哪里这历经近百年的制度，上上下下牵连着无数人的利益，他吕不韦一个人推不动的！”

“那么师弟你可知道这秦法的根本是什么？”

“根本？”

凌云之前从未思索过《秦法》的根本，原以为自己只是认为法律健全，并不像后世说的那般不堪外，还从没想过这些东西！

白于也不故作高深，朗声说道：“师弟，这秦法按照兵家的话说，意在激励底层百姓，踊跃参军、种田，以爵位这等青史留名的机会，激励众人！”

“同时也将好处以国家之名赠与那些百姓，让其个人利益紧紧绑在秦国这架战车之上！”

“这就是秦法的核心！”

凌云不由得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了新的问题，不由的问道：“可是还是有人享受不到国家的这种福利啊？”

白于点了点头道：“这倒是没错，不过又有了新的办法出来！”

“从法律的角度上讲，这种制度确实会对底层百姓有影响，不过也没有那么大！”

“这种爵位上的晋升，会造成大量的田地被分封给功勋将士，而那些将士必定会雇佣其余人进行耕种，这就让那些百姓有了生存空间，不会因为没有田地耕种而饿肚子，最后铤而走险！”

“不过这里面确实有坏处，那就是百姓无甚余粮，只能勉强饱腹；天灾来临之际，大多只能以野果充饥，民生确实困苦！”

“那些田间百姓只知道耕种，不知未来，不知文教，未开民智；贵族虽有秦法制约，然封地内部百姓依旧如同牛马。”

“哀，民生之多艰！”

凌云闻言感叹了一句，白于也不安慰，只是静静的喝着手中清酒，只是那颤抖的手臂依旧显示主人的痛苦！

“会越来越好的！”

凌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简单说上一句，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虚伪呢！

许久后，白于似乎放下了什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豪爽的说道：

“好了，师弟，不必如此，这个世道，活下去最重要，其余的我们也无力改变太多！”

“比起原来，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只能刀耕火种的生活要好多了。”

“商君当年入秦之时所观一马平川、遍地白烟，天黑无亮，伤兵无偿，女子无家，流离失所，私斗不断，民无立锥之地，而今百姓家有粮，人人奋进，虽然依旧困苦，但是好歹有一些希望。”

凌云却不这样想，思索许久后，才接过白于手中的酒樽，用力仰头，一饮而尽杯中酒水，开口说道：

“师兄若是百姓家有余粮，日子会不会好过起来？”

白于先是一愣，而后好笑加之有些心疼的说道：

“师弟，若真能如此，也只是短暂的美好！”

“最重要的不是短期的利益，而是长久的制度。人死政歇，后继之君多有怠、废之政，一无进取之意，二被权利裹挟，难以突破桎梏！”

“而且如今之天下，正当大争之世，最辉煌的创世之景色，亦是旧时代的灭亡之景，人力无法扭转！”

“你我都应当清楚，此时，国家不可变，政局不可轻动！一旦动荡不安，百姓更加朝不保夕！”

凌云苦笑，看来自己所能做的还真是不多啊！白于见状也不劝阻，实在是自己在学成归国之时，也曾想过报效国家，但是在通读秦法之后，自觉无商君之才，又观兵家前辈吴起所着变法之策，实在是不可轻动！

那时变法，天时地利人和均在，现在嘛，十不存一，故不敢擅自动手。

凌云苦笑道：“原本以为自己有几下子，能让百姓过得好一点，没想到百姓依旧如此困苦！”

白于好笑的看着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儒家师弟，温和的说道：“师弟，百姓困苦已非一日，我们不能逆天改命，只能顺势而为！”

“道家，老子的话非常有道理。人，如何能够逆转大势而上！”

凌云而今也算是有感而发，原来自己的生活一直在被保护之中，从来没有深入百姓去了解他们的生活。

而今动了变法的念头，凌云仔细思索一番后，觉得还是不能如此。不是因为秦法不严苛，对于汉朝的法律来说秦法不是很严酷，因为汉承秦制，但是吕雉补充修改的那一部分，很好的结合了黄老之学，杂之管仲的轻重之术，制定的一些恢复民生的政策，才有了大汉盛世！

但是情况不一样啊，凌云深深的以为能够一统天下，达成前无古人功业的嬴政不会那么短视，除了经济一道不通外，嬴政可是以天下为学。

（毕竟除了，管仲一脉和吕不韦这等杂家大师精通金融经济的，古人看重的民生还是以粮食为主！）

法家虽说是秦国根本，但是其中的民生政事，可是需要精通百家学问才能治理的。而通过史料看，期间秦国一统后，可没有因为饥饿而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