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考政治的时候，应茜承认，脑子里一片空白，凭着记忆在卷子上写写画画。她趴在桌上，无力地吐着浊气。

她鼻塞了，只能用嘴巴呼吸。

心理也因为写不出来题目而堵得很，这次肯定要挂科！

“喂……应茜……你没事吧？”顾西南悄悄转头，张了张唇，比了个口型。

应茜身心俱疲，哪有心思管其他，所以没看到。

“顾西南！你再转头算作弊！”政治课代表坐在讲台上，目光炯炯盯着顾西南。

她和顾西南一向不对付！

应茜这才下意识用余光瞥了一眼。

他眼里布满了厌恶，冲着讲台做了个鬼脸。

应茜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有心情笑，反正一笑鼻涕泡就出来了，她狼狈地拿着纸擦鼻涕。

手在桌肚摸了几下没摸到纸巾，她想着完蛋了……这下要丢脸了！

完了完了完了——

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被某人捕捉，然后，一道完美曲线，就丢过来一包没开头的餐巾纸，简直雪中送炭啊！

“顾西南！”课代表今天估计也受气了，直接炸毛了，当即做决定，“你！顾西南！滚出去——别写卷子了！”

别问为什么课代表权利这么大，班主任给的。

班主任的课代表，地位比班长都要高。

其实顾西南心眼子多，完全能把她搞下台，只是顾西南一点儿不想和她斗，慢悠悠拿着卷子从班级走出去。

班主任过来也只扫了他一眼，什么也没问，当然，也没让他回去。毕竟要树立课代表在班里的威望，只能用这种方式。

他在班里转了一圈就回了办公室。

……

“收卷！”

卷子齐刷刷交上去，政治课代表走到门口，伸手要卷子。

顾西南笑笑，当着她的面把政治试卷撕成碎渣，撒在了她的脸上。

她惊呆了。

放学的别的班也惊呆了。

政治课代表气的不轻，放下狠话：“你要是不想学政治！以后就都不要学了！我们班可不差你一个！”

语落，头也不回。

人走的差不多了，顾西南就在班里搞卫生，应茜把擤鼻涕的餐巾纸成堆成推往垃圾桶送。

他挑眉，“笨蛋。”

接着直接把簸箕拉到她的面前，示意她把垃圾全扔进簸箕里，“一趟一趟跑不累啊？”

“还是说你就是想陪着我弄完卫生啊？我才不需要你怜悯呢。”他嘴硬说，“我这么高大威猛英俊潇洒……”

他巴拉巴拉说。

应茜把垃圾清理完，扭屁股就走。

顾西南突然停住，叫住她：“喂！应茜！你还是……”

她回头，奶白色围巾遮住了她的半张脸，炯炯有神的眼睛眨了几下，声音含糊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弄完了。”

应茜叹了口气，谁让她知恩图报呢，这就算报恩了吧……于是，她懒懒散散靠在门口等他。

数学老师下班，路过的时候看了眼教室里卖力的顾西南，了然于胸地笑出来。

应茜知道她误会了，但是又不知道她往哪个方面解释。

真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打了个招呼，走廊就安静了下来。

顾西南动作利索，三分钟弄完，拎着拉着跟在应茜后面。

“你一个人回家？”

“不是，我哥过来接。”

“你还有哥？”顾西南震惊，难道消息打听错了。

应茜不耐烦地回头看了眼暗处的他，“我怎么就不能有哥？”

最近理科班好像在准备什么比赛，被选中的班级现在灯还亮着，单单一楼就亮了三个灯。

应茜感叹：“真可怜！”

“确实！”顾西南和应茜同款苦瓜脸，附和道。

顾西南硬是要把应茜送出校门。

她没办法，在告示栏旁边等他去送垃圾。

一个熟悉的面孔又朝她走过来，是那个“秦姐”。

应茜丝毫不惧怕，迎了上去，这次她才不会吃亏！

视线相碰，擦出火花。

她目光不善，一抬玉手，应茜就知道巴掌要落下来，眼疾手快赶在她前面扇了她一巴掌。

“啪”一声，干脆利落！

“这一巴掌呢，是还给你的。”她声音有点哑。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眼睛。

秦姐捂着脸，歇斯底里：“你不要以为顾西南喜欢你！你就可以打我！他谈过的女朋友多了，早晚你会像一摊烂泥一样被他摆布——”

应茜说：“我和顾西南一直都是普通朋友关系，甚至还不算朋友，大姐，你这嫉妒心怎么发挥也不应该发到我身上吧？”

“你胡说！你胡说！”秦姐愤怒地指着应茜。

静下来后，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应茜眯了眯眼睛，抓住她的手往脸上打了一下，力道很轻，但是声音很重。

扔完垃圾的顾西南看到这一幕，一整天的怒气涌上来，像是冲昏了头脑般扯开她们两个人，“秦笙！你闹够了没有？”

“不是！”秦笙惊恐解释，“不是我不是我。”

说着就指着眼尾带笑的应茜：“是她——是她——”

顾西南回首，应茜装腔作势捂着脸哭，其实是在笑。

这个秦笙就是个直性子，直来直去，一点儿绿茶功夫都没学。

恋爱脑……

应茜心里暗暗骂。

闻着火药味正浓，她装着柔弱，什么话也没说，泪眼阑珊跑开了，混着吸鼻涕的声音，倒真有几分真。

她得赶紧走。

再不走，孟北岩就要急死啦！她可不想被骂。

至于顾西南这边，她没时间管，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她要是再插手，就不礼貌了，现在装一下，只不过是重现一下她那天被打的事实而已。

孟北岩黑着脸站在校门口吹了半个小时冷风。

“对不起！”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应茜一五一十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乖巧站着等着夸奖。

可是想象中的赞扬并没有，孟北岩说：“你可以好好和你那位同桌商量，让他和那个女生说清楚的，为什么要用这种伤害别人又伤害自己的方式呢……”

“那个女生都打我了！她活该！”应茜气鼓鼓说。

孟北岩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声线温柔：“不过，你学会自保，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