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她一出场就吸引了酒吧里几乎所有观众的目光，看来她这两天都在酒吧里驻唱，并且获得了相当程度的认可。

从观众的欢呼声就能看出来。

她戴一副占据半张脸的墨镜，挎着一把吉他，手握麦克风。

虽然灯光有些暗，围观群众几乎密不透风，可雨宫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酒井绿。

她那副远离尘世一般的孤独气质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三四个为她伴奏的人也走上台，贝斯手、鼓手、键盘手，还有一名显然是伴唱的吉他手。

就此形成了一个配置不错的摇滚乐队。

雨宫树眯了眯眼睛，不知不觉，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光，于是他再向服务生要了一杯。

反正不要钱。

电吉他和贝斯发出刺耳而嘈杂的声响，这正是重金属的主要特征。

咆哮的失真吉他强烈地刺激在场之人的耳膜，情绪被充分调动，巨大的快感和冲击力由此诞生。

乐队演唱的是齐柏林飞艇那首着名的《stairway to heaven》，节奏感很强，演唱难度非常之高。

酒井绿的心情似乎还不错，绑了个简单的马尾，头发梳理得十分整齐。

她抱着电吉他站在舞台中央，右手轻轻扫弦，马尾随着头部的摇摆轻轻晃动。

蓝色吊灯发出来的幽蓝色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照着她轻闭的双眼和颤动的睫毛，如梦似幻。

围观群众发出惊讶的赞叹，纷纷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恐怕在场的人很难有机会看到同样的演出——一个漂亮到失真的女人将吉他弹奏到如此地步。

以雨宫树入门级的吉他水平来看，酒井绿是个音感十足的少女，或者说，天才。

在霓虹音乐市场百花齐放的今天，她的演奏天分也绝对堪称顶尖。

但凡她少了天赋和汗水这两者中的任何一种，都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雨宫树无法用语言或者文字来形容此刻感受到的震撼——来自于视觉和听觉的双重震撼。

而且，那入门级的乐理知识把这种震撼放大到了双倍。

毫不夸张地说，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恨不得立马上去给酒井来一个扎实的拥抱，说这是我朋友！然后看着台下一众人羡慕嫉妒的眼神得意大笑......

音乐的感染力如此巨大，以至于能让现场的人暂时忘记忧愁。

雨宫树虽然没有像他们一样发疯般摆动身体，但也在鼓掌。

喝完了一杯白开水，他又向服务生要了一杯，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

服务生哑然失笑，看着这个奇怪的客人，一边倒水一边说：

“第一次来这？”

“嗯。”雨宫树接过水，点了点头。

“看你表情就知道，你第一次看她的演出。”

此时，第一首歌已经演奏完毕，乐队停下动作各自休息。

酒井绿放下吉他，走到台下拿了瓶水喝。

“她来过很多次么？”雨宫树问。

服务生想了想说：“倒也不是很多次，第一次来这是一年多前，四月初吧，不像现在天天下雨。”

“记得这么清楚？”

服务生笑了笑说：“漂亮嘛！不到二十岁，只需看上一眼便让人觉得怦然心动......不过这都是次要。”

“噢？”

“那天下午，酒吧里没什么人，她一进来就坐在角落里，找我要了杯水，说来也真奇怪，竟然在酒吧里喝自来水......”

雨宫树笑了笑。

“大概是刚刚经历了什么事情吧，她的表情很酸涩，肩膀也一阵阵地抽搐，就像......被太阳暴晒过的橡胶，软趴趴的。我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她跟我说了声谢谢不用，喝完水就走了。”

一年多前，四月初.......

雨宫树仔细思考着，忽而想到，去年四月初不就是开学那会儿么？

酒井绿正好和他提起过刚刚来东京上大学时的事情，独自一人来到异乡，却无人能依靠。

想必那时候她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情来到酒吧的。

“之后嘛，她大概一个礼拜来一次，没有同伴，也不找人搭话，就一个人默默喝酒。

有一次，在酒吧驻唱的乐队主唱突然不舒服，但是演出即将开始，找不到人替代，酒吧上上下下急得如同热锅蚂蚁。然后，她突然冒了出来，说可以代替上场......”

服务生眼里闪着光，嘴角也不住地上扬，似乎一回忆起那天的情景就特别高兴似的。

“结果你应该能猜得到吧？全场沸腾！那女孩简直就是个音乐天才！酒吧的生意也从此一天比一天火爆，尤其是她在的那天。

据说音乐还不是她的主业，属于玩票性质......啧啧，羡慕嫉妒恨呐！”

“原来如此。”雨宫树点头。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酒井绿竟然偶尔会来酒吧驻唱。

“可惜，大概从去年十月份起吧，那女孩就很少来了，从一个礼拜一次，到一个月都不见得来一次，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把她拐跑了！”

雨宫树讪讪笑道：“可能是她厌倦了驻唱。”

“可能吧。”服务生说，“不过时隔几个月，她终于在昨天露面，而且连续两天都在这演出，真叫人惊喜啊。”

大概休息了五六分钟，这支临时组建的乐队又开始了新一轮演唱。

每演奏一首就歇个几分钟，一直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散场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酒井绿在众人的欢呼中放下吉他，踮起脚环视酒吧一周，最后锁定了位于角落里的雨宫树。

两双眼睛对视了一秒钟，这短暂而漫长的一秒过后，酒井绿走下舞台，穿过拥挤的人群，一直朝这里走来。

“嘿......嘿！她过来了！”服务生有些激动，“一定是觉得口渴了所以来喝点什么。”

酒井绿走到雨宫树面前，看了一眼水杯，挑了挑眉毛说：

“来酒吧喝自来水？”

“多喝水有助于身体健康。”雨宫树笑着。

她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来，心情似乎不错：“什么时候来的啊？”

“你出场之前。”

“很早嘛！觉得今天的演出怎么样？”

“很惊喜。”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而服务生早已目瞪口呆。

这两个人竟然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