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之我是大欧皇
作者:汪小波 | 分类: | 字数:1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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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星期五的午睡时刻
她穿着刚做完手术的病人会穿的那种寒碜的病号衫。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带着现实中的她并不会有的纯真,胸部、大腿还有私处半露半掩。同以往一样,她的头发蓬松着,像某种神话动物的乱发。我上了她的床。两人开始爱抚对方,那热情急迫得很:知道时间不多、很快就会有人来打扰的人便会这样地急迫。
我正要进人她时,帘子猛地被拉开了。几个派蒙把她架起来,一位神甫坚持要我领圣餐。我挣扎着把帘子拉上,神甫的饼放在圣杯里,一位派蒙把一个装有圣油的银质盒子递给了他。他要试着为我行临终涂油礼。
我回过头去看柯莱,她躲避着我,很羞愧的样子,仿佛这一切都出自她的设计,但她是被迫的,这一反应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确定。我无论如何也猜不出她的目的。
柯莱用手指蘸了油,想涂抹我的手臂,同时还唱起了一首歌,歌里的悲伤把我扔进了无可依靠的结局里,在我看来,那仿佛是一场凶残的欺骗——诈骗出了我的些许癫狂...
一切的情欲都消散了。我想像一个窒息的人一样绝望地呐喊——终于醒了过来,伴着我的,是自已在怪诞惊叫中熄灭的喉音,和在被我吵醒的派蒙。
日子如梦如幻的前进着,明明我所作的大部分都是那么实切,但还是挡不住时间的太阳,融化了渐渐冻结成过去的冰,只是望着心中的一片汪洋的时候,总有一些坚冰直面着太阳。
我思索着,沉迷在这些影像所隐藏的预兆中。
夜降落下来,平底船缓缓前移,派蒙玩累了自己会船舱睡觉去了。
领航员和船长在争吵,怒火暗淡,听起来熟悉又无害。船长处在酒醉的边缘,正开始下达他那些荒唐的命令:“你得去闻那风啊,老顽固,不好好闻,咱们就迷路了,混蛋!”“知道了,船长,知道了,您别催了,咱们不往前走是因为没法往前走。”领航员回答,耐心得像在和孩子说话。
“你这开得像没脑袋的蛇一样,领航员,怪不得营地不要你了。舵要稳,踏马的,它又不是汤勺!”就这样过了大半个夜晚。很明显,其实他们这样很开心——这就是两人交流的方式。他们是老相识了,该说的早已说尽了。我的午觉睡得太久,所以只在清晨睡着了一一会儿,醒着时读书或写东西。——应对如雨水般降临在提瓦特的一系列不可避免的幸运与不幸。
一如以往,昨日午睡中的游历在今天渐渐揭开了它们可能的谜底——仍是我从前的心魔,那些已经腐旧的鬼魂,变了衣装,换了语调,带着舞台艺术般的新的恶念,就比如:派蒙叫我煮饭的时候,为了偷工减料,而把蛋炒饭,做成了儿童蛋炒饭,一如包装艺术一样。
这种恶念,像惯常发生的那样,再次现身,让我记起那些织就我命运的恒量:
活在一段与我个人利益和喜好完全无关的时光;
习惯把慢慢死亡当作日复一日的本质工作;
接受这本质工作中涩色世界的一贯隐晦的存在;
连续不断地回溯过往,追寻旧日中本可以让我找到生命意义的时间地点;
还有那特别的频繁参考自然的习惯——参考它的表象,它的变形,它的陷阱,它的隐秘的声音,我在犹疑时所做的决定完全取决于它们,我在行动时的果断看似毫无依据,但事实上总是在遵从那些召唤。
只是思考一下这些,就让我平和地接受了这落在我身上的迷惘的、与我本人毫不相关的此时此刻。
变化的视角忽略了一些在昨日梦中显现的熟悉的元素。
它们就在那里,但我并没能领会。我已经习惯了那些自己的梦境所揭示的预兆,甚至在谜底解开之前,就先感受到它所带来的恩惠和镇静作用。
现在只需再解读一下柯莱的态度:她主动邀我上她的床,但在往日类似的情境中,她绝不会这样做。事实上,尽管外表不狂野大腿浑圆,粗硬的长发蓬松,湿润的米白肌肤仿佛隐形的天鹅绒般轻轻抗拒着触摸,宽宽的女先知的胸脯整日若隐若现,尽管拥有这些性感符号,但柯莱完全不谙矫揉媚惑的游戏,不懂爱欲勾引的诡计。
她是横冲直撞的,几乎悲伤的,她只会带着无声的绝望——在失去束缚的威权之下的人会有的绝望——在古风贞女式的静寂中享受爱欲。
或许,柯莱在梦中的挑逗态度是我在这趟旅途中的禁欲造成的。
但那次经历也并没有带给我抚慰,反而让我不安。更有可能的情况是,她是一个典型的兼具不同人样貌、气质的混合体。正因如此,我们从来都无法确认梦中人的确切身份。我们面前的永远都不是独一的人,而是一个合体,一个短暂的浓缩的群像队列,它永远都不会是唯一的、确定的存在。
一个人可以是一座城市,名字是成为公司的代名词。
柯莱——很少有人和我这么近过,很少有人对我来说这么不可或缺过,从没有人像她那样,在微微蹙着眉的粗鲁距离之外,怀着隐秘的轻柔悉心地照顾过我,她整个人都是安静的,常常只说些单音节的字,哼或者嗯,简洁的回应,既不否定,也不确认。
那种感觉在风花节,派蒙对着微风与太阳提问后收到了吹拂与光照的回答相似。
在我向她问起木材的事时,她只是说:“我不知道木材还能赚钱。它能造房子、围栅、抽屉、托架,能造任何东西,但是赚钱?是故事里才有的事吧,还是不要信了。”
后来,她去藏着自己所有积蓄的盒子里,把很多钱都拿出来给了我,一个字都没说,连看都没看我。柯莱,生气时率直又暴躁,爱抚时放肆又粗鲁。她会一边聚精会神地看雾气在高高的刺桐间飘过,一边唱起低地地区的歌曲,水果味道的歌曲,轻快、天真,染着自然的乡愁——那乡愁留在我的记忆中,旋律和歌词里都有明澈的质朴。
而我在这里,逆流而上,与我一起的,是一个酒鬼,一个爱上了他的柴油马达的船员,还有一个像是从那些无名亦无用的参天大树的树皮中生出来的九旬老人。
我鲁莽的流浪之途没有解药,永远都不合时宜,永远都有害,永远都与我的真实意愿相悖。就像是一个影子追逐着一个根本的事物,也许影子永远不会知道有些很重要的事情...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