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了半个月的时间，主要是失血过多，也不是太多，百分之九十九吧，至少还给我留了点。铜剑插在我的胸膛时，我虽也是吐了血，但这百分之九十九的的百分之九十九都被铜剑给吸走了。

当初老邋遢让我给铜剑取个名字，我曾想取名饮血，饮尽敌人血嘛，却不想它敌人血饮了一些，但饮起我的血来，竟是这么凶狠，百分之九十九的血量！

医生们忙活了小半天，也没能将我插在我胸膛的铜剑给取出来，最后还是铜剑自个从我胸膛出来的。那时候我已经是浑身惨白，无一丝血色，医生们一查，除了心脏处还有那么一点血，我失血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而我居然还没死，硬是撑着最后的一口气。一翻抢救后，医生表示遗憾，说我没救了，开玩笑，失去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血，还救得过来？不要浪费医院资源好不好！说来也不怪医生，他们在第一时间给我输血，但血就是输不进去，明明针头已经插进血管了，可血袋的血愣是不往里面流。

叶明没说什么，只是将三尺青锋搭在医生的肩上，用极为诚恳的态度和医生进行了协商，医生对病人家属的急切心态表示理解，并说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哪怕即使是渺茫的一点希望，都是不会放弃的，然后就送我进去了重症监护室，就这么让我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啥时候断气就啥时候推出来。

而我不仅没断气，体内的血量竟是在一点点的增加，面色也从苍白一片变得有了血色，渐渐的就红润起来。

医生们激动了，说我这是医学史上的奇迹，如果不是碍于叶明的三尺青锋，他们都想着从我体内抽一管子来研究研究。

这些都只是魏胖子在我醒来后，呱呱呱的告诉我的。在这半个月的昏迷中，我只是在不停的做梦，梦见我过桥听见有人呼救，我下去救人，落水者就变成了个拉替身的水鬼，又或者是个真的落水者，但我却看不清她的脸，只能从形态和声音判断出是个女孩。有时候这女孩的面目也会变得真切，是方招娣的脸，她的胸口有一个破洞，流着血，将河水染红，里面就开始游荡着无数的冤魂，他们都是惨死的小龙沟的乡亲。

当我体内的血量达到正常值时，我醒了过来，看见叶明的第一眼，我就问他方招娣的魂魄怎样，是否被降灵会拘了。叶明让我放下心，不必紧张，他已经将小龙沟的冤魂都超度了，方招娣的魂魄走的很安详，还让他转达消息给我，说她不怪我，让我不比内疚。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心中怎会因方招娣的不怪我，就心安理得的无一丝愧疚？即便是方招娣不怪我，小龙沟的其他乡亲能不怨我？

叶明见我并没有因为方招娣的原谅有所缓解，他就将铜剑放在我身前。

铜剑的剑身原本是光滑的，但现在再看，剑身上却是布满了花纹，串联在一起，形成了是一道符咒。我摸着剑身，竟是有一种错觉，我摸得是一个活物，这铜剑竟是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或者应是说这铜剑有了灵魂，不是原先的那样，只是一把剑，它虽然锋利，还可以当做飞剑使用，却只是一个死物。

如今的铜剑，它是一个活物，我握着剑柄，挥舞着铜剑，就像是在挥舞着我自己的手臂。

叶明说此刻的铜剑才是一口真正的飞剑，我会有铜剑是一个活物的感觉，是因为这铜剑内部的器灵活了，而代价就是我体内百分之九十九的血，如果不是杜钰将铜剑插入我的胸膛，我怕是一辈子也别想这铜剑里的器灵活过来。

曾经的铜剑无器灵，我要将它如飞剑一样驱使，就要消耗我的精气，而且是掠夺式的消耗，其威力也是大打折扣的，是事倍功半。而有了器灵则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魏胖子在一旁插嘴，让我别听叶明的，说这小子说的太深奥，他来给我解释解释，保证通俗易懂。他说原先的铜剑就是一块板砖，可以拿在手里拍人，也可以扔出去砸人，要扔板砖自然是要消耗力气，而根据板砖的质地，扔出去的威力及次数，我的力气自然是有耗尽的时候。而现在的铜剑就像是我养了一只狗，要对付人，一声命令，狗就自己冲过去撕咬目标，这需要消耗什么力气？

叶明没有胡子，不然非得气的胡子翘起来，说这是两码事，说我能把狗抱在怀里咬人？

魏胖子嗤之以鼻，说既然能放飞剑杀人于百步之外，干嘛还要自己拿着剑去砍人？脑子进水了？魏胖子顺势提议让我试剑。

夜里，趁无人时，我们来到一处荒地，在我的控制下，铜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金光，十秒不到的工夫，就将荒地中的一棵梧桐树给切断了所有枝桠，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竖着，铜剑绕着树干一阵旋转，这颗梧桐树就只剩下一个树桩，而我却还是精神奕奕，下丹田里的精气也只是耗去了五之一，这绝对是历史性的大跨越。

叶明抚掌而笑，他说我虽然自身道行不高，只是刚入流，但凭此飞剑，就能挤入一流行列中。但也不可有松懈，我现在就如同一个少年手里端了把自动步枪，抓好时机，就是所谓的兵王也能干掉，但一旦让这兵王进了身，或是周围环境的影响，又或是我自身心态出了问题，这自动步枪就不能帮我杀敌了，说不定还会给我带来灾祸。

我深以为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翌日，黄军一家人来到医院来看望我，那晚黄斌没有死，断了两条腿，但黄家有钱，装个假肢什么的，不是个事，妥妥用的进口货。魏胖子的黄家上门女婿美梦没做成，黄斌活得好好的，有了家产继承人，黄家还招个屁的上门女婿。魏胖子一阵感慨，说送我和叶明进山的那天晚上，他本是可以趁虚而入，跟黄蓉那

啥的，但他是个正人君子不屑于趁人之危，所以就没那啥，现在想想真想狂扇自己耳光。但我一番追问下来，其实是他有贼心无贼胆，刚想趁人之危，安慰一下黄蓉，却是被黄军给坏了好事，其实也就是黄军在门外问了下黄蓉怎么样，让她不要太担心。这就将魏胖子给吓着了，他摇头叹息，说多好的一个姑娘，他与她有缘无分，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给哪个王八蛋，说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却不想他这头肥猪也想拱白菜来着，只是手艺太潮，没成功。

锦官市机场，我静静的坐在候机厅的角落里，叶明、魏胖子坐在一起，也是被我的情绪感染，也不说话，也是这样静静的坐着。不远处的电视上正播放着新闻，放的是小龙沟村的一些在外务工人员在市里的疾控中心拉横幅，讨说法。其中一个二十七八岁年龄，与方招娣极为相似，就如同是成熟版方招娣的女青年，她面对着记者堪堪而谈，说小龙沟村山清水秀，今年过年她还回过家里一趟，怎么就会突然爆发了疫情，全村的人都病死了？整个村子都被烧了，烧的光光啊！她要讨个说法，要市里的疾控中心给出个明确答复，小龙沟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疫情，竟然如此猛烈！

我摸向胸口的项链，里面存放着一小盒方招娣的骨灰，我会将这带去魔都，埋在魔都的外国语大学里，她无法在此就读，却可以在此永远与之相伴。

登机的时候到了，我与叶明、魏胖子道别，他们知道我此行去魔都做什么，所以都没有跟来，他们去江城的班机，还需再等待一个小时。

我用了七天的时候没，走遍了魔都的每一个角落，将魔都的小说吃了个遍，最后一站我来到了外国语大学，我走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夜晚降临，我独自一人来到一处小树林，我找到了一个树，我用铜剑挖了一个与我身高等同的深坑，将装有方招娣的骨灰放在其中，然后掩埋，我跪在树下，拜了三拜。

回到了江宁，我问叶明是否留有叶西风的联系方式，他说有，给联系方式给了我。

我联系了叶西风，问他是否有降灵会的全部资料，叶西风婉转的问我，是否考虑加入组织，我想了想，婉拒了他，加入组织，就成了体制内的人，我又不差那几个小钱，公务猿啥的，对我没吸引力。叶西风表示理解，他在电话里给我抱怨说上周局里还组织了一次科学发展观的研讨会，每人都要交一份心得，说这不是扯淡嘛，我不加入也好。但我也表了态，有关于降灵会的案子，我可以无条件帮忙，如果他有棘手的案子需要我帮忙，我也可以帮忙，他乐了，说不让我白帮忙，他可以从局里给我申请劳务费，不过不会太多，这是公费，不能像大老板一样随便造。我揶揄他，说正因为是公费，才更要往死里造啊。

叶西风一阵笑骂，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正直着了！

随后，叶西风传给我降灵会的资料，都是些大路货，毕竟有些资料需要保密的，还是不能给我的。但这些也已经足够了，降灵会是杜钰的爷爷杜天德所创，而这个邪教组织脱胎于一个传承了八百多年的老字号邪教门店，大自在神教。关于大自在神教的资料不多，只说了这个邪教六十年代初曾在第十九代大自在神王的带领下，纠结了以四法王为首的邪教徒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对帝都进行了一次恐怖袭击，旋即就被镇压，大自在神教土崩瓦解。

身为当时大自在神教灵鬼法王座下大弟子的杜天德，是诸多漏网之鱼之一，蛰伏在南方，并在七十年末创立了降灵会。八十年代末，有个自称是第二十代大自在神王的神秘人从海外回来，以霹雳手段整合了大自在神教的残余势力，杜天德举教归顺，并如愿以偿的成为了新一任的灵鬼法王。九十年中期，新神王引进海外邪教先进管理办法对大自在神教进行重组，说白了就是收权。那时杜天德已死，是杜钰的老子杜以江做灵鬼法王的位子，面对新神王咄咄逼人的态度，毫不犹豫的就叛教而出，重新立起了降灵会的山头，和另外三个叛教而出的法王同气连枝，与忠于新神王的势力狠狠干了一架。

没有了四法王的阻拦，大自在神教顺利重组，连名字都改了，叫什么未来真理教，一听就很邪恶，新神王自称未来王。这个未来教，行事比较低调，反而是降灵会在杜以江的带领下，很快走出叛教内斗的阴影，搞得风生水起，远远压过了其他三位法王的事业。近年来更有整合另三个法王的事业，威压未来教，重组大自在神教的意思。

杜以江不想再做降灵会的掌教法王，想坐一坐大自在神教神王的位子了。

我看着这份资料，直接就当做玄幻小说来看的，也怪不得杜钰那么崇拜他老子，这杜以江就是个枭雄，要是早生个一百年，绝对是个风云人物。可惜生错了年代，在如此和谐年代，你搞个教派敛些财就是了，还想做大做强，想做什么大自在神王，尼玛脑子秀逗了吧。看着这份资料，我已是觉得报仇之日可期，这杜以江在自己给自己挖坟，还是自带墓碑的那种。

因为有了叶西风这层关系，我和叶明这两个月有了好几单买卖，赚了个盆满钵满，只有魏胖子愁眉苦脸的，因为这些生意都是叶西风介绍的，他没赚着提成。

最后魏胖子撺掇我和叶明搞个事务所，说既然做了这一行，就要当做事业来认真做。我就说那个论坛不要了？魏胖子一阵摇头叹气，说看到那个论坛就想起黄蓉，睹物思人啊，所以论坛转给黄蓉玩去了。

魏胖子这次是下血本了，将所有积蓄都掏了出来，还跟家里借了钱，我看魏胖子是玩真的，我就让他把跟家里借的钱收起来，我和叶明一起掏了钱，让他去跑营业执照，法人代表就写他的名字，我和叶明做

个股东就行了，把魏胖子感动的眼泪直流。

我们三人中，魏胖子就一张嘴皮子利索，其他都不行，法人代表写他的名字，其实就是在给他找个出路，我和叶明手艺在身，到哪混不到饭吃？不怕魏胖子翻天。而且人生在世，难得几个知心朋友，魏胖子算一个，我和叶明作为朋友，也该是拉他一把。

事务所的名字也想好了，就叫做众人文化事务所，三人为众，我、叶明、魏胖子正好三个人。魏胖子跑完营业执照，雄心勃勃的在江城的最高级CBD国际大厦搞了个两百多平的门脸。

就在事务所成立的前一天，黄蓉背着个包来了，也不再做小太妹的打扮，她穿着白色吊衫，蓝色帆布小热裤，扎了个双马尾，青春朝气。

我这才想起来前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魏胖子出去打了个电话，整个人都抖起来了，原来是把黄蓉给拐带出来了。

魏胖子呵呵一笑，说这是刚招聘的总裁助理。

在上厕所的时候，我问魏胖子这是什么情况，他不是和黄蓉没啥关系吗？魏胖子就又是一阵呵呵，说他本来也是以为没戏了，黄军这县级大富豪看不上魏胖子，说到底不就是嫌他没本事，是跟在我和叶明屁股后面混饭吃的跟班。但现在不同了，他现在是众人文化事务所的法人代表兼行政总裁，在高级CBD办公，绝对有钱有面子，他腰杆就直了，就给黄蓉打个电话，说他还缺个总裁助理了，她来不来，不来就请别人了哦。这不，黄蓉就来了嘛。

我这才清楚了，魏胖子和黄蓉一直是在搞地下党了，现在终于迎来全国大解放了。

魏胖子呵呵一笑，说哪里哪里，他就说我什么时候跟念茹姐姐表白啊。

他不说，我都已经忘了这事，回来江城后，我就一直没有联系邢念茹，也或许因为我“失踪”了半个多月，她也一直没联系我，而且经过方招娣的事情后，我对于这个方面的事情，就淡了许多、而且在我静下心来后，我忽然发现，我喜欢邢念茹只是出于对美貌的喜爱，或许说是我只是将她当做了另一个人的替代品。在转了一个大圈子后，我才发现，其实我的心里就一直只放得下一个人，只是可惜，我喜欢她时，她不喜欢我，当她态度突然转变的时候，我却为了面子，而当我幡然醒悟的时候，她已经嫁人了，过上了幸福的小日子。

我摇了摇头，魏胖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以为我还念念不忘着方招娣，

众人文化事务所成立时，叶西风和钱青青特别来到了江城给我们助兴，还带来了江东省几个宗教局里的有力人士给我们捧场。

前两个月我和叶明接了叶西风介绍的几单生意，都做的很好，不仅赚了钱，还把名气也打响了许多。所以，开张的这天，江城乃至江东省的一些同行也来捧场，送个花篮什么的。其实他们给的不是我和叶明的面子，而是给的叶西风和他带来的那几个有力人士的面子。他们认为我有官方的背景，自然是要结交一下的。

不过，这也只是表面的情况，私底下，还是同行是冤家那一套。

在开张的那一天，叶西风和我私下里谈了一下，让我多关注这些日子以来死人复活的事情，说这事情跟降灵会脱不了关系。

“今年是什么年，你该是清楚地，那些邪教一个个蠢蠢欲动，跟打了鸡血似的，据说就连一向低调的未来教也有所动作，都想要在12月21日那一天大做文章。”叶西风说着，就让我做好准备，局里已经和中央首长沟通过了，在11月中下旬的时候，会从各名门正派之中征召一批临时工，协助维稳，他有三个名额，届时会提名我和叶明，让我们千万要给个面子，不然他不好向局里交代。

因为是要和降灵会干仗，我表示义不容辞，绝对力挺到底，但这只限于我自己，叶明什么态度，要有他自己决定。

我事后跟叶明说了一下，他表示没有意见，叶西风乐呵呵的，说当浮一大白，咱们晚上喝酒去。

晚上喝酒的时候，叶西风带来了一个老板，谈吐非凡，他介绍说这位是广粤省狮虎集团的董事长王国维，有个业务需要委托我们事务所来办理，帮着他们家的先人移坟，费用吓死人，事成之后，八百八十八万，这数字吉利，一看就是带有浓厚的广粤省特色，这么多发。

我听得咂舌，这果然是大老板，给先人移个坟而已，居然出这么高的劳务费。但转念一想，这其中怕是有蹊跷，就是这王董事长再有钱，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不过，在饭桌上，我是不好多问的，只是陪着王国维喝酒，叶西风就在一旁给王国维吹风，说了这两个月我们帮谁谁怎么怎么，王国维就点头，说这个谁谁谁家里的事我知道，不少人都没解决得了，我和叶明能把事情办了，真是年轻才俊。

我和叶明就说不敢当，又是一阵说笑。

事后我问叶西风这是什么情况，移坟而已，用得着这么多钱？

叶西风就笑了一声，说这钱当然不是好挣的，他们王家先人葬的是一个风水局，可以福泽后人，大富大贵，但每隔二十四年就要迁一次坟，不然就会坏了风水，反过来祸害后人，轻则破财，重则家破人亡。

至于这费用为何如此之高，是因为这风水不仅福泽后人，还养尸，迁坟如果中途有些意外，就可能诈尸，费用不高，谁愿意干？

至于为什么找我们，一是我们有打僵尸的经验，二是我们答应了给他撑场面，自然是要给我们个回报。

“不会诈尸吧？”我问。

“屁，他们家从清朝时就这么干，就没诈尸过，诈他姥姥个爹！”叶西风喝的有些大，舌头都有些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