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位给儿子，等于白折腾一回。

传位给侄子，自己死后得不到祭祀，子孙还会惨遭屠戮。

怎么选择都不行，都快烦死她了。

金凤没有立刻回答，反问道：“我问你，姓氏的作用是什么？”

武则天脱口而出：“传承家族？”

金凤又问：“皇帝以何为家？”

武则天：“以天下为家，全天下都是属于皇帝的。”

金凤打了个响指，笑道：“这不就结了吗？对于皇帝而言，家是一个国，国就是一个家，这便是所谓的家国一体，既然自己和丈夫的姓氏都不好用，那就干脆都不要，改成以国家为姓氏，我的继承者都没有姓氏，直到登基即位，才冠以国姓，男皇姓华，女皇姓夏。”

武则天眼中精光闪烁，不住赞道：“妙！太妙了！我怎么没想到，李氏和武氏都不用，转而以国家为姓氏，然后根据男女进行拆分，如此一来，将来无论继位的是男是女，我的武周王朝都可以延续下来了。”

她连连拍手：“如此绝妙的法子，也就只有你才能想得出来，你的大炎以‘华夏’为姓氏，那我的大周就用‘炎黄’，男的姓炎，女的姓黄，炎黄子孙，世代不绝，哈哈哈……”

“你高兴得太早了！”

金凤摇了摇头：“我开创的以国为姓的分离制度，只有我大炎可用，你的武周用不了。”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兜头兜脑浇下去，弄得武则天透心凉。

“为什么？”

武则天万分不解，好不容易找到了解决之法，到头来却不能用，太扎心了。

金凤凝眸道：“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国情不同，制度岂能照搬照抄？”

她摇了摇头，徐徐道：“我能够采用这种制度传承皇位，那是因为整个国家都是我打下来的，满朝文武大臣，不是追随我打天下的功臣，就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再加上我此前已经全面推行男女平等制度，他们对于将来的继承者是男是女，都没有太多的争议。”

“而你不一样，你的武周王朝是建立在李唐王朝的基础之上的，就好比一栋房子，地基是人家的，房子倒了就没了，但拥有地基所有权的人，随时都可以重建。”

“你可知，狄仁杰等人心念李唐，一再建议你立儿子为太子，当初又为何要支持你改朝换代成为女皇帝吗？”

武则天迟疑片刻：“因为我手握大权，他们又佩服我的能力。”

金凤说：“能力和权力，只是其中两个因素，却不是根本原因。”

“那……根本原因是……”

金凤不想打击她，但还是得说个明白。

“根本原因在于当时你已经年老，是个六十七岁的老太太，到了这个年龄，说好听点是老而弥坚，说难听点是黄泉路近。”

“就算让你当了皇帝，也折腾不了多少年，再加上身体机能严重老化，就算有男宠，也不可能再生孩子，所以将来的皇位，只能传给李氏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