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区贝壳街，位于都城三环，介于市区和郊区之间。因此它既有老都城的历史气息，又有新时代的科技感；既有高档的小区，又有田园风格的农民自建房，还有奢华的别墅。

“221号，就是这里！”两人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一栋二层联排小别墅。它有左右两个门，彼此互不相同。

左边门牌是221A，右边门牌是221B。

老炮儿来到左边大门，咣咣咣敲打起来。

“开门开门，租房子的来了！”

看着他自来熟的样子，萧易水随口问道：“你跟他们认识？”

“怎么可能！”老炮儿用异样眼光看着他。“整个向阳区几百万人呢，我又不是国首！”

“那你……”看他又踹一脚门，萧易水嘴巴合不拢了。“这样不太好吧？”

“呵呵，不懂了吧，这才是最好的态度。”老炮嗤笑一声。

“你就看着吧！”

门开了，露出一张愤怒的男人脸。他刚想冲老炮儿叫嚷，可一看对方的块头，赶紧又咽了回去。

“你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老炮儿咣咣拍了两下门。“你不是B栋招租吗？老子带人来还不高兴？”

“我……”男人戴着黑框眼镜，一副白领或学者样，哪扛得住这气势？声音立刻软了下来。

“跟我来吧。”

走进221B大门，萧易水打量了起来。

楼面积不大，也就一百平出头，但装修和家具都挺高档的。

一楼是客厅和厨房，实木地板上摆着红木茶几、真皮沙发、楠木椅子等家具。厨房是开放式的，还有个精巧的小吧台。

二楼是两间卧室，一间书房，还有浴室卫生间以及一个开放式阳台。

“挺不错的。”萧易水心里暗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装修不错，家具家电也齐全。”

“这房子不行，采光又不好，又潮又暗。离地铁又远，公交车还20分钟一班。”老炮儿喋喋不休，脸上的刺青狰狞地抖动。“还敢开价一万块？想钱想疯了你！”

“你！”男主人气得脸都绿了。他是个斯文人，待人彬彬有礼，跟人辩论也是技术含量拉满，哪见过这样的市侩气？他只好愤愤地使出最后一招：

“对不起，我不租了，请你们离开！”

萧易水皱眉，不满地横了老炮儿一眼。心说你丫就不能客气点？

“吆，急了？”老炮儿却笑了起来，慢悠悠地反问：“你觉得自己房子很好？那怎么挂了半年都没租出去？”

“……”男主人噎住了，被一刀扎中了大动脉。

是啊，为什么呢？明明是好房子，可来了无数拨人，却都边看边挑毛病，要么扭头就走，要么往脚脖子砍价。

半年下来，他终于自信崩溃了。

也许，自家这房子真的很烂吧……

“那你开个价吧。”他叹了口气，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

老炮儿笑容一闪即逝，拍拍萧易水肩膀。

“兄弟你刚来都城，就先将就着住吧。等以后发达了，咱再往二环一环搬——那谁，3000块钱，把合同签了！”

3000！萧易水人都傻了。首都人砍价都这么豪横的？直接往膝盖上招呼？

等看到房东唉声叹气地签字，他更是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竟然真成了？

3000月租，还包水电网费，还付一押一。萧易水签完字后，还以为自己在梦中。

“好了，回旅馆搬行李去吧！”

跟着老炮走出门，坐进车里后，萧易水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这里面有玄机？”他试探着问道。

老炮呵呵一笑，给了个赞叹的眼神。“反应挺敏锐嘛，马上就察觉了。”

随着他的讲解，萧易水一颗心渐渐冰冷。

按照中介的黑话，这种房子叫“人情房”。质量好，价格合理，地理位置优越，但无论挂哪个租房网站上，却永远租不出去！

“因为中介都是我们的人。”老炮吐了口烟圈，语气得意洋洋：“我们把它挂网上，却不给流量，没人看得到。至于那些看房的，都是我们找的托，专门打击房主自信的。”

废了这么大波折，让这些房子空置，就是用来招待那些不适合曝光，却又和上面有关系的人。就比如萧易水！

萧易水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人家帮你省了7000/月的房租呢！想责备也开不了口。

想到这里，他试探着问：

“你和秦家什么关系？”

“哪家？”老炮儿仿佛没听见，反问了一句。

够谨慎的。萧易水暗赞，也跟着换了口气。“你和那家什么关系？”

“相互合作相互利用呗，还能什么关系？”老炮儿淡淡回答：“不止是那家，我和其他家族也有合作。很多上面不方便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这些下九流去做。”

“但我分得很清楚，绝不会帮着一家去坑另一家，那他妈是找死！”

萧易水点点头，心里暗赞的同时，又发现了一个细节：

老炮儿思路清晰，根本不像表面那样粗鄙。

他又问了个重要问题：

“你知道修行者吗？”

老炮眼皮一抬，然后又垂了下去，恢复了痞痞的口吻。

“倒是听说过，但谁知道真假呢？”

“那倒是。”萧易水笑了起来。“不过你门路广，能不能帮忙打听下？”

“嗯……”老炮儿嘿嘿一笑。“我试试。”

他答应了，但却没把话说死。也许明天就找到了，也许这辈子都没戏。

萧易水知道，他还是对自己怀有戒心。这也难怪，修行者个个身怀绝技，如果不加约束，造成的破坏力无法想象。

因此国家的策略是抚剿结合：先招安一批，给与修炼支持和高官厚禄。有的呆在天庭，有的进入各级部门，融入了统治阶层。

而那些桀骜不驯的家伙就倒霉了，面对的是严密排查和冷酷镇压。

在这样的背景下，修行者们只能秘密聚会，私下交流情报和物资，混得跟过街老鼠一样。

在这种背景下，老炮儿哪敢随便往里拉人？虽说有秦家背书，出身应该清白，可万一太菜或太笨，把朝廷鹰犬招惹来怎么办？

明白了对方顾虑，萧易水要做的就是展示实力。

“那家应该跟你打过招呼吧？有什么事可以委托我。”

“确实说过。”老炮儿上下打量着他。“不过你得证明自己。”

萧易水笑了，悠然翘起了二郎腿。

“那就给我委托，我证明给你看！”

看着他沉静的表情，老炮儿眼中微光一闪，缓缓点头。

“好，明天我再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