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石门，眼前豁然开朗。

峰峦叠翠，瀑布溅起激流。在这山水环绕中，几栋建筑耸立其间。

萧易水驾车驶上石板路，经过几栋房子时，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

许久之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臭小子你回来了？有没有带点礼物啊？”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

他一副农民打扮，腿上还带着干泥，笑得有些憨厚。

“大师兄！”萧易水喜出望外，赶紧把楚红颜抱出了车。“你快救救她吧！”

“我了个去！”看到浑身鲜血的楚红颜，大师兄眼睛都直了。“你这礼物有点血腥啊！”

萧易水没好气地骂道：

“别贫嘴了，她坚持不了多久！”

大师兄刚严肃起来，结果看到车里又钻出江雪莲，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靠，又一个？你你你，你居然左拥右抱？”

萧易水一脚飞起，踹在了他屁股上。

“快点！”

片刻之后，药房之内。

大师兄眉头紧皱，不住地摇头。

“毒我能解，可这美女心脏都烂了——我只是个二转的药师，只能医病，不能医命啊！”

他突然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叫了起来。

“这样的心脏还能跳，你怎么做到的——哎呀！”

萧易水收回拳头。“师父呢？”

“师父云游去了，你其余的师哥师妹也跟去了，只剩我留守。”大师兄一把鼻涕一把泪，想抱萧易水大腿诉苦，可看看他脸色，又识趣地放弃了。

萧易水倒吸一口冷气，恶狠狠地威胁：

“你要是救不了她，我就弄死你！”

“你这臭师弟！”大师兄哭丧着脸，突然又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这美女体质很棒啊，也是修行者？”

“不是！”萧易水摇摇头。“我只和她双修过一次，可能对体质有改善。”

大师兄一拍巴掌，兴奋地喊道：

“有了！”

“什么？”萧易水来了精神。

大师兄眼睛放光，每个字都像雷霆炸开。

“让她服下一转的药，直接冲击一转！”

！！！

萧易水傻眼了，难以置信地问：

“这，这，这样也行？”

大师兄摊开双手。“我不敢打包票，但眼下只有这条路。你最好快点决定，她撑不了太久了。”

萧易水握紧了拳头，许久后猛一咬牙。

“就这么干——仓库里有哪几种一转药？”

“耕种、风水师……哦，还有命运之道！”

命运之道？萧易水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就选它！”

“明智的选择。”大师兄夸奖道。

在通天二十二条道里，命运之道非常特殊。别的道路法术繁多又酷炫，可命运之道却很单调，几乎都跟“运气”有关。

跟命运之道的修行者战斗，敌人会发现自己运气很差。比如近在咫尺却打偏了，或者一脚绊倒，摔得晕头转向之类的。

而修炼到了三、四、五、六甚至更高转后，命运之道的修行者更加恐怖，能影响成千上万人的命运。

正因为如此，萧易水才选了它。

普通人直接吃一转药物，跟灌百草枯没区别，死亡率高达99.99%。即使楚红颜改造过体质，也最多提高一两个百分点。

想死中求活，有哪条道能超过“命运”？

说干就干。大师兄找齐材料，迅速调配出一转药物。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就要往楚红颜嘴里灌。

“等下！”萧易水阻止他，从怀里掏出裁决之槌。

“我操！”大师兄眼睛都直了。“这法器你哪弄来的？”

懒得搭理他，萧易水一槌砸下，威严宣布道：

“今天很适合服药！”

然后他接过药物，塞入了楚红颜口中。

赌命的时候到了！

药物入口后，楚红颜眼睛突然睁开。

江雪莲大喜过望，扑过去问：“红颜姐，你醒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易水一把拽回。

下一刻，屋顶吊灯砸了下来，在地上摔得粉碎。

“啊！”江雪莲心有余悸。要不是萧易水拉开自己，这灯可就砸头上了。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掉下来了？”大师兄也吓了一跳，随即反应了过来。“这是……药力在发作了？”

“对！”萧易水沉声回答。

在他锐利的视线里，无数巧合正在发生，有好也有坏。

一只苍蝇正搓着头，突然用力过猛，把脑袋拧了下来。

一只蚂蚁在地上爬，桌上的杯子掉落，把它压在了下面。可等杯子滚开后，蚂蚁竟安然无恙，因为杯壁上恰好有个小坑。

一粒筛子在自行旋转，每次停下来都是6点。

……

随着反应越来越大，三人退出了房间，在门外心惊胆战地眺望。

楚红颜体内，也开始交替变化。

她的血管“不幸”崩裂，然后又“幸运”地愈合。

她的心脏“幸运”地愈合，又“不幸”地重新裂开。

一颗花生从碗里溅出，“恰好”掉进她嘴巴，塞住了气管。可下一刻，她又猛烈打了个喷嚏，“恰好”把它喷了出去。

她的皮肤裂开又愈合，颅内压力升高又降低……看得人心惊胆战。

假如不幸占了上风，她就会死；若是幸运占了上风，她就能重新活过来，并成为一名修行者。

可普通人直接服用一转的药，死亡率终究太高了。即使有法言的加持，楚红颜的身体依然渐渐崩溃，死亡就在眼前。

“不！”江雪莲悲愤地大叫。

大师兄摇摇头，无力回天。

萧易水眼睛都红了，突然灵光一闪，握紧了手中的槌子。

他凝聚出强烈的欲望，向槌子渗透进去。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你想救她？没有问题，但必须付出代价！”

萧易水咬着牙，在心里反问：

“什么代价？”

那声音呵呵笑了起来，带着恐吓的味道：

“代价就是，如果她还是死了，你也得跟着陪葬！”

萧易水笑了，笑容里透出疯狂和觉悟。

他没有回答，也无需回答。

那声音静默片刻后：

“成交！”

萧易水举起槌子，再次庄严宣布：

“楚红颜会活下来！”

咚！槌子重重砸下，震动了整座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