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两盆寒兰的下面的泥土中，透出了一丝的腐臭味。那泥土，也明显是被人动过的样子。

兰花基地之中的兰花，并不是直接种在地面上，而是种在一个个的花盆之中。大棚内的地面，是被人反复的踩踏，很是平整——唯独这一块，明显是被松过。就像是有人在这里挖了个坑，又填回去的样子，而这个坑，又是挖得极为匆忙，地面上松松的土，都还未曾整平。

“这下面有东西！”我不假思索地端开了花盆，章燕燕也是连忙后退。

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明知下面可能有什么恶心的东西，或者可能是看到死猫死狗死老鼠，还是要看一看。不知是要死得明白还是怎样。

而一端开花盆，我便是看到了花盆之下，压着的一点布料。

我不假思索地捏住那一点布料，用力拉上来。

而这一拉之下，手中感觉是非常之沉重而无法拉动……原本我以为，或许会是什么学生用布包了死老鼠在这里。那是必须清理出去的，兰花基地里，本来应该是弥漫兰花淡淡香气，而这腐臭味，着实是坏人兴致。

我去取了挖泥用的小铲子。轻轻铲开了那布料周围的土，这土一被铲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顿时扑鼻而来。熏得我掩着口鼻退后了几步。而此时，在被铲开的土下露出的，是一个乳头。

这是一个属于男性的乳头。周边的皮肤，已经有些发黑发紫，几条蛆虫，是不断地蠕动着。

“呀！”章燕燕尖叫着跑了出去。

我也是扔下了小铲，退出了兰花基地。

江北派出所离学校不远，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也就是在我拨打了两个电话之后，校长和警察的车几乎是同时赶到了兰花基地。

当看到警车上下来的人时，我不禁是惊奇了一番。

“陈警官！”我大声喊道。

这回来的警察之中，为首的，正是陈宇正雄！我和陈宇争雄

打过交道，在不久之前，我就曾与陈宇争雄合作，一起在另外一所学校逮住一只“饿鬼”，那件事，被我记录在《暗示》这个故事之中。

而我所惊奇的是，为何这次又是见到了他。

陈宇正雄是摆出了他的招牌式微笑：“我知道你的疑惑了，你在想，这次又是我，对吧？”

“对，又是你！”我答道。

陈宇正雄笑道：“江北派出所借调，帮忙处理一些陈年旧案和疑难案件，大概呆个一年就回市公安局去。”

“你是……陈警官对吧。”另一边，校长已是走了过来。

“孟校长。”我打着招呼。

“你好，我是这学校的校长，孟越海。”孟校长说道。

陈宇正雄收起了笑容，亮出了警官证：“你好，我是负责这次案件的陈宇正雄，请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先去现场看一看。”

“王珏，是你最早发现的，你带陈警官去。”孟校长说道。

“嗯。”我答应着，回头看了一眼章燕燕，她已是被吓坏了，站在一边发呆。我只劝她去传达室坐会，然后带着陈宇正雄和校长，进到了兰花基地。在寒兰的区域，我指着那露出泥土的那只男性乳头道：“就在那里……”

陈宇正雄的身后，是跟着两个年轻的小警察，其中一个到达现场后，便是咔嚓咔嚓的一顿拍照。陈宇正雄对着另一个说道：“小康，去，挖出来看看。”

这个被唤作“小康”的年轻警察，似乎应该是新人的样子。对于土中埋着的那具尸体，似乎也还是很恐惧。但陈宇正雄的命令也下了，小康也就从背上取出了一把小铲子，去挖那埋在土中的尸体。

“王珏，这里交给你了，我去集合校委会开个紧急会议。”孟校长说着，走出了兰花基地。小康的手法，倒是还算成熟；尸体也埋得很浅，很快，便是将尸体上方覆盖的泥土都给清理了去。

尸体，是仰躺着，

在清理中渐渐露出地面的，是尸体的胸口部分。尸体的胸膛是袒露着的，而在胸口，是赫然插着一支笔。这支笔，是将一块紫红的东西钉在了他的胸口。

看到了这一幕，我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呆住了。一瞬间，我顿时想起了陈云龙。这具尸体的死相，竟是与那陈云龙一模一样！

这该是巧合？还是……

我不由得向外边看了一眼。

小康也是顺着那被钉住的物事慢慢清理上去，渐渐出土的，我是不用猜也是知道了，那是被拉长的舌头。而顺着舌头向上的，那是被割裂成了四两半的嘴——之所以舌头能够拉到胸口，原因就在于尸体的下颚，是被利器破成了两半。舌头，就是几乎从喉咙被拉出的。

正在清理中的小康，明显也是被震惊了。手中的动作，也明显慢了下来。忽然，转过身来，对着另一边的土地呕吐了起来。显然，他也是应当从未见过死状如此恶心的尸体了。

而在我看了一眼之后，也是不由得大为恶心。那尸体的面目，不仅是下巴被裂成了两半，而是连同鼻子，都是分为了左右两半，上颚整个变了形，两只眼球，就被塞在那劈开的裂缝之中。不少的蛆虫，就在这期间不断穿梭爬动。而即便是没有被破坏的部分，也是因为腐败，而或青或黑或暗红，完全看不清面目。

空气之中，那腐臭味，越来越甚。

我连连后退，也实在不愿意多看那尸体，把目光移到了陈宇正雄身上。

陈宇正雄只是皱了皱眉，戴上了一双手套，弯下腰去仔细查看那尸体，又是轻轻翻开了尸体边的一些泥土。

“这是……被砍死……的？”我问道。

陈宇正雄低声道：“不，死者死因应该是头部受到重击，颅骨粉碎性骨折，造成大脑损伤致死。下颚和上颚的伤口，是在死后造成的。目的，可能是为了把舌头拉下来。这支笔……也是死后插上去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