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宁致远大摆风水阵

郝晴能够迅速成为总经理室的御用亲信，主要是因为她把心思都在用讨好领导上。周厚沛时代，她每天进进出出，对领导的关心无微不至，甚至连中午饭吃什么都要大做文章，是十足十的会来事。中国管理层大多喜欢她这一套，所以无论是否江山易主，她总是如鱼得水。

宁致远从上海空降广东，为了刷出存在感，她换着法子使劲琢磨，如何为自己加分，同时，猛踩劲敌，防患未然，完全不给机构总们太多亲近总经理室的机会。无数鲜活案例中，力劝总经理大摆风水阵就是一个讨得宁致远欢心的例子。

她先是说，“周厚沛在时，因为不注重风水，所以才落了这个下场，您来广东，新官上任，一定要再请风水师，广东人讲究风水，您的办公室风水顺了，工作于此处，能助综合管理部兴旺、发财，可令广东富贵、显达。”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是啊，风水这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从广义上说，它就是一门科学。”

说的宁致远不断点头，他俩都没有业务经验，不懂如何带领业务团队，正在大家手忙脚乱想办法冲刺业务时，他们花了很多时间在研究风水，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风水阵，却不想办法改善渠道间的关系，主次不分。

“语雪姐，看到了吗，最近郝经理又邀请风水师了，一来就来了几个人，阵容十分庞大！“关予涵看到郝晴率领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进过道，旁边的甲乙丙丁员工退避三舍，她便偷偷走到凌语雪的办公桌旁爆料。

“不可能吧？现在业务这么差，谁还有闲工夫搞这些东西。“

“千真万确，现在广东分公司的氛围很不对劲，大家都不转型研究业务产出，自从周总离开后，除了宁致远自吹自擂的那次见面会后，完全没有组织过全省的业务启动会，大家都一样地迷惘。”

“予涵，关于风水，有相当多的评论与争议。有人认为，风水是中国的一门综合科学，结合了环境、地理、健康等等历史悠久的观察。也有人认为，风水是旧世界的迷信，阻碍了中国人的建筑设计、室内设计等的发挥创意。我们就不私下讨论了，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即是。”凌语雪担心关予涵那急性子闯祸，委婉地劝说道。

“语雪姐，我是来辞职的，现在都是什么人当道？秦炜伟、郝晴，都是些兴风作浪的人，我可不想把生命浪费在这些折腾上。”

“予涵，喷泉之所以漂亮，是因为她有了压力，瀑布之所有壮观是因为她没有了退路，也许，这样的压力能让您像雄鹰折翅般成长。”

“语雪姐，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您不觉得现在的云财富杀机重重么？”

“是啊，此地不宜久留，但马上就是年关了。”凌语雪也有自己的打算，但年底的年终奖、达标奖、13薪是一块大肥肉，因为一时意气用事而“杨白劳”了一整年，实在可惜。

“不瞒您说，现在好多人都准备辞职了，周楚楚也不想干了，沈白洁和陈实他们都想远走高飞了。”

“嘘，你不要道听途说。这份辞职信等年后在给我吧！”凌语雪强势劝走关予涵，这时，沈白洁又凑过来了。

“语雪姐，听说最近公司前台和宁总办公室都要重新装修，今天忽然空间了一帮装修师傅……您有什么工作要交给我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对了，2016年的年假如果没有休完，就赶紧休吧，现在云财富天天都有大新闻，未来即使要离开，也要把属于自己的福利待遇拿到手。”

“对的，谢谢语雪姐，我这边没什么特别的事情，那就自己安排一些课程学习吧。”

“对的，乱世出英雄，乱世也能出学霸， 在经济新常态，谁拥有更广阔的知识网络，谁就可能获得更多的机会。”

“呃……”

“10年前，云财富还没有开业时，我们天天都是在办公室看书，反正工资照拿，有什么不好的？“凌语雪认为，年末了，主力部队军都走了，固然能给云财富一大反击，但是得力干将们无辜成了炮灰，的确没必要。

宁致远现今无心安排工作，郑鸣还未正式上班，所以，整个办公室处于没有方向感的悠闲状态。耗费了两小时，风水师们看完办公室，要求重新粉刷墙壁，以求新气象，郝晴笑脸盈盈地建议宁致远占领高原野办公室，风水之事耽误不得。高原野笑呵呵地答应，但心里极度不爽。

其实，周厚沛刚搬进来时，也是郝晴邀请的风水大师。不过，大家都开始选择性失忆，既然郝晴说，周厚沛就是不讲究风水，才酿出这样的悲剧，大家只能选择地失聪。

无论郝晴说什么，不分青红皂白，不分是非对错，秦炜伟都会点头应承，省公司无人敢唱反调，包括职权在她之上的高原野。奉承只是一时，名不正言不顺的权力，定然无法长久维持。这世界，最昂贵的开销就是收买人心，让追随者真正臣服，是一道难以攻克的难题，而林睿做到了，这让凌语雪、沈白洁等人无限钦佩。周厚沛也做到了，田宝红、翁美玲、林睿一行人的内心依然是向着他的。

这天下午马太效应来袭，林橙玲旗下的内勤员工下发绩差机构通缉令，其中，广东分公司不仅省公司总业务量垫底，汕头、茂名、深圳等机构均被黄牌警告，在最显眼的位置标注提示语“下一季度若不能达成价值目标，即红牌出局，作机构关闭处理”。宁致远面子上挂不住了，打电话给林橙玲，拨通了手机和座机，皆无人接听，他打电话给赵云获悉，林橙玲在办公室，座机响了几下，她似乎有意避开。

宁致远顿时觉得孤立无援，让他更加接受不了的是，林橙玲风云突变的态度，付出得越多，失望就越大，此时的他瞬间觉得乌云压顶。

“郑鸣，广东分公司马上就跌至倒数第一名了，您得赶紧来救火。”失望透顶的他不想再开口说话，径直发文字微信。

等了一刻钟，郑鸣没有任何回复，宁致远心里乱成一团麻，桌面上的护手霜像是牙膏一样，不断被挤压出来，往手心手背上抹了一遍又一遍。

忽然，郝晴闯进总经理室，问道，“宁总，您办公室若按照风水师傅的建议，至少需要5万元开销，您看这个费用预算是否合理？”

“可以，赶紧转运最重要！“宁致远不耐烦地说道，的确有几分情绪化，让人十分愕然，郝晴灰溜溜地关上门回到位子上安排行政岗同事写签报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