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徐汇区的钦州路上，曾经有一个地方叫做小杂镇，镇子的另一头是紧挨着立信会计学的后门。很多立信会计学院的学生，常常会到小杂镇上吃小吃，因为这一头比较热闹。而靠近钦州路的那一头则完全不然，因为它的边上是一个非常大的苗圃，苗圃内还有一条臭河浜。

平日里，那里很少有人经过，但是却是我和初中同学曾经常去玩的地方。小杂镇里头有一座拱桥，我们就经常在桥下的桥墩处玩耍。我经常躺在这座拱桥的桥洞里，幻想着自己长大后的世界。

桥下的河水不知道通向哪里，很黑很臭但是却并不是那种恶臭，否则我们这帮熊孩子也待不了那么久。而小杂镇里的房子，都是私房，建造得年头也绝对不短了，老而破旧。也因此，我总是和初中同学议论着这个小镇子和这条臭河浜是否有什么鬼怪之类的事情发生过。

可惜，就连居住在小杂镇里的同学都未曾听说过有这样的传闻。

然而，我看着乌黑发亮的河道里总是飘过的一大团黑乎乎的漂浮物，又看着好几栋小楼残破而长时间无人居住，我总觉得这里应该会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才对。

2000年9月，我因为单位里的业务，正好是到钦州路办理，而且地点恰巧是在小杂镇的对面，于是我办完了公事，便独自一个人走进了苗圃，回味着近20年前的往事。

我看到的苗圃已经大变样了，河道也正在治理中，昔日那条臭河浜已经不再污浊不堪了。我穿过矮树林区，来到了桥边，看着桥墩和桥洞，仿佛又听见了那年少岁月里的歌声和欢笑。

我抬头望向桥上，依旧还是人影稀少，镇上的私家小楼里，估计居住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吧，听初中同学说，当时住在小杂镇里的许多同学都已经搬走了。

我像以前那样，钻入桥洞里，慢慢得躺下，似乎又找回了当时的我，只是脑海中想的却已是截然相反的画面。那些年我憧憬着未来，现如今我渴望着重来。

我慢慢得转动着头，正看着两边熟悉的风景，忽然听见桥下传来了持续性得“嘟嘟嘟”的敲击声，我起身走到桥洞边，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并且在我起身想要察看时，声音也停止了。于是我回去继续躺下，可是才躺下没多久，又传来了“嘟嘟嘟”的敲击声。这次我起身跑到另一侧探个究竟，可还是依旧什么也没发现。

我看了看时间，才刚过正午十二点，我宽慰自己，大中午的应该不会有鬼吧。

正当我心绪不定的时候，一声很响亮的猫叫声吓到了我，那叫声十分凄厉，仿佛是被虐后进行反抗的呐喊。紧接着又是“噗通”一声传来，我赶紧探头张望，只见河面溅起了水花，好似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

我心想：莫不会是刚才那只猫跳河了吧？猫会游泳，可是河里并没有看见猫啊。我从桥洞里出来，站在河岸边，静静得盯着河面，等待那只猫游出水面。然而等来的却是更多的敲击声和猫叫声，还有物体落水时的“噗通”声以及四处不断溅起的水花。

只听见声音，却看不见任何东西，这让我感到越来越紧张。

这时候，桥上有两个男孩子走过，看年纪像是初中生，似乎应该也是听到了这声音，停住了脚步一直看着我。

我怕他们以为我在这里虐猫，慌忙向他们解释：“不是我干得，我什么也没做，这儿下面也没有猫。”

而他们俩没有回我的话，依然只是注视着我，脸上也毫无表情。

我往后退了好几步，远离了那座桥，但是敲击声和猫叫声却没有停止下来，连续的“噗通”声一直不绝于耳，桥下不同处溅起的水花，就像是机关枪对着水面扫射过一般。我第一次听到这样奇怪的声音，看到这样异常的画面，我不断得问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理智告诉我还是赶紧离开吧，我用最快的速度从桥下面跑到桥上，可奇怪的是那两个男孩子却不见了。我心里又是一阵嘀咕：那两个男孩子就这么离开了，跑得也太快了吧？

可我转念又一想，现在也已经十二点多了，回家吃完了午饭的学生也是该去学校了，所以我也没有再多想。

但是，另一件令我不解的事儿又产生了，我站在桥上后，就再也没有听见那些个怪声儿，河面上也再看不到任何溅起的水花，甚至平静得连水面泛起的波纹都没有。

刚才还是各种叽哇乱叫，刚才还宛如煮沸的开水，怎么突然间全都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我以前在这里住的老同学发了条短信，问问他在我转学后的这八年里，小杂镇上是否有发生过什么怪事儿。

我耐心得等待着老同学的回复，大约十分钟后，我接到了他的来电。

他告诉我，怪事儿倒是没有过，只不过大约是在一年前，小杂镇的河道开始恶臭起来，所以清理过一次，把里头的污水抽掉了一部分，然后发现河道两边的淤泥里有不少腐烂已久的死猫，有些甚至只剩骨架，它们的头部都有明显得砸伤，清理河道的人判断可能是这一带的野猫太多，有人便把野猫砸死后丢在了这条河里。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本身就已经是死猫了，然后被丢弃在这条河道里。

随后，他又问我去那里干嘛，又是怎么跑进去的？我跟他说，我就是这么大摇大摆得从敞开的大门走进苗圃的，而且也没有人来拦我，苗圃里根本就是一个人都没有。

他似乎特别惊讶，告诉我这里两年前曾发生过一起人口失踪案，两名小学五年级的小男生放学后在桥下玩，结果就再也没有回家，警察到现在还未找到人，估计可能是被人贩子拐走了。此后，苗圃的管理单位就禁止外来人员入内，而且苗圃的大门平日里都是紧闭的，安装得是电子锁，只有刷卡才能进入。

他觉得我能进去真是运气好，他跟老同学想进去过几次，可惜都被挡在了外面。而且听他说苗圃里应该有人巡视，差不多每两小时巡视一次。

我一边听着他说，一边在桥上探头向下张望。忽然，有两个人从桥洞底下走了出来，然后静静得站在河边。我仔细一看，正是刚才看见在桥上望着我的那两个男孩子。他们俩一前一后，手里各抓了一只猫，猫已经一动不动了，看来是死了。只见他俩双手一抡，两只死猫被抛入了河里。

我“啊”了一声，老同学在电话里问我怎么了，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两个男孩子却转身走进了苗圃里，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迹。

老同学在电话里催促我赶紧离开苗圃，我说我已经在小杂镇上了，正站在桥上呢。他对我这么快就离开了苗圃感到很吃惊，他说苗圃重新改建之后，跟小杂镇是完全隔开的，不像以前那样互通了，从桥下要走到桥上，必须从苗圃里走回道钦州路上，然后从小杂镇在钦州路上的后门进去，才能到达桥上。

这次轮到我吃惊了，我刚才明明就是和以前一样，直接从桥下就走到了桥上，并没有不通啊？我慢慢走回到我上桥的地方，却真的让我惊呆了，那里的确有很高的铁丝护栏，差不多要有三米左右的高度。可我刚才走上来时，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猫、孩子、隔离护栏......我彻底凌乱了，大中午的在小杂镇遇到如此之多的怪事，我有点承受不住了。以前总盼着这里有离奇的鬼故事出现，却始终未能如愿。没想到，今天还真碰上了，只是感觉心情糟糕透了！我跟老同学道了别，挂上电话，从小杂镇的后门出来，回到了钦州路上。我不想再离苗圃太近了，所以我走到了马路对面。

我沿着钦州路往习勤路的方向走，路过苗圃的正门时，我再一次愕然了，苗圃正门处的确是大门紧闭，门口的值班室里站着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似乎也看到了我，一直冲着我笑。我加快了脚步拼命得向前走，很快便远离了苗圃。

快走到习勤路时，我突然站住了，我感觉自己的表情也僵硬了，因为我忽然想起刚才在苗圃的门卫室里站着得那两个男人的穿着，似乎和我见到的那两个男孩子的穿着，完全一摸一样。

晚上下班后，我赶紧回到家里，在网上搜索到了有关苗圃的一些情况，证实那里只有电子铁门，根本就没有门卫室，就连办公区也是在苗圃内，而外来人员在任何情况下，都绝对不允许进入苗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