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九尾的双眼亮起红光时，小夜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压迫感。

在灵骨塔遇到怨灵，或是在金黄道馆和娜姿对战时，小夜都有过同样的感受——那是精神力造成的压迫感，仿佛在无形中亮出爪牙，凶狠地告诉敌人自己的可怕之处。

与此同时，九尾的周身亮起了熊熊火光。那火焰凝而不发，紧密地环绕着，随时都可以化为火焰的旋涡，爆发出强大的威力。而在九尾发起攻击后，小夜和大比鸟终于意识到了“神通力之网”的含义。

九尾换用了烈焰溅射作为主攻招式。这一招式在击中对手后可以四散开来，给周围的宝可梦也造成伤害，而在九尾强大的操控力下，原本朴素的招式竟变成了散弹模式的火球。

有了神通力之网的定位指引，九尾的攻击开始变得精准到可怕，甚至连大比鸟的提前移动量都能预测出来。以大比鸟的游走速度都不得不全靠随机应变来回避攻击，即使这样，几次攻击过后，美丽的金色羽毛上依旧被刻上了斑斑驳驳的焦痕。

大比鸟也尝试了近身攻击，然而只要稍加接近，环绕在九尾周身的火焰便会暴涨，气势汹汹地将大比鸟逼退，根本无法触及到对手的哪怕一根绒毛。

攻防一体，精准定位——这便是九尾的可怕之处。

“喂，我说馆主先生！您这么干有点过分了吧？”洋真没好气地对着岩浆湖对面喊道。

神通力，火焰旋涡，烈焰溅射，九尾近乎于无敌的状态是通过这三个招式实现的。熟练地同时维持三个招式的发动，并且灵活地运用它们，这早已是新手所无法企及的高级技巧。而夏伯却将它们对着一个出发还不到半年，一次联盟大赛都没有参加过的新人用了出来，这着实不像是馆主的作风。

“哈哈，确实呢。”夏伯笑呵呵地点点头。

他在对战前当然看过了小夜的对战履历，原本也并没有打算对一个资历如此浅的新人使用太难对付的组合技。但是，在几回合的交手后，他临时改变了自己先前考虑的打法。

对于这个有些特别的新人而言，预想中的不温不火的指导战就太没意思了。实力比履历更重要，不是吗？

“如何，挑战者？需要老伯伯我按照馆主的规矩给你放放水吗？”夏伯问道。

“不，请您全力攻过来。”小夜甚至没有花费半秒钟去仔细斟酌。

只有在道馆才能看到强大的老牌训练家们毫无保留地施展出自己的绝技。为了吸收这份难得的经验，即使让小夜交纳双倍的罚款也是值得的。

“是我喜欢的答案。”老者笑了。

“九尾，烈焰溅射散弹模式，全力狙击大比鸟！”

在被火焰旋涡团团围绕，看不清对手身影的场地中央，愈加炽热的火球连续不断地射出。

“觉醒力量。”

纯白的光包裹着大比鸟的身体，其中隐隐泄露出跳动的电光。大比鸟准确理解了训练家的意图——为了防止被烈焰溅射灼伤，觉醒力量是最合适的缓冲盾牌。

毫无疑问，在这样的情形下，高速移动本应是最合适的招式。大比鸟不由自主地想着，如果它的速度能够再快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被烈焰溅射追赶得如此狼狈了？

在向来冷静的大比鸟的心绪罕见地变得有些躁动时，仿佛感受到了使用者的状态，觉醒力量也愈加不安定。电流刺激着它的细胞，传来酥酥麻麻的痛觉，同时却也令其动作变得更加迅捷。

身体的意外变化令大比鸟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小夜的下一个指示已经传来。

“钢翼，切割岩石。”

电光中，金色的鸟儿发出清脆鸣声。金属的光泽凝聚在双翼内，深深地切入洞窟赤红的岩壁深处。

轰隆隆的声响令九尾的神通力之网都为之一颤。金色的流光围绕着整个洞窟盘旋一圈后，岩壁表层被钢翼彻底摧毁，无数滚石从天而降。

小夜知道，在火焰旋涡遮挡了视线的情况下，九尾只能依靠神通力来感知外界。它的定位能力确实远超视觉，但其中也有一个缺陷——

绝对精准的前提接收到了详细而巨大的信息流。那么，如果外界的环境突然产生剧变的话，神通力传达给九尾的信息骤然增多，就很可能令九尾的反应速度降低到露出破绽的程度。

小夜想要瞄准的正是这个时间点。

和宝可梦不同，人类的身体要脆弱得多。所以，当夏伯面对当头砸下的无数碎石时，都不得不将注意力暂时从对战场地上移开，谨慎地避开了落石密集的区域。

“空气斩。”

与此同时，夏伯听到了对面年轻的训练家平静如常的声音。

与锐利的风声同时响起的似乎还有每个训练家都很熟悉的“砰”的轻响。紧接着而来的九尾的哀叫声令夏伯立刻将视线投回场地。

火焰旋涡组成的护壁层层碎裂，大比鸟发出的空气之刃在九尾身上留下了带着一丝血痕的伤口。而这才只是挑战者反击的开始。

“勇鸟猛攻。”

见沐浴着橙色火焰的大比鸟俯冲而下，夏伯毫不犹豫地下令，“大字爆炎！”

“燕返。”

几乎叠着自己指令的最后一个字响起的“燕返”令夏伯一怔。稳住步伐的九尾喷吐出大字型的火焰时，对手早已完成变招——孤注一掷的勇鸟猛攻被切换成了轻灵自如的燕返，用蕴含在这个招式中的招牌式回旋完美回避了九尾的火焰。

间隔还不到一秒钟，小夜的下一个指令到了。

“勇鸟猛攻。”

回转的后半程骤然加速，顺着燕返的势头，大比鸟再次发动了它的最强攻击。夏伯被砸在脚下的岩石震了个趔趄，一时没来得及追加指示，而九尾的攻击节奏早已被小夜和大比鸟彻底打乱。忙不迭地后退时，九尾不慎踩到了之前落下的碎石，身形顿时一晃。

而这一晃，令它丢失了躲过大比鸟袭击的最后机会。

金色的鸟儿展开双翼，将烈焰化为湛然蓝光——

勇鸟猛攻，正中靶心。

在九尾摔落在地，陷入昏迷后，岩浆湖畔的对战场地静默了片刻。

具有游击者风格的快节奏战斗总是给人回不过神来的感觉。不过，在训练家们和宝可梦们去回味战斗之前，少年暴躁的声音先打破了平静。

“你在搞什么鬼！！”洋真的脸上写满了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居然还死盯着对战场地躲都不躲？要是没有泥偶巨人的话你已经死了！！！”

两人的头顶，泥偶巨人张开双臂，在乱石坠落时用身体护住了他们，不知为何还憋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高兴脸。

“没关系啦，如果会被砸到的话我当然会躲的。”小夜的解释很是轻飘飘，甚至令人怀疑说话者是不是在开玩笑。

想了想，小夜诚恳地补充道：“如果会砸到你的话，我也会保护你的。”

洋真：“……”

“哦，那真是太让人放心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混账啊啊啊啊啊啊你再好好看看是谁在保护谁！！！”

“呃……荣誉都属于您，古屋大爷！”

“大爷你大爷啊！”

小夜身旁，观战的两只宝可梦还愣愣地没有回过神来。

它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主人所描述的“人类训练家之间的对战”。即使是在厮杀中成长起来的利欧路也不得不承认，这比它以往见过的所有战斗都要激烈、精彩得多。

不，与其说是精彩——这场对战中有着太多它所了解的战斗中所没有的东西。此时的小犬宝可梦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脑海中还回荡着身边的训练家在战斗终盘时快速又果决的指示。

而雪童子所接收到的颠覆性的信息要更加强烈。它生在和平的极地冰原，几乎从未战斗过，对此唯一的概念恐怕就只有水晶灯火灵对它们的族群的袭击而已。所以，理所当然地，雪童子将“战斗”这个词理解成了痛苦绝望的，令人想要哭泣的概念。

小夜并没有直接给它灌输什么观点，而是将明晃晃的事实直接摆在了它的眼前。对战中的紧张和刺激感，双方交手时燃烧的意气，宝可梦与训练家之间默契的共鸣，即使浑身伤痕却依旧惺惺相惜的眼神——

小夜想要传达的东西并不复杂。虽然未来可能并不需要雪童子参加战斗，但是为了让雪童子能够更好地融入自己的队伍，与其他宝可梦成为挚友，这句话也是非说不可的。

战斗并不只是痛苦的事。所以，不要怕。

大比鸟盘旋了几周后回到主人身边，在岩地上轻巧地降落。小夜鼓励地拍了拍大比鸟的翅膀，将疲惫的鸟儿收回精灵球中。

对面的夏伯早已收回九尾，拿出了第二枚精灵球。凝视着半透明的胶囊壳中的身影，夏伯笑得十分舒畅。

真是，了不得的新人啊。

或许是因为地动山摇的景象太过相似，夏伯不经意间回忆起了那个改变了他的后半生的重大决定。昔日对话还在耳边回响，而现在夏伯仅仅是单纯地期待着——期待着他们所谈论的“未来”能够焕发生机地成长。

一切都还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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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大比鸟：（骄傲）果然我才是闪电鸟。

系统提示：我认为大比鸟将觉醒力量释放的电击包裹全身，刺激身体快速移动的技巧很独特，可以拥有一个专属命名，比如“千鸟流”。

小夜：……等一下，刚才是不是有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