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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迷雾

作者:师风 | 分类:游戏 | 字数:14.9万

第12章 奇异书简

书名:重重迷雾 作者:师风 字数:7617 更新时间:2024-10-11 09:13:25

第12章 奇异书简

两天以后,添田彰一回到报社上班。

一上班,添田彰一立即就找有关记者打听,警视厅如何确定画家笹岛恭三的死因。

“那个吗?”责任记者直截了当地说,“已经确定了,他属于过失死亡哟。”

“过失死亡?那末,是服药过量吗?”

添田彰一重又问道。

“是的。”

“可是,”添田彰一提出了自己的异议,“安眠药的致死剂量,起码要在百片以上,画家笹岛恭三枕边的空瓶,即使按照女仆的证词,也不过三十片而已。即便全部服完,画家笹岛恭三之死不也还是奇怪吗?”

“有过这种说法。”责任记者并不违拗地解释着,“不过,解剖发现死者曾服用大量安眠药,起码有一百余片。你的怀疑,警视厅也曾作过考虑。但是,既然没有他人逼迫他服用的证据,这条线索也就无从追起了。”

添田彰一告别这位责任记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前来上班的邻桌同事,笑嘻嘻地问他:

“回来啦?请两天假,跑到哪儿去了?”

“因为感到劳累,到信州一带去放松了一下。”

添田彰一收起苦苦思索的神情,和颜悦色地看着同事。

“噢,那一带秋色宜人,风光无限吧?”

“嗯。好久没有呼吸过那末清新的空气了。富士观光线一带,那真是公路两旁,奇花异草;满山遍野,五彩缤纷哟。”

“是吗?毕竟是不同凡响啊。”那位同事说到这里,仿佛突然想起似地,“唉呀,我忘了一件事,在你请假期间,来过好几次电话哟。”

“是吗?谢谢。是什么人打来的?”

“我接过两次,第一次是一位年青女子,后来要电话的是一位上了点年纪的妇女。问你在不在,我说你请了两天假,人家好失望呀!”

“别开玩笑了,快告诉我姓甚名谁!”

“哎呀,可是真的哟,她娇滴滴地吩咐:添田彰一回来以后,让他立即给我回电话!两人同姓,都是野上。”

听到这里,添田彰一立即由座位上站了起来。

在上信州导访泷良精之前,添田彰一原来打算告诉心上人野上久美子的,但是,一转念头,就没有告诉她。因此,野上久美子母女俩自然都不知道自己请假的事。添田彰一预感到,在自己外出的两天中,野上久美子的家里一定出了点事。

因为同事在旁,添田彰一没有使用房间里的电话,他特意跑到一楼,在大门口打了个公用电话。在这里打电话,可以畅所欲言。

添田彰一先往外务省机关里打电话。野上久美子同一科室的女办事员告诉他:

“野上小姐从昨天起,请了四天假。”

“请了四天假?说要上哪儿去旅游了吗?”

“不,说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呐。”

添田彰一放下电话,心里忐忑不安。马上又给野上久美子的家里打了电话。

“妈,我是添田彰一,”

接电话的是野上久美子的母亲野上孝子。

“啊,彰一,是你呀。”

“妈妈,太失礼了。我有点事,前天到信州去了两天,听说我外出以后,您来过电话?”

“嗯呐,昨天我给报社打过一次,久美子打过一次。在电话里,才听说你请了两天假,真是太遗憾啦。在久美子离家前,还有一件事急着要和你商量呐。”

“离家?久美子到哪儿去了?”

“京都哇。昨天早上,坐‘飞燕一号’离开东京的。”

“到底怎么啦?”

“就为那件事,我本来也想找你合计合计哩。反正,你这一回来,我也就放宽心了。”

“喂,喂,妈妈,”添田彰一心急火燎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上不方便讲呐。彰一,有空的话,下班后来家里一趟好吗?”

“不,妈,我马上,这就过去。”

添田彰一可等不到下班。野上久美子突如其来地前往京都,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得尽早弄清此事。时不我待,刻不容缓!一种不祥之感袭上了添田彰一的心头。

添田彰一又回到三楼编辑部,打了个招呼,说有事要出去一下。他刚刚走下电梯,迎面碰到一个熟人,对方刚要说话,他掉头便跑出了大门,搭上一辆路过的出租汽车,赶奔野上久美子的家中。

由有乐町[ 位于日本东京都千代田区南部,皇宫东侧,有乐町站周边地区,东侧与银座隔路相望。江户开府时,织田信长之弟织田有乐斋从德川家康手中

领得数寄屋桥御门周边土地,建设宅院,此地名在明治时代被命名为有乐町。

]至目的地要乘四十分钟的车,在这四十分钟里,添田彰一感到心神不宁,如坐针毡。各种猜测一齐涌上心头。野上久美子突如其来前往京都,其理由不得而知。由于不明真相,添田彰一产生一种焦躁和恐惧心理,懊悔自己不该离开报社这两天。

野上久美子之家此刻正沐浴在孱弱的秋阳之中,碧绿的花柏篱笆修剪得整整齐齐,门前地上,还留着扫帚的印痕。一如既往,并无异样。

添田彰一按了门铃,门应声打开。迎面见到正在向外张望的久美子母亲野上孝子。

“妈,您好!”

“彰一,快请进。”

看来,野上孝子一直在守候着,一见添田彰一来到,便连忙往屋里让。

“妈,久美子上京都了?”

寒暄已毕,添田彰一立即转入了正题。

“是呀!她心血来潮,灵机一动,就去了京都。”

“什么事儿?”

“彰一啊,说起来,这件事本来想找你商量哩。可是我们,给报社打电话一问,说是你休假了,就没商量成。”

“妈,我到信州去了两天。应该给您说一声再去就好了,可我到底还是一声没吭就走了,真对不住,”

“不,彰一,那倒没啥。只是没和你商量成,实在遗憾,无奈何,只好自作主张,打发她去了。”

“妈,究竟怎么啦?”

“彰一,是这么一回事儿,有人给久美子寄来了这封信。”

看来,野上孝子早有准备,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放在添田彰一的面前。

“彰一,请过目。”

添田彰一看见信封正面写着:野上久美子收。背面落款山本千代子寄,钢笔写成,字体隽秀。信封是司空见惯的白色双层信封。

添田彰一抽出信纸。只见薄薄两页纸折叠在一起,字是用打字机打成的/

野上久美子小姐:

今因故不揣冒昧致书于您。

本人持有尊容素描若干,系画家笹岛恭三为您所作。本人因某种机缘而得,其情节因故不便奉告。然而,有一点可以声明,决非凭借非法手段获取。

本人甚愿面见久美子小姐,奉还画像。并深信,在画家笹岛恭三业己亡故的今天,这些画像理应归还久美子小姐。如此写来,势必会引起久美子小姐诸般猜测,不过,且请置信勿疑,并望屈尊光临京都。虽然画像不妨邮寄,然而本人尚欲借此良机,一睹久美子小姐芳颜。虽然千里迢迢,本不当惊动,怎奈本人今晚务必赶赴京都,故而不便在东京面交。令附上车费若干,敬请笑纳。

本人负有责任声明:本人不是歹人,决不会加害于久美子小姐。欲睹芳颜之理由,晤面时自将详细陈述。请久美子小姐务必放心,此番邀请,概出自对久美子小姐的一片至诚。

顺便提及:本人之所以会通过某种手段收藏画家笹岛恭三这些素描,亦系对久美子小姐一片至诚所致。

若蒙久美子小姐慨允,请按下述要求单独前往指定地点。再者,本人将在指定时间前后各一小时内恭候大驾,若届时仍不见久美子小姐光临,本人将视为因某种缘故不肯赏脸而作罢论。

11月1日(星期三)中午(上午11时至下午1时之间准时恭候),京都市左京区南禅寺[ 日本京都名刹之一,临济宗南禅寺派主道场,正式名称为“瑞龙山太平兴国南禅禅寺”。始建于镰仓后期正应4年(1291),系开山祖师无关普

门将位于东山的开基人龟山上皇的离宫改建而成。]山门附近。

久美子小姐莅临京都,尽可与人同行,但赴南禅寺指定地点,务望久美子小姐一人单身前往。此外,倘若小姐对此信有所怀疑,还望您切勿诉诸警方。

本人对久美子小姐只有诚心,绝无恶意。又及。

山本千代子

添田彰一将视线由信纸上收回,他的脸色由于兴奋而情不自禁地涨红了。

“彰一,你看,是不是一封很奇怪的信?”

野上孝子注视着添田彰一的表情,自己的脸上则漾着笑容,那意思分明就是:她已使对方的惊愕冰化雪消了。

“这位山本千代子,我们谁都不知道她的名字。简直就像丈二和尚,根本摸不着头脑。彰一,你对这个寄信人怎么看?”

添田彰一迟疑不决了,自己心里倒是已经有了一定的看法。不过,要不要和盘托出,一五一十地如实告诉对方,他还得再掂量掂量。野上孝子是否也会与自己持有同样的看法呢?添田彰一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变成了观察性的,但是,他却并未得到令人信服的证明。

“哎呀,妈,我可说不准。”添田彰一先采取一种稳妥的办法,“妈妈的看法呢?”

“我看,她拿着笹岛恭三先生的画稿,应当是真的。”

野上孝子的语气十分冷静。添田彰一也有同感,就点头同意了。

“依我看,就像信中所写的,这位山本千代子还是出于一片好心,想把画像交还给久美子的,只是想要当面相交罢了。因此,她才不采用邮寄的办法。约定在京都相会,我看是因为她有事不得不离开东京而去京都之故吧!”

“那末,妈,这一位山本千代子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情祝告诉收信人呢?”

“你的怀疑合情合理,我们也都这样想过,看来其中必有缘故。”

添田彰一凝视野上孝子的面容,看到对方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种令人惨不忍睹的神情。

野上孝子目光低垂,又说:“这位山本千代子恐怕与笹岛恭三先生的死有一点关系,我看这就是她选择这种办法的理由。”

“不用说,她本人也知道,山本千代子这个名字,您和久美子二人全都不熟悉。而且,这封信不是全文都是用打字机打成的吗?如果寄往国外,或者是业务信件,那是另一码事。可是,这种私人信件也用打字机打,我看这也是件怪事。”

“我也奇怪呀。不过,我有一种预感,见到那人,会对久美子有一点好处。”

添田彰一不禁一惊,又看看野上孝子。然而,并未发现对方的神情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妈,对久美子会有什么好处呢?”

添田彰一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

“我也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有这种感觉,人总是寄希望于渺茫之中呀。”

添田彰一盯着野上孝子的眼睛,野上孝子的眼睛也盯着他,这是—瞬间目光灼灼的相互对视。

添田彰一屏住了呼吸。然而,率先将视线移开的却是野上孝子。

“就是因为这一点,妈,”添田彰一压低了声音问,“您就让久美子孤身一人去京都了?”

野上孝子脸上现出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

“彰一,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跟警视厅谈一谈为好,就把来信的事情告诉了一名警察。看了信之后,那位警察说,那我也陪着去京都吧。”

“啊?警察?那末,一起去了?”

“嗯。”野上孝子说,“警察那儿,我本来是不准备去说的。可外甥女芦村节子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在一所大学里当副教授的丈夫芦村亮一。他认为;还是报告警方对久美子为更保险。”

“这一下可糟了!”添田彰一不禁失声嚷了起来,“让警察跟着久美子,可坏事了!”

“我本来也不愿意那样办,可她表姐夫咋也不听。他说,万一久美子有个好歹,那怎么得了。”

“可是,妈妈,我觉得写信人对久美子毫无加害之意。就是说,让她一个人去也没有关系。”

“我也这样想。不过,情况就是我刚才说的,按她表姐夫的主意,报告了警察,警察就跟着去了。”

“那位警察叫什么名字?”

“铃木助理探长。这位警察好像对笹岛恭三先生的死因还有怀疑。”

“画家之死,不是已定为过失所致了吗?”

“大体上是那样。不过,唯独铃木先生固执己见,还有异议。为这事,铃木先生三番五次找久美子查问,一来二去的,她们自然也就熟悉了。也是出于这种关系,就把信给他看了。铃木先生看了信,就自告奋勇要跟着去,我们也就没好意思拒绝人家。”野上孝子脸望着地,“再说,铃木先生也很体谅我们的心情,讲定只是陪同到京都,绝对不跟踪到当场。信上也讲了,只要他人不跟到当场,谁到京都都也无妨,所以,后来我们就应承下来了。”

果真能如野上孝子所相信的,铃木助理探长不和野上久美子一起去南禅寺吗?不,这位警察必定会去查清野上久美子要去见面的对手。

添田彰一对自己请这两天假,再次感到叫苦不迭,追悔莫及。野上久美子会见对方,就在今天。添田彰一看看手表,已经一点钟了。

哎呀,此刻正是来信所指定的会晤截止时间!

添田彰一回到了报社,但却未能立即投入工作。他只写了二、三篇简短的报道,思绪就又飞向远在京都的野上久美子身边。

“添田君,”部长叫添田彰一,“你马上去羽田机场[ 东京羽田航空港,即东京国际机场,又称东京国际航空港。位于东京市大田区东南端,多摩川河口的左岸。总面积 408万平方米。每天约有230个

航班进出港,起落约460次。每年往来旅客人数约6600万人,占全国国内航空旅客人数(约9300万人)的半数以上。]一趟。”

“好的,请问,什么事儿?”

“四点钟以前,将有一架国际航线的SAS班机抵达。出席国际会议的山口代表将随机回国。虽然不会有多少旅行见闻,不过,你还是去看一下,能听到多少是多少嘛。”

“好的,明白了。带摄影组吗?”

部长想了一下,轻声说:

“可以,你随便带个人去好了。”

部长也没当一回事儿。给自己分派这种差事,添田彰一感到丧气透了。

添田彰一立即和摄影组一个青年摄影师一起乘车奔赴羽田国际机场。

添田彰一到了羽田国际机场,又听说SAS班机预计晚点一个小时。

“真倒霉!去喝杯茶吧。”

添田彰一领着青年摄影师,走进国际航线休息大厅的小卖店里。

“一到国际机场,心胸也变得开阔起来啦。”

摄影师搭讪着说,添田彰一没有理会,想要独自理一理自己心头如同一团乱麻的思绪。

摄影师感到无聊了。

“还有一个多小时哩!”

“有啥办法!它既然晚点,你就只好干等着。”

由添田彰一坐的地方望去,透过落地玻璃门,可以看到休息大厅的一角。此刻,添田彰一的目光不经意间在一群体面人物中捕捉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是外务省欧亚局XX处处长村尾芳生。

村尾芳生此刻与外务省其他官员一道,正谈得津津有味。只见他面色白里透红,近乎西洋人;满头银发修剪得十分精心。看来,外务省官员们也是来欢迎出席国际会议归来的代表的。添田彰一将自己会见村尾芳生那时的印象叠印在这副仪态端庄的面庞上。

此刻,村尾芳生处长正温文尔雅地谈笑着。播音员广播航班预告,SAS航班继续晚点。

姗姗来迟的SAS航班总算抵达羽田国际机场机场。出席了在北欧某城市召开的国际会议的日本代表,挥舞着手臂走下了飞机舷梯。

这是一个大腹便便、满头银发的老年男子。此人曾经出任过日本驻外国的大使;其后,不知怎地一蹶不振。但是,由于其声名远扬,一些不太引人注目的国际会议,还时常让他代劳。

外务省官员们一拥而上,对这位元老表示欢迎。村尾芳生处长也在代表面前点头致意。

大概因为此次国际会议不大重要吧,前来迎接的局长们也仅仅是作了一点礼节性的表示而已。

添田彰一打定主意要在采访代表之后会见村尾芳生处长。尽管上次走访外务省受了冷遇,他还要在此重会村尾芳生,从这位处长身上寻找一点反应。村尾芳生长是一个了解野上显一郞死亡真相的知情人。

添田彰一对于野上显一郎之死,有他自己根深蒂固的看法,因此,他正在脑海里盘算着要问村尾芳生的话语,不过,当然不用指望对方会开诚布公,畅所欲言。

这样,就要看村尾芳生处长对自己的问话作何反应了,可以说,它就等于对对方来一次心理测验。自己想打听的事儿,对方无疑会作出相反的答复,将这些话语一句句积累起来,就可以进而观察出对方在答话时的表情突化。添田彰一感到经过这样一番试探,似乎就可以獏清对方大致真实的答案。

添田彰一遥望着外务省的官员们正与代表谈笑风生,一面筹划着自己的提问战术。

欢迎仪式终于结束了。

因为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会议代表,新闻界也表现得冰冷淡漠。除了添田彰一一家报社之外,只有聊聊四、五家报社。不过,总归还算是联合采访。地点就在休息大厅贵宾休息室内。

添田彰一没有心思听代表的谈话,相反,他倒是急于会见村尾芳生处长。局长们围坐在贵宾候机室的沙发上,等待着代表与新闻记者团的会见结束。

代表的谈话枯燥乏味,简直可以不加报道,代表本人倒是在津津有味地介绍着会议的经过。不过,这些话对于国际局势却没有丝毫的影响。

添田彰一敷衍了事地听着,记下一些要点。横竖你写的再长,到见报时,肯定也还要被压缩成五六行的。

然而,代表本人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就连各国与会代表们所作的一些妄自猜测也都照讲不漏。原定只讲十分钟,可是,拖长时间的却是代表本人。他俨然以一个置身富丽堂皇的国际舞台的“风云人物”自居。因为他的确也曾有过那种经历,所以还在旧梦重温。

早该收场了,可是别的报社记者却还在提问题。

添田彰一曾经想要中途退场,到村尾芳生处长那儿去。不过,在这位代表走出这个房间以前,村尾芳生处长理应也要与外务省的局长们一起待在贵宾候机室的。而且,即便单独退场去找村尾芳生处长,在局长一行人的眼皮底下也太招人耳目,无疑会引起戒心。添田彰一只得耐着性子听代表那索然无味的谈话。

谈话总算告终,大家拥出了贵宾休息室。

代表回到了局长们等候的地方。新闻记者们大功告成,便大摇大摆地朝着楼下的大厅门口走去。添田彰一推说自己还有事情,打发摄影师先回去。

“报社的车子你用好了。我搭出租车回去。”

代表在欢迎的人们簇拥之下,一起走下宽敞的电动扶梯。

添田彰一的目光,追寻着村尾芳生处长的身影。然而,却怎么也看不见他的踪迹。

外务省一行人约有十二三个。除开局长以外,还有陪同前来的办事人员,却看不见特征鲜明的村尾芳生处长的影子。

莫非因为另有要事,村尾芳生处长单独留在什么地方,随后再走吗?添田彰一仔仔细细察看一番,却也没有发现一点迹象。此刻,一行人已经下楼走到了大厅的门口,停在对面的车子正等待着主人们的到来。

添田向一个办事员打听:

“村尾芳生处长不在吗?”

年轻办事员见添田彰一是一位新闻记者,就帮他寻找。

“真怪,不在呀。”

“我记得刚才在场来着。”

“对。大概是上什么地方去了。”

这位办事员又问了别的办事员。问了两三个同事,没有一个人知道。

不一会儿,一行人鱼贯地乘上几辆汽车。直到这时,才算有了回音。一个随行人员说:

“村尾芳生长有点私事,先回去了。”

添田彰一一惊:真糟糕!真该早一点中断听那代表无聊透顶的谈话。碰上这么个大好的机会,可惜却又当面错过了。

添田彰一寻思:村尾芳生处长说有私事,自然是中途退场了。

继而,添田彰一又改变了自己的看法。那是在他走出国际航线休息大厅,下楼来到国内航线候机室的时候。此时,飞往大阪的客机将要起飞,播音员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着。

候机的旅客,都纷纷起身汇聚到登机口处。开始检票,人们按照机票顺序进入机场。

添田彰一立足之处与搭乘这次航班的乘客之间相离很远。他灵机一动:莫非……这种想法并无根据,只是看见乘客之后添田彰一产生的一种直感。

添田彰一次朝着乘客的附近走去。

只见前面的乘客已经依次走向飞机停机坪方位,不过,在他们进入飞机舱门以前,还要经过一段曲折的回廊。自己的直感太准确了,添田彰一不禁要叫起好来。因为眼前的乘客之中,明白无误地出现了村尾芳生处长的身影。

村尾芳生处长独自一人正朝着飞机走去。

添田彰一眼看着,村尾芳生的身影渐渐远去,在机场的探照灯光里,变得难以分辨了。

原以为是因有私事而中途退场的村尾芳生处长,其实却乘上了飞往大阪的班机。要说起来,由东京乘坐飞机上一趟大阪,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但是,村尾芳生处长的行踪竟然连形影不离的办事人员们也不知道,这位处长的大阪之行就不能不在添田彰一的脑海里留下了十分神秘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