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扬做卧底的第五年, 上面让他去一个贩毒集团卧底，他那时27岁，按理来说, 这个年纪也不小了, 实在是很大的风险, 但是徐扬还是去了。

他化名为齐永嘉, 我地在冯先生身边, 三十岁时候，他得到了冯先生的信任，得到了冯先生的器重。

那一天, 冯先生说要让他见见一个人，他笑了笑, 以为这是冯先生对他的考验。

这是徐扬第一次见到喻慎, 那个青年沉默话少, 假如没有可以去看他，大概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人吧。

无论是什么原因, 他都没有主动跟喻慎搭话，他听冯先生说这个青年叫做郭浩然。他卧底了这么多年，他知道这个青年跟这些人是不一样的。

冯先生问他：“你觉得他能信任吗？”

徐扬沉默了好一会，最后说道：“说实话吗？”

“不说实话还是假话吗？”冯先生笑了，徐扬说道：“可以试试, 我觉得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冯先生点点头：“既然你都觉得没问题了, 那就试试吧。”

徐扬笑了笑, 这是要重用郭浩然的意思啊。

他记得有人跟他说过, 冯先生有些忌惮他, 现在选择启用郭浩然，也是防止他一家独大, 分了他的权吧。

果然，第二天开始，集团内部就传出了他“失宠”的消息。

他的手下为他感到不平，明明这些年一直办冯先生做事的人是他，怎么到头来却被人顶上了？徐扬也不解释，冯先生早就开始怀疑他了，只是一直没有说而已，现在只不过是找个借口让自己当初核心圈罢了。

“齐哥，冯先生这事做的也太不地道了，这么多年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更可况您这么许些年，何况这些年你还为冯先生做了这么多事情。”手下叫做德武，徐扬刚进来的时候，被徐扬救了一命，从此在这个集团里面，他就只听徐扬的，这一次徐扬“失宠”，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为徐扬鸣不平的。

徐扬笑了笑，“没关系，就算没有郭浩然，还会有下一个李浩然，冯先生说是信任我，但是你也看出来了，他从来都只信他自己。”

这话德武没法反驳，别看冯先生对谁都是一副好脾气，可他们也亲眼见过冯先生是怎么折磨一个人的，德武记得那个是个在集团的卧底警察，最后死在了冯先生的手上。

“德武，找个时间去探探这个郭浩然的底细，这个人可以被冯先生信任，但是也要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徐扬捏了捏鼻子，希望郭浩然可以在这个位置上久一点，还是换人，他还是要花时间去找探听其他人的消息。

德武跟着徐扬做事，从来都不问为什么，曾经有人问过德武，要是徐扬没有看上去这么好，还是个警察，他要怎么办。

但是德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会才说道：“无论齐哥是什么人，就算是个警察，我也心甘情愿被他抓走，没有他，我德武这条命不值钱，还他的恩情，赔上这条命又怎么样。”

德武走后，徐扬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卧底生涯太长了，他觉得自己太累了，等这次结束了，他也许就可以离职了，在老家开个小超市，跟未婚妻结婚，在一两个孩子，过上平凡的生活。

*

徐扬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交一次居然会被人泄露，这一次交易加上冯先生只有六个人知道，出事后，分吓死你很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这次的交易地点只有在座的各位知道，人不多，但都是我信任的人，我没有想到啊，居然还是有人背叛我。”冯先生坐在上位，罕见的没有笑。

这一次的交易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但是居然被泄露了，让警察抓到了他的把柄，这让冯先生很生气。

冯先生为了让自己不这么别动，搞了一个大学老师的身份，于是，警察虽然怀疑他，但是由于冯冯先生的社会地位，他们也不敢妄动，现在好了，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让本来就对冯先生警觉的警察，更加的怀疑他了。

只要冯先生露出来一丁点的破绽，那些无孔不入的警察，就会彻底把冯先生给拉下马。

下面坐着的五个人各怀心思，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这里面，有恨死冯先生的人，也有跟着冯先生十几年的老人，但是无一例外地，都是冯先生忌惮的人，冯先生要是出事，他们应该是最高兴的。现在冯先生吃瘪，他们倒是挺愿意看到的，但是却不愿意被怀疑上啊，这种时候被怀疑了，就算不死，最后也会被踢出核心圈。

冯先生转头看向了徐扬，徐扬很淡定，他也看着冯先生，他知道冯先生最先怀疑的就是他，但是冯先生没有证据，而且他虽然知道这个交易，但是冯先生什么都没有告诉他，等他搞清楚的时候，这起交易就已经失败了，所以，他根本就不担心。

“浩然，给我查，无论是谁，都清理门户，我的手下，不需要对我不忠的人。”冯先生回头看向另外一边的郭浩然，对郭浩然说道。

郭浩然没说话，点点头。

两个当事人外，除了徐扬以外的三个人，心里各怀心思。他们看了看徐扬，又看了看郭浩然，心里隐隐明白了一件事，冯先生这是要重用郭浩然了。

不知道郭浩然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做多久，抢了徐扬的位置，谁知道徐扬会做些什么。

郭浩然的手段很有效，一个星期不到，就把人给抓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冯先生的意思，最后的那个人是跟在冯先生身后十多年的老人。

“希望下一次，齐哥你也有好运气可以躲过这一次。”六子说道。

六子是冯先生的人，这次事情出了之后，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徐扬，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被他给躲掉了，他以为这一次可以让徐扬彻底下台，他又预感，这个人会是他们最大的阻碍。

徐扬笑了笑，也不为自己解释，拍了拍六子的肩膀，说道：“希望你下次能聪明一点。”

他不知道冯先生知不知道是谁，但是他看得出来，这个人不会是背叛冯先生的人，倒像是郭浩然为了排除异己把人除掉干的事。

六子没有看出啦，他也不觉得奇怪，他提醒过了，能不能懂就是六子的事情了，说完，他就走了。

路上，他碰到了郭浩然，这人站在这里很久了，一看就是在这里等他。

“有事？”徐扬问他。

郭浩然灭了烟，点点头，看了徐扬身后一眼，说道：“借一步说话。”

徐扬倒是没有什么异议，跟着郭浩然到了偏僻的一处，不等徐扬想说什么，他先开口道：“我知道你的身份。”

这些年太多人拿这句话来试探他，他都没什么波澜了，微笑着看着郭浩然，反问：“我什么身份？我怎么不知道。”

“和我一样的身份。”郭浩然说道。

徐扬眯了眯眼，他不知道郭浩然真正的身份，如果跟自己一样，那还好，就怕这个人知道了他的身份，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知道，我们都是为冯先生办事的人，不过，我跟六子说过，这件事确实不是我做的，你也查过了，怀疑我也要证据。”他笑着说完，错身而过。

郭浩然看着徐扬走远，眯了眯眼，他总觉得这个人很危险，那种在道德临界点的危险，要是他想做什么事，有些事情就很难挽回了。

*

六子已经在这里三个小时了，他什么事都不说，就看着自己，徐扬也冷脸了三个小时，他觉得要是六子再不走，他就要骂人了。

终于，第四个小时的时候，六子动了。他先看来一眼时间，然后拿出一张火车票、钥匙和一些现金递给徐扬，说道：“冯先生给您买了去缅甸的票，四十分钟后发车，您现在走，来得及。”

这是什么意思？虚掩的脸色好恩不好看，他看着这张票，也不说话，最后还是六子把放在了桌子上，最后在提醒了一遍时间就走了。

他走后，德武就来了，他有些焦急，说道：“齐哥，出事了，冯先生被暗算了，我们要走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徐扬脸色更加难看了，怪不得六子在他这里待这么久，原来是怕自己偷偷去传消息，事实上，他根本什么事都不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对德武说道：“冯先生给我订了去缅甸的火车票，你先安顿好自己，然后再跟我联系，快去吧。”

德武听到冯先生已经给徐扬订了票，松了一口气，看着徐扬拿着东西，他也帮着徐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直接送徐扬去了火车站，他也顺便买了站票，徐扬一走，他也走了。

*

徐扬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冯先生这个糟老头子居然会让他和郭浩然、姜同住一起。他们三个人住一起，确定不会相互残杀，最后都死了，然后冯先生自己得意？

三个人都不知道冯先生干了这件事，三个人你看我不顺眼，我也看不惯你，能一起住着，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

“冯先生这是打算让我们三个自相残杀吧。”姜同开玩笑一般的说了这么句话。

其他两个人没吭气，但是都是这个意思，看样子，冯先生是觉得他们三个人都不行啊，不然也不会这么针对他们啊。

“先吃饭吧。”这一路颠簸得，徐扬已经饿了，这房子实在是差的不行，要什么没什么的，徐扬实在是有些头疼。

倒不是说他吃不了苦，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这就让人无奈了。

他说完话，两个人齐刷刷的看着他，他愣了下，“怎么了有问题”

“出去吃吧。”郭浩然揉了揉眉头，说道。

他有一个想法，但是又不太确定，问道：“你们……该不会这段时间都要在外面吃吧。”

“有什么问题吗？我不会做饭。”姜同理直气壮的说道。

真是理直气壮到让徐扬无语，行吧，不回就不回吧，他会就行吧，真是跟这两个人一起住，简直要出事啊。

的确也是像徐扬所想的那样，这两个人都不会做饭，但是其他家务倒是可以，于是，徐扬基本就包揽了做饭这件事。

其实这个时候，他们三个人就已经通过自己的方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所以，这个时候三个人的相处，是很轻松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徐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

冯先生最近开始回忆第一次见到徐扬的时候，那是他最辉煌的时候，他选择用徐扬，无论别人怎么劝他，他都始终要用徐扬，没有想到，居然还用出事情来了。

“可惜了。”冯先生感叹到。

六子给冯先生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手边，听到冯先生这么感叹，他有些好奇的问道：“冯先生，是出什么事了吗”

冯先生没有说是什么事，只是问道：“你说跟着我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跟我对着干呢”

说起来，冯先生对人其实是很好的，但是没有想到会遇上过这样的事情，这让冯先生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做人太失败了，居然到现在才发现他的真面目？

别人总说他是在怀疑徐扬，是忌惮他，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希望让徐扬淡出这些人的视野，这些又很多的事情就可以让徐扬去做。他这样的想法，连六子都没有告诉。

对家告诉他，徐扬其实是警察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信，徐扬要是警察，那么他都不知道被抓多少次了。后来他真的去查徐扬的身份了，徐扬不是不想抓自己，而是没有证据啊，他和所有的警察一样，是要自己的证据，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抓自己。

“冯先生，您是有什么顾虑吗？您告诉我吧，六子可以帮您解决。”六子说到。

冯先生刚想摇头，突然想到什么，摇头对六子说到：“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您说。”

*

徐扬做梦都没有给想到，会是在这个地方见到自己的未婚妻。

冯先生就站在他未婚妻的身后，就算徐扬在蠢，也知道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放了她，我任由你处置。”徐扬干这一行，提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要求就是，要保护好他的家人和未婚妻一家的安全，这样，他就算真的被拉下去，还有一丝希望回归，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警察保护的未婚妻居然就在缅甸，就在冯先生的控制之下。

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的父母会是什么情况。

“徐扬？这是你的真名吧。”冯先生开口，说实话，他还是觉得这个名字太过陌生了，还是叫齐永嘉顺口。

“是。”这个时候反驳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冯先生点点头，扯下他未婚妻的眼睛上的布，将一瓶冷水倒在她的脸上。女人猛的清醒过来，她惊恐的看着冯先生，不远处是自己的未婚夫，她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是做的什么职业，但是不知道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她使劲的想要挣开身上的绳子，但是却撼动不了分毫。女人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徐扬也急，但是他没有办法，也不敢有所动作。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她？”徐扬沉声问道。

冯先生却说到：“不可能。”他忽然笑道：“徐扬啊，这些年，我对你难道还不好吗？可是呢，你呢为什么要背叛我”

徐扬说道：“我是个警察，我做的事情，是我的责任，你是匪，我是警，我们本来就是对立的两方。”

好一个你是警我是匪，冯先生笑了，这些年他自认自己已经够谨慎了，根本不可能会出现有人背叛他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这样的事居然还是出现了。

他果然太自负了啊。

“除了你，还有谁是卧底？”既然能有徐扬一个人，那就还会有其他人也是卧底。

徐扬摇头道：“只有我一个。”

“你觉得我会信吗？”

徐扬冷笑：“这么多警察，谁不想抓你，但是谁成功了？有我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

能卧底下来并且不被发现的说实话，的确不简单，所以，冯先生倒是觉得这话可信，但是他不信徐扬，他就不信整个集团，没有他安排进来的人，只要这些人在，他们的消息总是能够被泄露出去。

“徐扬，你想知道你的未婚妻父母的情况吗？”

冯先生敢这么说，就表明了，他对他未婚妻一家下手了。他的背后冷汗津津，他未婚妻一家都出事了，那么他的父母呢？

他没有说话，但是冯先生了解他，或者是说了解齐永嘉，这样的反应就是说明，他在害怕。

冯先生打了个响指，叫来了六子，说道：“给他看看。”

徐扬注意到他的未婚妻像是失了魂一般，双眼无神，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视频开始播放，是六子……

看到六子的一瞬间，徐扬要疯了，六子是冯先生亲自教出来的人，手段会差到哪去？

果然，就像徐扬所想的那样给，未婚妻一家受尽了屈辱和折磨，就光是看着小小的屏幕，徐扬听到他们的叫喊声，他都觉得实在是受不了，但是这样的折磨却经历了将近半个小时。

徐扬侧过头去，冯先生让六子把视频先暂停，他对徐扬说道：“这样就受不了了？你做卧底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看来你还是不如六子知道我的手段啊。”

“我知道。”徐扬红着眼，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他说道。

冯先生笑了，说道：“你不知道。”转头，对六子又说：“继续。”

六子点点头，点开了视频。

一声尖叫，让徐扬觉得心底都在发凉，视频里的女人大声的喊着“离我远点！”“滚开啊！”

一声声的，像是拿刀在他的心上剜了一刀又一刀。

他不傻，一个女人会这么反抗，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太清楚了。现在的女人，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洋娃娃一样，坐在那里，任人宰割。

徐扬张了张嘴，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嗓子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样，什么都说不了。

终于，夹杂着女人哭喊和兴奋的叫喊声终于停了下来。徐扬觉得自己先是被凌迟了一遍，浑身上下根本就提不起劲来。

而他拿以为他被无辜牵扯进来的未婚妻，除了默默流泪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反应了。

冯先生像是欣赏了一遍马戏一样的津津有味，他对身后的六子比了一个动作，更加饶有兴趣的看着徐扬。

他很期待接下来徐扬的反应。

六子手里拿着刀，在徐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拽着女人的头发往后仰，另一只手的手里拿着匕首，往她脖子上一抹，鲜血喷涌而出。

徐扬张嘴，忽然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双腿差点一软跪下去，他疯了一样的冲上前，抱住未婚妻，痛苦绝望的大喊大叫。

回应他的只有冯先生几近癫狂的笑声。

*

冯先生重新回来了，所有人也跟着冯先生再一次东山再起，他们发现，这一次，方实居然比以往更加的大胆，行事少了不少的古迹。

而徐扬又被冯先生重用起来，他们很好奇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让冯先生居然又一次开始重用徐扬了。

也有人发现，徐扬这一次回来，并不像以往那样了，反而变得沉默，并且行事作风更加的疯狂，像极了冯先生。

冯先生很满意徐扬的改变，六子问他为什么不解决掉徐扬，留着始终是个麻烦。

可是，驯服一个警察，这不正是乐趣所在吗？

冯先生行事越发的张狂，最后，最后被警察抓住了把柄。所有人都在担心，但是他根本就不担心。

只要徐扬还在，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重要啊。

……

最后的结果，就是徐扬出卖了所有的战友，可是最后活着的，除了他就只有喻慎和顾深了，他炸掉了集团的基地，本来是想就在此长眠的，可是却被德武给救下了。

德武救下徐扬后，说道：“我知道你是警察，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但是齐哥，我还是谢谢您，救了我一命，今天这条命就算是还你了。”

说完，德武决定去自首，也许他会死，可他孤家寡人一个，以前他要担心徐扬的身份被发现，现在这个大石头落了地，也就没有什么要他担心的了。

于是，他走的义无反顾，背影坚决……

徐扬救下了六子，两个人各怀心思，开始了他们的合作。

*

徐扬觉得自己死在顾深和喻慎的手里也不亏了，就但是偿命吧。所以，他倒下的时候，看着界碑时，心里是安定的，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与没有人给他收尸他不知道，但是都无所谓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忽然就看懂了德武最后去自首的时候的背影，那种孤身一身，这世上没有比死亡跟可怕的事情，除了孤独。

徐扬想，他要是在黄泉路上见到了德武，也许两个人能找个地坐着聊聊也说不定？

*

徐扬的东西是顾深和喻慎收拾的，里面只有一封信，很短，两个人思考了好一会，决定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

“走到这一步，我其实很坦然，我不知道有什么是需要我去解决的，我只知道，我解脱了。

当初我的未婚妻死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随着她一起死了，后来的徐扬只不过是行尸走肉，但我很感谢贺晓，虽然我利用了她，但是她让我觉得我其实还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最近我总是在想到我曾经的上线跟我说的话，他说‘你的家人全都惨死家中’。这句话像是一句魔咒一样，说不定，这会不会就是要我去找他们的信号了吧。”

所有的信就到这了。

六子说，徐扬最后那段时间的精神很差，会有幻觉，每天晚上会梦到当时的的情形，所以，说他要死也不是没有道理。

*

这么多年过去了，顾深和喻慎终于有勇气去看他们的战友了，当时他们能活下来是运气，但是他们很难受，心里的愧疚感随着时间越来越大，最后，他们谁也不敢来，终于啊，一切尘埃落定了，他们终于敢来祭拜他们了。

喻慎说道：“忽然有些羡慕你了，当警察其实也很好。”

顾深却笑了：“有什么好的，我现在干得跟你做的难道不是相同的事？”

“这倒是，但我可以回家继承家产，你不能。”喻慎难得开了句玩笑。

两个人在墓园分开，背对而行，越走越远。

谁知道下一秒他们又会经历什么。

*

喻慎回到家，池璐已经睡着了，他附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个时候池璐突然睁眼，冲喻慎笑了笑。

下意识的，喻慎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二点了，当时看池璐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困。

“明天不是要去巴黎吗？还不休息？”喻慎问道。

池璐摇摇头，说道：“去巴黎的行程取消了。”

“为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喻慎有些好奇。

池璐笑得很开心，下了床，蹬着拖鞋走到卫生间，过了一会，又背着手出来，喻慎不解，问道：“怎么了？”

“你猜猜啊。”池璐笑。

喻慎也配合的跟着猜了好几个，当时池璐都说不对，最后池璐把藏在背后的验孕棒拿到喻慎面前，说道：“你要当爸爸了。”

喻慎一愣，回过神，猛地把池璐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