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初倚在摇椅之上，听着面前习若舟与她说些有的没的。

院中的三人心知肚明门外发生着什么却没人开口。

一阵凉风拂过，空气中隐隐染上湿意……

凰初抬起头看向天空，雨点落在眉心处。

“下雨了，进去吧。”

习若舟转动着轮椅，夜玄霜翻身一跳，瞬间出现在打开的房间之中。

“师父？”

习若舟轮椅卡在门槛处，回眸看着屋檐下不动的凰初疑惑喊道，“师父怎么不进来？”

凰初看着空中汇聚的黑云听到喊声回过神来，随着他一同进了房间。

……

而院外，一众弟子们对发生的这一幕众说纷纭。

“要我说，这人肯定是干了什么对不起凰长老的事情才来求原谅的。”

“他真的是凰长老徒弟吗？这看起来好弱啊……”

“得了吧，估计就是装个样子一会儿就走了。”

“赌不赌凰长老今日会不会出来？”

“赌！”

一刻钟，两刻钟……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直到过去两个时辰，众弟子该去训练的训练，被迫散开。

只有那三五个人势要看到最后，当雨点落下，天空中乌云密布才‘恋恋不舍’跑来躲雨。

倾盆大雨毫不留情砸在地上，雨幕让人看不清面前的景象。

沈祟垂着头，头发被打湿一缕一缕贴在脸上，脖颈上……

他的瞳孔漆黑一片，却没有焦距地看着地面。

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此刻沈祟满脑子闪过那道白色身影，她救他性命，给他灵石衣服，给他报仇出气……

他走错了一步，他若是不动手，应该也不会怎么样。

……

又过了一个时辰。

凰初起身，“早些休息，好好将腿养好。”

习若舟眉眼弯弯，“我会的，师父。”

凰初离开他的房间，夜玄霜紧随其后，只是离开前看了一眼习若舟眼神不明。

她的手拍在她的肩膀，“快休息，不要晚上起来锻炼自己。”

夜玄霜静静看着她，似是憋不住：“师父，你去找沈祟？”

凰初一愣，勾起嘴角点点头认同了她的话。

夜玄霜看着她：“嗯。”

转身走向原本凰初的房间里。

……

白日之时，习若舟在房间里休息，夜玄霜在院中拿玄焚天火炼体，两人互不干扰本是一派和谐。

当沈祟出现在她眼中时，大门本是敞开的。

夜玄霜面无表情看着那沈祟“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响亮似乎要将膝盖骨跪碎一般。

很快，眼前被挡住。

习若舟转动着轮椅扭过头，手上还扶着院门的内侧把手，他声音染上遗憾，“可惜了……师父不在看不见。”

如果忽略掉他脸上的幸灾乐祸的表情，那还真是替沈祟伤心了。

院门被关上，习若舟就在院子里看花逗鸟儿，好不自在。

两人相顾无言，只等着凰初回来。

……

在听到院门打开那一刻她推开习若舟的窗户，却正好看见他一张略带惊讶的脸。

“为什么不问？”

按照习若舟的性格，一定会自然地将话题引过去。

这夜间雨下的不小，风中带着凉意，习若舟的扇柄没打开敲在手掌中很有规律。

他笑着反问：“你是第一天认识师父吗？”

夜玄霜抬眸，只见他无奈叹了口气：“师父心软的很……我倒是想知道那个沈祟到底做了什么。”

习若舟似是讲着笑话一般，“你觉得若是此刻你捅我一刀，师父会不会任由你跪在这瓢泼大雨中一晚上。”

夜玄霜瞳孔一震，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习若舟伸手推着窗户，笑道：“快些回去吧，一会儿师父进来看见我们半夜不睡觉可又要念叨了呢。”

……

凰初撑着伞，站在院门里。

她其实看到沈祟第一反应是心疼的，可那日又着实寒了她的心。

她推开大门，从雨幕中看着面前早已湿透的小人儿。

沈祟浑身已经冻僵，他闻声僵硬地抬起脑袋，雨水落入眼中，只看见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一人站立在伞下，一人跪在雨中……

凰初就这般静静看着他，不言不动。

沈祟整个人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双膝跪在地上向她爬过来。

他声音有些嘶哑：“师父……师父……”

不过两三米的距离，沈祟摔了一跤又一跤，他狼狈地抬起头，手抓住凰初的白裙衣角。

空中轰隆声将他哭腔掩去一大半，只听他道：“师父……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别不要我……求你了师父……我什么都没有了……”

又是一道闪电。

凰初能感觉到趴在自己面前的沈祟浑身颤抖了一番。

“要不要，做我徒弟？”

这是凰初问过他的话，只是不同于那次的期待带着温柔。她再问一遍，声音冷冷清清。

“要！我要！师父……”

沈祟拽着她的衣角松了三分，凰初垂眸只见他摇摇晃晃像没了骨头一般歪斜在地上。

……

雨幕越来越大，凰初抱起面前的沈祟，走下百守宗。

熟悉的客栈之中，那店小二靠在柱子边儿上打瞌睡，听见门口铃铛响，迷糊睁开眼睛。

只见那仙人身姿的贵客此刻湿了衣服抱着一孩子前来。

店小二慌忙走近，凰初道：“换件普通的房，麻烦你来帮他换下衣物。”

凰初将他放在床上，店小二叫来一人帮忙翻动这面前半大的孩子。

不过多时，他走过来，“贵客，已经换好了，就是他好像有些发热……”

那哪里是热，简直是烫，不过几日前这人还被绑走过，他可不敢知道多了。

凰初指尖揉了揉眉心，从空间中掏出些灵石递给他。

那店小二喜笑颜开，收了灵石十分贴心帮她将门合上。

她看着因为发热而面色潮红的沈祟，他现在应该是一阶灵士，那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加上淋了一整天的雨难怪会这样。

凰初拿出一颗大还丹，这价值万金的丹药被她随意挥霍。

放进沈祟的嘴中融化吸收，见他脸色如常，凰初起身离开。

……